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年
小年那天祁汕市疫情感染人数开始下降，祁汕市宣布各区县将陆续解封，王瑾川已经做好了在公寓独自过年的准备，准确说应该是和骆士海一起过年的准备，现在不用了，他有些失落，收拾好房间等着表哥来接自己回家，房东伯伯人很好让他继续在房间里呆着，走的时候把钥匙放在门边柜子的抽屉里就好。
王瑾川在房间里已经坐不住了，他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东西看看有没有遗漏，检查完后他拿起手机给表哥打电话想问问他到哪了，这时余耀正好打来视频电话，王瑾川接通电话。
“嘿嘿！川儿，看看这是什么？”
王瑾川看着余耀手上拿着的机票明知故问，“是什么？”
“你怎么又傻了。”
“滚蛋。”
“哈哈哈！明天就到，我都以为今年要异地过年了。”
王瑾川失落的心情荡然无存，他把镜头对着自己的行李，“我也在等我哥接我呢。”
“perfect！明天怎么安排，叫上垣出去嗨一晚。”
“许墨垣在家没？”
“在呢，他说他都回去一个多月了。”
王瑾川的表哥打来电话，王瑾川对余耀说：“好，那明儿见。我哥来了，我先去搬行李了。”
拿着最后一趟行李下楼等电梯时，王瑾川掏出手机给骆士海发消息，想着临走前给他说一声，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天，可是刚才敲他的房间门里面没有回应，应该是出去了，昨天骆士海说今天要去看看自己的妈妈。
消息刚发出去电梯门打开，王瑾川就迎面撞上了骆士海，“骆士海？刚给你发完消息。”
“什么消息？”
“没什么，就给你说一下我先走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
“哦，好。”王瑾川走进电梯，“那再见咯！”
骆士海微笑着，“嗯，再见！”
“对了，骆士海。”
“嗯？”
“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今年冬天的唯一一场雪是在一个月前，而后的天气一直阴沉沉，偶尔有过一两日晴天，王瑾川听到头顶有麻雀的叫声，抬头看去，光秃的树枝上有两只麻雀相互梳理羽毛，这北方的冬天越来越不像冬天。道路上的汽车排着长长的队伍缓慢前行，路两旁的门店放着春节不打烊的促销活动，路边的小摊贩散发着烤肠的味道，行人来来往往，没人注意街边三位无所事事的年轻人。
“太无聊了。”余耀唉声叹气，他蹲在道沿上看着路上过往的汽车。
“上网你们又不去。”许墨垣说。
余耀看了眼表，“马上就到饭点了，还没上就得吃饭了。”
“出来的时候就说去上网。”
“每次出来都是上网，这不想着看看有没有别的玩的。”
“这小县城能有什么玩的，台球你玩么？”
余耀摇头。
“刚从行远路走过来时我看到有一家剧本杀。”王瑾川说。
“剧本杀，在哪？”余耀问。
“汉堡王旁边。”
“可以啊，吃完饭要不要去瞅瞅？”余耀看向王瑾川和许墨垣。
“我都行。”王瑾川说。
“那先吃饭，吃完再说。”许墨垣回道。
今天早上王瑾川还在兴奋下午与久别的老友相见，可下午见面后一切都稀疏平常，就像中学时某个周末的午后他们相约去打球那样平常。王瑾川和余耀小学就认识了，他还记着是在县运动会上认识的余耀，那时余耀和他还不是同一个小学，他们的比赛项目是男子踢毽子。当时没有几个男生喜欢踢毽子，都觉得这是女生玩的，王瑾川因此还有些自卑，直到他遇见了余耀。余耀就如他名字一般阳光开朗，那场比赛王瑾川第一，他第二，他比王瑾川还高兴。初中王瑾川和余耀上了同一所学校，分到同一个班，之后上下学的路上王瑾川身边就多了一个勾肩搭背的同伴。
许墨垣最初是余耀在初二暑假时的吉他班学吉他认识的，许墨垣是因为一个女生去学吉他的，结果女生因为吉他课和英语课时间重了，索性放弃了学吉他，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许墨垣到现在都不喜欢吉他。余耀为了安慰许墨垣，把自己的ps游戏机借给许墨垣玩，就这样许墨垣和余耀成为了好朋友，再后来又和王瑾川成为了好朋友。
吃完晚饭余耀问，“去剧本杀？”
“人不够，就咱们三个。”王瑾川说。
“叫呗，在县城还怕找不到人。”余耀看向俩人。
王瑾川和许墨垣相视不说话算是默许了。发消息摇人，结果只有一个人出来。
余耀叹了一口气，“完了，号召力不行了。”
“没事，一个人也是人，先去剧本杀那看看。”许墨垣说。
