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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有虞谣兮有虞霖兮


姚霖缓了会儿,擦去血泪,慢慢爬起身,赤足落在地面上,便晕开一汪黑色的漩涡。

        他一步一步向外室浴桶走去,拐过屏风时,不期然一回眸,发现有虞谣正在凝视着地上那些还未褪去的黑色漩涡,如莲花绽放的、美丽妖冶的漩涡——与她身上衣截然相反的颜色。

        他隐约察觉她似乎挺喜欢这个,就像她手里经年修炼所使用的红枫叶。

        姚霖没有说话,抬手拂开衣领,如夜黑衣委顿于地,进了浴桶,伏在边沿,缓缓闭上了眼。

        意识昏沉之际,长发似乎被人撩起,轻而缓地清洗,他醒过来一些,眼中有雪白的剪影在轻微晃动。

        “谣姐姐……”他喃喃道。

        “嗯。”对方应了他。

        他清醒过来,微微眯眼,凝视着面前的人,她褪去斗篷,只穿着一身广袖重摆的雪衣裙,眉眼清冷而干净,身形却比以往清瘦。

        满头黑发披散下来,衬着她白皙的脸颊,与眉心一点红枫痕,愈发的颜色鲜明——他一直都知道她非雪山之雪,而是枫上之霜,以往没人能看出她的不羁。

        想要练歌,想要脱离伯苏部落,便去求巫谢带她离开,想要摆脱捧杀和巫谢的牵连,干脆回到伯苏部落,背负上旧有枷锁。

        姚霖眼神逐渐转深,伸手抬起她下颔,那人微抬眸,回视着他,“怎么了?”

        “你为何要问我雨师妾国时我也在?”姚霖声色微沉而淡,“你当时做了什么?”

        难道他被巫谢的歌所影响而看到的画面没有那么简单么?

        有虞谣看着他,“当时雨师屏翳将扶桑神树的魂息交给巫谢,让他帮忙看一下姻缘,正好我身上也有你的一丝魂息,遂也求巫谢一并将我扯入演命,去瞧一瞧我二人的姻缘。”

        姚霖微怔,有虞谣身上有他的魂息?他怎么不知?

        “十五岁出塔那年,他们将我二人的魂息合在一处做了婚贴,我一直都知晓,我是你的妻,你会是我的夫君。”有虞谣平静说,“只是不知为何你一直躲着我。”

        姚霖手落了下去,他怔怔地望着身旁一处黑暗的虚无,半晌都无话。

        “可是为什么……”他近乎喃喃地道,“你不是从小就不愿意么?”

        “我是巫师,自然也通卜筮一道,清楚个人意愿在命运面前不值一提,”有虞谣道,“既然非要和你纠缠在一起,不如主动去看看,况且,我后来见你,也不是不喜欢。”

        姚霖自嘲笑笑,目中神色起起伏伏,终究是落了下去,化为一片散淡的空白。

        “果然……”他声色有些发飘,“站在你们那个位置的人,看到的东西,总是与我们不一样。”

        有虞谣蹙眉,“你非寻常凡人,你资质并不差。”

        “谣姐姐……”姚霖慢慢地趴了下去,露出一截微凸的苍白颈骨,喃喃地说,“我好恨你啊……”

        血泪滴落在水面上,染红一圈水色,姚霖无声无息地趴伏在浴桶边,仿若死去。

        “你不能再哭了,你身体会受不住的,”有虞谣说,将他的头发搭在浴桶外。

        “谣姐姐……”姚霖声音微不可闻,听不出情绪,“你也进来吧……”

        有虞谣顿住,一时没动作。

        姚霖缓缓抬起头,斑驳的苍白脸颊映入她眼帘,分外触目惊心。

        他伸出死白而修长的臂膀,将人扯入了浴桶中。

        有虞谣稳住身体,温热的水色在身边激烈流淌不休,宛如那人剧烈波动的心绪。

        姚霖手落在她衣襟上,慢慢褪下她的衣裙,他的神色过分冷漠,让她忍不住有些惶然,忆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然后他靠了过来,搂住她光''裸的腰肢,头埋在她颈上,将她紧紧地拥抱着。

