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沈家插手，这可不是小事，苏婉必定是要和亥夜商量的，亥重也在。

        夜里，苏婉挑了灯芯，屋子里更亮堂一些能清楚的看见苏婉颓然的神色，对付现在的沈墨，她已经感觉微微吃力，而现在要对付整个沈家，苏婉看不到希望。

        “你有何高见?”理所当然的，把这个难题抛给亥夜，苏婉信他。

        亥夜拧紧剑眉，低头看着对面的苏婉，见她神色淡淡，亥夜心里有了办法，“留着赵家牌子。”

        一语道破。

        苏婉想的也是这个。

        “沈家想要合并赵家，绝不可能留着复群纸厂的牌子上，可我们不同，甚至能利用赵家的名字给咱们扩大范围，招揽更多的生意。”

        听着她说，亥夜点头，“正是如此。”话落，他看着苏婉的眼神带了一丝打量。

        她心里早就有了算计，半夜前来问他，不过是知道他会不会真心帮她，几番试探，亥夜也是有些恼，“我既选择了你，自然不会对不起你，我亥夜虽是商人，却也有骨气在，信不信在你，若是不想留我们，说便是。”

        苏婉是一头雾水，见亥夜直接起身走了，也没阻拦。

        他过了考验，可苏婉，也寒了他的心。

        “亥大哥，我……”

        亥重回头看看黑暗，又看看苏婉，仰头道，“信我们。”

        “自然是信的，只是宋宸离开，让我忽然不知道，所谓信任，又有几分保证而已。”苏婉笑笑，随即叮嘱亥重去休息，自己则出了屋子。

        没有回去睡，而是开了客栈的一间房，站在窗口，看着她的院子。

        似乎上一次和宋宸谈话，就是坐在这，犹如隔日，可偏偏现在，物是人非。

        这一夜，她注定无眠。

        次日清早，她早早就收拾着去遥清阁，十几日没过去，反而热闹了许多，门庭若市，而亥夜一身月牙白袍，墨发一根青色发带束于头顶，一根玉簪，衬得亥夜有几分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样子。

        他是长得好看的，毕竟来铺子里的，多是些小姑娘。

        亥重站在门外，拎着流星锤，冷眼看弟弟言笑晏晏，与几个女子谈论纸的品相。

        他不懂，更没兴趣，转眼看到苏婉，他微微扯了下嘴角，笑得有些难看，“怎么来这么早?”

        已经辰时三刻，不早了。

        苏婉没有拆穿，反而打量着亥重，“怎么不进去坐着，站在门外……像门神，会吓到客人的。”她眼神落到流星锤上。

        这样确实没有人敢来闹事了，可那流星锤可不是开玩笑的，心生惧意，路过都要绕开一些。

        亥重注意到路人的眼神，有些尴尬的拿起流星锤，“好。”他去里面坐着了。

        那气势汹汹的进去，险些吓到客人，还是亥夜柔声解释，才把人给安抚好。

        或许就是她多心了，亥重兄弟二人，兴许真的是在报恩。

        “苏姑娘，我家老爷想见见你。”

        忽然冒出一个男人挡在苏婉面前，手上拿着一个木雕。

        “管事?”苏婉抬头看清人影，有些莫名其妙，随后看向那块木雕，怎么又拿回来了?

        管事嘿嘿扯了下嘴角，示意苏婉往客栈上看，她一抬头，确实看到了赵老爷，而旁边还有一个身影，背对着她，看不清是谁。

        “那是谁？”苏婉没有拒绝的道理，跟着管事一起上了客栈二楼雅间。

        一进去看到沈墨，苏婉顿时沉下了脸，难不成，是她的态度太好了?让赵老爷又有了资本。

        一眼看出苏婉的脸色不对，沈墨不语。

        赵老爷眼里却闪过算计，随后觉得愧疚，他脸上堆着讪笑，“苏姑娘，你家公子怎么没来?”

        管事说找她，并未说找宋宸，苏婉眼神看向沈墨，他知道的吧？“我家公子家中有事，已经回去了，金立镇这边，全权交由我来掌管。”

        听到这话，赵老爷松了口气，赶紧招呼苏婉坐下，又叫小二倒茶，准备上菜。

        这一番嬉嬉笑笑却不提正事的模样，让苏婉一颗心渐渐有些冰凉，不光是她在想办法，想来，沈墨也没有坐以待毙。

        等着小二上了菜，赵老爷几次催促也没有动筷，这会儿脸色微微难看。

        虎落平阳被犬欺，苏婉一个丫头，竟也下他面子，可回头想想，这份不满压了回去，“今日叫二位来呢，就是想提提我复群纸厂的将来……”

        “赵老爷，贪心不足蛇吞象，我沈家能给的，就这么多。”沈墨打断赵老爷的话，语气淡漠。

        赵老爷脸色一僵，看向苏婉，沈家死不松开，他只能把目标对准了苏婉，“苏姑娘，沈家出两千两银子买复群纸厂，你也知道，复群纸厂这一次亏损严重，一千两也堪堪够……”

        说白了，就是此人还想多赚一些，免得一赔偿之后，血本无归

        白忙活了大半辈子。

        话里的暗示，苏婉听得明明白白，看着赵老爷那略微自信的眼神，忽然冷笑，“那你就和沈家合作吧。”

        苏婉已经站起，看着赵老爷那不敢相信的模样，笑意渐渐放大，“赵老爷，沈公子说得没错，贪心不足蛇吞象，现在的复群纸厂，我们并不是非要不可，毕竟这常州已经有沈氏，也没有必要招惹麻烦，既然你与沈公子谈好了，那便随你们了，多谢这顿早饭。”

        她笑意不达眼底，不等赵老爷起身拦她，人已经打开门，快步出了客栈。

        一出屋子，她就气得一拳砸在墙壁上，痛意让她清醒许多。

        进到遥清阁，她有些失神的往里走。

        亥夜注意到她的失常，让客人先自己看看，他则穿过人群，拉着苏婉到了后院仓库外，“你怎么了?”

        他刚刚有看到复群纸厂的管事，有些担心是不是合作出了问题。

        苏婉摇头叹气，“我们低估了复群纸厂，他刚刚叫上我和沈墨，直接告诉我说，沈家出两千银子买他的纸厂，看样子是想让我们两家相争，他坐收渔利，想得倒美！”

        亥夜点点头，抬手摸着下巴，忽然轻轻笑出声。

        苏婉着实不解，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是不是有了法子?”

        “我们何不将计就计?那复群纸厂，能不能值这些银子，也得看看实力才行啊。”亥夜没有把话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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