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任职大理寺
“拜见师父，弟子周长安，方才不敬，请师父责罚。”长安跪地叩拜。
一双温润的手将长安托起，“无碍，日后不偷懒就行。”卜寒微微一笑，温柔轻和。
“以后外人面前叫师父，私下就叫哥哥罢。”卜寒轻轻揉了一下长安的头。
长安忽然觉得有点熟悉，这话有人对她说过，勿言！再抬眼细看，竟然和勿言有七八分相似，因为两人气质差太远，之前完全没察觉。
“您和勿言？”
“勿言是我亲弟弟，原名卜炎。”卜寒笑道。
勿言，卜炎（不言），都是不让他说话啊，长安心里好笑。
“我年长他一岁，今年十四，叫声哥哥不过分吧？”卜寒弯下腰看着长安浅浅而笑。
“寒哥哥。”长安轻声又自然地叫了一声，不知为何，眼前的人让她很安心。
在需要她照顾的人面前，她就是那个成熟早慧事事考虑的小大人，然而在卜寒面前，她忽然觉得可以依赖，可以被照顾，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小女孩。
时光飞逝，十年流转，曾经的小人都已经长大，可以独当一面了。
周长安年十五，剑法已成，不再是当年那个看着坏人为非作歹，自己只能躲在一旁的小女孩了，如今自诩是可以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
陆明朗年十八，十年里在深深宫闱中步步为营，屡屡化险为夷，终于长大成人。出任大理寺少卿，有了自己的羽翼，可以不再任人宰割，等待时机反击。
刚开始的两年，周震北一家的注意力还是在长安身上，见她越来越开朗健康，平安无事渐渐长大，终于放下心来经营事业。如今周家已在京城开了好几家酒楼，主营蜀系菜式，生意做得很不错。
陆明朗正阅读寺丞刚送来的卷宗，高文荣神色异样匆忙进来，“少爷！有人找您！”
“找我的人多了，你这么惊慌干什么？”陆明朗看他一眼又继续翻看手中卷宗。
“少爷！您找了十年没找到的人，自己来了！”高文荣递上一块平安锁式样的洁白玉佩，那玉佩泛着微微光泽，一看就是被人悉心爱护，且时常摩擦镀上了包浆。
陆明朗一时愣怔，没有接过玉佩，好一会儿才说道：“让人进来。”
长安从容淡定地走进大理寺少卿办公的厅堂，心中却微微忐忑，即将见到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十八岁的陆明朗长身玉立，背手立于案牍前，回头见一身姿曼妙步态轻盈的少女进来，站在厅中浅浅一笑，犹如一朵粉嫩的桃花，灼灼其华。
两人互相看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似有隐隐淡香浮动。
高文荣哼哼清嗓两声，打破宁静。
“陆大人，别来无恙。”长安率先开口。
“这些年我派了那么多人寻找姑娘，竟然没有一点线索，姑娘好手段啊，不对，该叫您恩人。”陆明朗拂衣坐下，微微冷笑地看着长安，并不让她入座。
他在生气？长安心中微沉，也是，拿着人家珍重的父母遗物这么多年才归还，换谁也会不开心。
“陆公子，不是我这么多年刻意不还，十年前公子入宫我没有机会见到你，这么珍贵的物件我也只有归还才安心，才等到了如今。”当时你情况不好，想给你给一个撑下去的念想，只有当面归还看到你好，我才安心。后面这些话长安没有说出口，她不是喜欢把自己的心意全都说出来的性格。
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自觉间她把他当成了当年的小孩，称呼由大人变成公子，您变成你，微微亲昵。
“姑娘落座，文荣，看茶，”陆明朗眼中冷光散去，“当年我说过这是答谢信物，如今你已归还，你要什么答谢尽管说。”
长安想了想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当初本来没帮上忙，何必答谢。”说完又客套一句，“但如今我已有傍身武艺，算不上一流高手吧，但教训几个山匪贼寇不成问题，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长安当年虽然算是救了他一命，但是看到那么多被杀害，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中总有愧疚。
“哦？”陆明朗看向周长安腰间佩剑，“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推辞了，我自幼体弱无法习武，正好缺个护卫，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少爷，您不是有我嘛。”高文荣嘴快道。
陆明朗斜看他一眼，高文荣一晒，将后半句干嘛要个女人保护给咽了回去。
这人！还真是不客气啊！长安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个坑，该怎么回绝？但是他说自幼体弱，是不是那场灾祸大病的缘故，莫名有些心软了。
跟着长安进来安静站一边的秋月，悄悄凑近长安耳边，“小姐，我看可以，勿言师父不是说大理寺正气对您有好处嘛，这不正好是一个机会。”