        有虞谣心微沉,又微松,又有些忐然,有些不知所措,实在是过于复杂而无法去准确描述。

        抱了许久,那人抬起头,转过来不容置疑地吻住她,她微惊,下意识想要向后撤,却被摁在浴桶边,半点动弹不得——她早已知道,这个人是她无法掌控的。

        她只成功了一次,而此后她永远都是追随在那人身后,得不到半点爱怜与温柔,她甚至比不过姒乐所得到的多。

        唇上冰凉阴寒的触感让她心神骤冷,她真的,真的,对那次太过记忆犹新,那人将不死药喂给她,之后便是死亡……

        她身子忍不住战栗起来,瞳孔有些惊恐地颤抖,然而后脑勺被人牢牢扣住,冰凉的舌探入唇中,如被猎人无情捕获,她呼吸有些沉滞,却不知该做何反应。

        然而她忽然意识到,对方没有呼吸,紧贴的胸膛没有心跳,全身都是冰凉刺骨的,那他会贪恋温暖吗?

        想到这,她眼中微暗,抬起手也抱住对方后背,至少……至少自己还活着,也许……也许她能够给予他一点温暖。

        她看到了的,姒乐每回都会回应阿崎声的拥抱,阿崎声亦然,他们爱得那么悄无声息,又无处不是爱。

        姒乐是爱神,学学他,总是没错的。

        腰上的手逐渐上移,来到她后心处,贴在那,她被阴寒入心的刺骨凉意冻住,唇上吻势却愈发深入,不容转圜。

        另一手抬起她的腿,她惊住,终于没忍住颤声道:“阿霖……你不准……再……”

        话没说下去,她蓦然止了声,身体紧绷,呼吸停了一瞬,那人紧紧拥着她,半分不让。她伏在他身上,有些失力。

        这是他们第三次圆''房,第一次是她强迫,第二次是他骗她吃下不死药,以假象温情掩盖即将到来的死亡。

        她一直都知道,那次的温情是假的,那人并未怜惜她,更像是一种报复和履行今生仅此一次的职责。

        那是小安二十岁生辰那年,伯霖传人唤她过去,她过去了,在那座熟悉的小楼中见到了那人。

        那人仍是穿着青衣,面容冷漠,眉眼阴郁,眸中氤着一点极深的黑暗,眼下是常年失眠的青黑,唇色泛白,立在窗边转身向她看来时,她几乎以为他换了个人。

        那个清俊温和的少年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她和伯霖在案前对坐而下,伯霖给她斟茶,期间两人都是沉默无言,此前她不曾后悔过,可那一刻,她心中生出了悔意,为自己真真切切将这人毁了。

        一厢茶罢,伯霖转着已空的杯子,转眸眺望窗外无垠山莽,眸子空荡而无光,声色轻淡而没有情绪:“谣姐姐,你可知……”

        她只是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可知……”伯霖道,“姒乐他怕火?”

        她怔住,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提起了姒乐,那人已许久没来过,将巫谢的巫相抛在了伯苏部落。

        ——小安对此非常失落,时常在部落大门外眺望。

        “九嶷山祭舜大典后,叶烛萤给我传信……”伯霖淡淡说,“他说周公旦找到了巫咸国来,却没找到姒乐,结果一打听,才知道是回了夏后部落,宵明一听就知道坏了事,赶紧派人带着周公旦的队伍去找,结果从火架上救下了姒乐。”

        他微微笑了起来,笑容却苦涩极了,“姒乐他……就连一个能回去的地方都没有。”

        有虞谣:“阿霖……”

        伯霖摇摇头,站起身,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格外深沉,她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也跟着起身,“那……”

        她隐约意识到眼下她也许不该待在这,然而伯霖却没让她走,她要转身的时候一把拉住她手腕,对方腕上银环贴上她的皮肤,冰凉刺骨,她回头去看那人,“阿霖……?”