三人来到王瑾川说的那家剧本杀，从汉堡王旁边的楼梯道上到二楼，是一间看起来还没装修好的地方，进门正对面就是吧台，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站在吧台中间，见有人来女生说了句你好欢迎光临。吧台左侧的前方有三张木制桌子，其中一张桌子的旁边坐着两位女生在玩手机，看样子应该是才开业不久。
这里人数最少的本需要四个人，好在他们凑齐了四个人。可能是县城的剧本杀还不够专业，四人玩的一点代入感都没有，最后连凶手是谁都不想猜了，本来想着今晚夜不归宿，结果还不到十点他们都已经焉儿了。
余耀嚷嚷着，“真无聊，回家回家。”
好家伙，说嗨一晚上的是他现在说回家的也是他，王瑾川内心直呼好家伙，好在自己也觉得确实无聊，正有此意。许墨垣和另一个人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玩的，大家都同意回家睡觉。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路边的门店也基本都关了门，只有个别的还亮着灯，王瑾川抬头看了眼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回家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除夕当天，骆士海睡到中午十二点才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他打着哈欠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居然睡了这么久。拖着疲倦的身体他起身拉开窗帘，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好久没见到这么好得天气。骆士海来到厨房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洗漱，穿衣服，出门，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后来到一处乡间的疗养院。
这是位于祁汕郊区的一家疗养院，占地不大，周围是一片山林，虽是冬天，但山坡上看去是灰蒙蒙的青绿色，林子里有小溪，还有百灵鸟，只是这季节听不到百灵鸟的叫声，听说在这里雨后总能看见彩虹。下车后骆士海抬头看了眼疗养院二楼边的那扇窗户，然后向里面走去，有微风迎面吹过，带着树叶的清香，只觉得好闻不觉得冷。
王瑾川躺在床上追剧，似乎悠闲的假期才刚开始，可没等他享受这悠闲时光，客厅里就响起了父母吵架的声音，王瑾川叹了口气，他早料到过年会有这一出，前天回家时失落的心情又涌上心头，他想还不如留在公寓里过年不回来。王瑾川看着从窗外照进来照在自己被子上的阳光，他突然想到什么，起身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第一层开始找，床底、书架上，翻箱倒柜一通折腾后沾了一手灰却没有找到什么，他拍着手上的灰尘，难道当废品卖掉了？
过年是给小孩子过的，王瑾川切身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从大年初一到初五，走亲戚、待客，一场场收不收红包的拉锯战每天都在上演，好在现在收到的红包不用再交给母亲保管。再过两天，就两天便可以逃离这片苦海，王瑾川一脸得意，不过片刻后他想到一件严重的问题，年后实习就要去工作室办公了，但是租的公寓已经：退！租！了！
支支吾吾的同骆士海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听明白没有，王瑾川心理泛着嘀咕。语音那头骆士海说，“哦，那你住我那。”
王瑾川泪崩，骆士海不愧是他的救世主，靠谱！他紧接着说，“住的这段时间我会把房租付给你的，放心，学校开学后我就搬回学校住。”
骆士海的语气似乎在笑，“没事。”
“那我提前一天去，请你吃顿大餐以表感谢。”
“后天吗？”骆士海顿了片刻，“后天你什么时候来？”
“下午吧，下午五、六点。”
一切像是安排好的，又像是没有安排好，转眼春节就快过半，年前在期待什么，现在又在惆怅什么，总以为新年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可是每天都如往常一样，这样没什么不好，只是少了些惊喜。今年终是没有见到大雪纷飞的景象，有些遗憾，王瑾川每年都会有些遗憾，只是今年的不确定性太多，遗憾没有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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