陆明朗耳风一动，偏头看着两人，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座椅扶手，正气？有意思。
也不是不行，长安低头想了一下抬起头，“陆大人怎么安排的呢？作为您的护卫每天跟着您？”
“私人随身侍从兼护卫已经有文荣了，”陆明朗眼神示意一旁站着的高文荣，高文荣顿时抬头挺胸，生怕被炒鱿鱼。“大理寺乃朝廷重要官署，闲杂人等人等不能随便出入，随身侍从只能带一人。”
“既然这样”长安接道，这不是正好拒绝的理由嘛，她还想行走江湖仗义执剑，海阔天空任她逍遥。
“大理寺正好有个录事的空缺，你作为录事跟在我身边便是，正好我也可以寻找机会报答姑娘恩情。”陆明朗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华国民风开放，女子可抛头露面，亦经商为官。
长安心里一动，那我还多少算个官了，上辈子也没能当个官什么的，且这里商人地位始终不高，任个官职多少也能帮衬家里。长安隐去心里的小窃喜，勉为其难地点头道：“何时任职？”
“现在，”陆明朗喝了一口茶，“文荣你去取一份任职表来让姑娘填了，然后交给吏部。”
这办事效率，怪不得坊间传言新任大理寺少卿才能兼备颇有手段，长安心里啧啧赞叹。
“对了，敢问姑娘芳名。”陆明朗笑了一下，不是之前的冷笑，也不是皮笑，浅浅的、淡淡的，但是很舒心的笑。
长安微微看愣了，陆明朗相貌出众气度出尘，笑起来更加撩人心弦，本以为她的师父卜寒是这世人最好看的男子了，没想到陆明朗比他更胜几分，原来自己小时候眼光这么好。
秋月撞了一下周长安肩膀，“小姐，大人问您话呢，发什么呆？”
长安回过神，赶紧回道：“小女长安，城东周家人。”又瞥见陆明朗低头轻勾嘴角，脸色微红，斜了秋月一眼，低声道：“能不能轻点？力道和声音都轻点！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把你招进来的。”
“周，长，安，”陆明朗低低念了一遍，转而又抬声说道：“往后就有劳周姑娘了，只是今日起你我有上下级之分，在公事中行事称谓还请注意，我不会客气，你也需注意分寸。”避免有心之人做文章，陆明朗并未解释原由。
“是，少卿大人。”周长安站起身一拱手，语气颇有些不满，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从陆明朗嘴里说出来就是不太舒服。
“那秋月怎么安排？”长安指着秋月。
“需要带着？”陆明朗反问。
“那倒”长安还没说完，秋月赶紧上前，“大人，我得跟着我家小姐，您不知道我家小姐从小多灾多难，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放小姐一个人我不放心，即使我放心，老爷夫人也不放心，我家小姐”秋月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又要长篇大论起来。
周长安见自己快被扒个精光，赶紧阻止，“行了行了，大人自有章程，你别僭越。”
“如此，平时在大理寺你便变待在门房处吧，有什么杂事看见帮一帮，免得落人口舌，出门办事你就跟上。”陆明朗觉得这丫鬟颇有用处得留着。
就这样，本来前来归还玉佩的恩人周长安，结果给人当上了护卫，开启了职业生涯。其实说是主要职责是保护陆明朗的安全，但这方面有高文荣了，暂时用不上她，所以周长安实则还是做着录事的差事，天天跑上跑下送卷宗，整理卷宗，抄录卷宗，除了卷宗还是卷宗。
抄录抄到手抽筋的周长安，将手中笔往桌上一摔，怒道：“好歹我也算个高手，曾经拿剑的手却在这里拿笔！不干了！”
周长安怒气冲冲推开陆少卿的办公房门，“陆大人！我要辞职！这破差事你找别人吧！说好是给您当护卫，结果天天就坐在那儿写写写！主薄还老嫌我字写得不好要求重写，我练的是剑，不是字！”
长安抱着一摞卷宗心里提醒自己，注意分寸，对大人要恭敬，不能扔不能摔，然后啪一声重重放在陆明朗的桌上，桌上的茶盏一跳，茶水洒了一桌。
“你怎么如此无礼！”高文荣吼道，连忙拿毛巾擦拭溅在公文上的茶水。
陆明朗脸上并无恼怒之色，只是挑眉看着周长安：“你是觉得我委屈你了？”
其实，他留下周长安并不是真的缺护卫，他陆明朗还不需要女人来保护，就是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却为他考虑周到的姑娘有些好奇，留在身边观察，又不好让一个姑娘贴身伺候他，只能让她干录事该干的事，很轻松的差事，没想到她这么大怨言。
https://www.biqugebar.net/32285_32285382/1211399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bar.net。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bar.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