        伯霖目色沉沉地盯着她,半天都没说话,随后将她拉到床边,让她坐下。

        她有些疑惑,但伯霖还是第一次留她,便也没有拒绝,坐了下来。

        接着伯霖又回到案边,不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执着一樽酒杯,里头盛着清冽的酒水。

        他来到她面前,喝下那杯酒,突然俯下身来吻住她,她被他推得向后倒去,酒水被渡了进来,他亲吻她的姿态温柔而虔诚至极,眼中含着一丝近乎悲伤的爱意,让她不由失神,竟顺着他,半点没有抗拒地将那酒喝了下去。

        酒樽咕噜咕噜滚落在地,伯霖俯身而来,衣裙逶迤飘落在地,青衣缓缓覆盖上雪白的重摆,如茎叶衬着雪莲,

        有虞谣微微颦眉,忍耐着刺痛,却没说话,尽力放松身体,伯霖停下动作,眸色晦暗犹深,语声却浅淡,“怎么,痛?”

        有虞谣凝视着身上的他,慢慢摇头。

        他忽然低下头来,狠狠吻住她,她勉强回应,刺痛逐渐缓解,然而他动作凶猛,几乎没有丝毫怜惜,眼底那丝爱意顷刻间化成了刻骨的恨意,她心凉了凉,却努力忽略过去,光裸玉臂揽住对方的背,温热却没有丝毫生机……时间太久了,她瞳孔微缩,几乎忍耐不住,轻声喘了下,却被那人堵了回来,唇舌酸痛,眼泪流了下来,又被那人轻轻舔舐而去,又有泪滴落在她脸颊上,她眼睫颤了颤,竭力垂着眸,没有去看那人的表情,攻势变成了厮磨,似眷恋似温存,她搂着那人颈项,那人黑发尽数滑落,与她的缠绕在一起,她抚摸着他的长发和肩背,意识有些昏沉的模糊,好像有点不对劲……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这样想着。

        眉心传来一点微不可闻的触感,像是被风吹过,轻得不能再轻,又流连不去,她无意识地落泪,却终究是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满目都是刺眼的血色,她僵在了原地,踉踉跄跄地从床上爬下,却摔倒在地,血泊中有一封沾了血的信,上头只有八个字。

        “来路无忧,去路平安。”和一个落款:“有虞姚霖绝笔。”

        她扑在血泊中,抱着他的尸体痛哭出声。

        ……

        眼下在这温热的水色中,有虞谣流着泪,哽咽道:“你这回……不准再……”

        话还是没能说下去,像是和自我的拉扯与僵持,有虞谣眼尾被泪水逼得通红,却忍着没说出来。

        姚霖抬起头,瞥她一眼,二话不说又吻住她,将她所有的泣声吞了进去。

        水声阵阵,她终究是软倒在他怀里,被他一把横抱起来,出了浴桶,放在床上,再度压了下来。

        她抬手搂住他长发和脖颈,就像当年一样。

        姚霖亲吻着她,唇舌流连不去,细致地舔去她的泪水,在她眼尾不断亲吻,动作却从未停过。她有些失神,再度在他眼中看到了近似温柔的爱意,眼泪掉得愈发凶,眉心红枫印也愈来愈深刻,泛着鲜红的血色,与那人血色厉鬼瞳仁如出一辙,那人微眯起眼,瞧着这一幕,吻落了下来,有虞谣闭上眼,又睁开眼,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黑发再度纠缠不清,她得到了一丝欢愉,那丝欢愉越来越大,滔天澎湃,几乎快将她淹没,意识濒临窒息时,却总有一人在托持着她,没让她彻底坠落下去,那人守着轮回道,再也不会让他们无路可归,她喃喃道:“阿霖……”

        那人应她:“嗯。”

        “阿霖……”

        “嗯。”

        “阿霖……”有虞谣撑起一点身体,主动去亲吻他眉眼,黑红交杂的厉鬼眉眼,喃喃说,“阿霖……我爱你……”

        他闭上眼,嘴唇动了动,“谣姐姐……”

        她应道:“嗯……”

        黑夜盖幕而下,始于黑暗的爱意终于绽放出一朵黑莲,妖冶而诡美,如地狱九幽所生,却生机勃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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