第一百零九章 任之狂之

苏婉还真不管复群纸厂这事了，因着没有得到准确的话，她已经开始准备下家了，既然要和萧家合作，她自然不能因为得不到复群纸厂而止步，除了常州的沈家，雍州有一明安纸厂也颇有名气，价格，质量，都与复群纸厂相差无二。

        和亥夜商量过之后，苏婉就准备出发了，毕竟萧家不可能等她太久。

        这刚要出门，就看见门口徘徊的赵老爷，左右连续走了好几圈了，也没有发现站在台阶上的苏婉。

        略一思索，苏婉就上前一步，冷声笑道，“赵老爷，可是烦恼什么事？门外都晃悠几圈了。”

        一开口就挑明了她早就看见赵老爷此举，话里话外，就是想挑明了说。

        那些弯弯绕绕的，不太适合现在明面上还算和气，背地里却已经分裂的两个人。

        上一次的事情，赵老爷是知道的，把苏婉真心惹怒了，这会儿来，他踌躇半晌，还是轻声开口道，“苏姑娘，上一次是我鬼迷心窍，不该……”

        为了表达诚意，他没有让管事来谈，而是自己亲自见了这个宋宸的侍女，他觉得诚意够了。

        可苏婉还是不买账，他话没有说完就已经打断，“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赵老爷此举，苏婉不敢言错，可终归我是其中受害的，恕不能接受，既然选择了沈家，就是无意与我们合作，又何来的鬼迷心窍这类似于道歉的话呢?”

        明明知道是道歉，却还是打断，理由只有一个，便是惹怒了宋宸，完全没有了合作的意思。

        赵老爷心神恍惚，慌慌忙忙的又道，“苏姑娘，上次是我的错，不该做出那样的混账事，如今想明白了，就是来跟公子姑娘道歉，希望你们能买下复群纸厂。”

        许是怕又被苏婉打断，他一番话说得极快，也不顾周围一些人一样的目光，双眼希冀的盯着苏婉。

        拒绝吗？

        苏婉略微思索，缓缓一冷笑，“赵老爷，你毁了约定，照理要赔我两百两银子的，我等着你的银子。”

        话落，她人绕过赵老爷，往人流里走，渐渐没了身影。

        整个人听完那番话，一瞬间竟是佝偻了背，老了数十岁的模样。

        “赵老爷?”

        闻声赵老爷抬头望去，只见在遥清阁门口，一个一身月牙白袍，长相俊逸的男子正盯着他，是这个男子唤自己?赵老爷狐疑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亥夜点点手，往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老爷心情几番波折，实在不懂亥夜的意思，可总共是想到了一点点希望，跟着进来到雅间坐下。

        亥重进来站在门外。

        听到苏婉说的，这赵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弟弟孱弱，可别让这人伤到。

        赵老爷则看着亥重那一身健壮的肌肉，再看看那个有头大，却在亥重手中像是玩具一般的流星锤，无声咽了咽唾沫。

        吓吓也是好的，亥夜如是想，给赵老爷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坐了下来，开诚布公道，“赵老爷和咱姑娘的事情，我也是听姑娘说了的。”话落，他顿了顿，看赵老爷一副茫然色神色，他又道，“想必赵老爷还不知道，我家姑娘才是东家吧？那个宋宸，只是姑娘的哥哥罢了，现已经回家，这常州，就交给了姑娘掌管。”

        苏婉才是东家?这个消息，差点没惊着赵老爷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确定亥夜没有说谎后，久久没回过神来。

        这才一日的时间，他还抱着宋宸还不知道那件事的态度，想来挽回，可现在看来，挽回是没有可能了。

        亥夜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轻轻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外面吵闹，里面却只有杯盖碰到杯壁的清脆声。

        静默了好一阵，赵老爷忽然站起，“多谢招待，赵某叨扰了，告辞。”

        “难不成赵老爷真打算把复群纸厂贱卖给沈氏?”亥夜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口，见赵老爷停下来，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敛下。

        赵老爷一愣，僵硬着身子回头，看着亥夜不确定的问道，“你有办法?”

        亥夜点点头，“自然是有，在我家姑娘面前，我还是说得上几句话的，不过呢，也要看看赵老爷的诚意，沈家突然反悔只给五百两银子，我们自然也不可能照之前的条件来，八百两银子，一成分利收回，但是呢，复群纸厂依旧是你在管，名字也不变。”

        这样的条件……赵老爷犹豫了，若条件不变，他肯定当场就答应下来，可突然变化，让他心里又陷入纠结。

        亥夜也不拆穿他，静默等着，瞧着他隐隐有后退的神色，亥夜忽然又道，“别忘记了你还差我们两百两银子，加在一块，不也是一千两?”

        真是贪心，亥夜忍不住叹然，这个赵老爷的心思多，可没有准话，怪不得复群纸厂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算没有……咳，勉强算是天灾吧，复群纸厂也撑不了多久。

        赵老爷略微思虑过后，看着亥夜一脸为难，“可否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考虑?”

        “午时过后，就是赵老爷再放低条件，我家姑娘也不会要了的。”算是给他一个最后的时间，不能逼得太紧，亥夜心里也有打算，再给赵老爷时间，怕又要出幺蛾子。

        赵老爷连连应下，转身就出了遥清阁，一副失魂落魄的走远。

        对面的酒楼，沈墨松了一口气，瞧赵老爷这个样子，肯定是和苏婉没谈成了。

        那俩个人是谁？是宋宸留给苏婉的?看着并不简单。

        沈墨心头有疑惑，可现在他无面见苏婉，想着，他已经转身，“回吧。”

        赵四点点头，对于公子特意来这一趟，他有些不解，“公子，那姓赵的摆了苏姑娘一道，断然不会再同意的，你怎么还担心?”

        “苏婉不是简单的人，而且咱也摆了赵老爷一道，难保他们二人不会达成协议。”沈墨轻声说道，随后下了客栈，上了自家马车。

        赵四没有再多嘴。

        直到马车拐进弯，看不见影了，客栈隔壁的房间，苏婉缓缓从里走出来，看着已经没有身影的方向，嘴角渐渐露出一抹冷笑。

        刚刚他们的话，苏婉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说得也没错，她的确不简单，亏沈墨记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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