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茶话会
因为疫情的原因需要线上面试，面试的简单粗暴让王谨川心有余悸，是和骆士海手机上一个备注老刘的人视频聊了几句。那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梳着油头，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但谈吐却给人一种放纵不羁的感觉，王谨川觉得那人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般靠谱。
通完视频王谨川不知所云，刚才都聊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和面试八竿子打不着，不过有一点令他疑惑，那人对他大二的一篇获奖作文很是熟悉。那是大二时他获得了校奖学金，班长对他说获得奖学金的同学需要写一份以“感恩”为主题的作文，字数不低于三千字，题材不限。为了凑字数，王谨川写了一篇短篇小说，结果居然发在了校公众号，最后上了本市小有名气的一家杂志－《茶话会》，王谨川还得到了一笔对他来说不小的稿费。虽说当时是经过他同意后由学校投稿，作者名是他的真名，但这个老刘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读过自己文章的普通读者。
面试完后放下手机王谨川问骆士海，“这就完了？”
“不然你还觉得需要什么？”
“现在面试都这么随意吗，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放心，保证正规公司。”
王谨川抿着嘴巴，像是心思被人看穿，不知道说什么，片刻后他对骆士海说:“你居然认识我。”
“咱们学校认识你的人挺多吧。”骆士海看了王谨川一眼继续在电脑上忙着工作。
“呃，没有吧。”顿了一会王谨川又说:“学校认识你的人挺多，我看学校表白墙上给你表白的人不少。”
“是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经常看表白墙，给谁表白过？”
“呃……没有没有，我没有给谁表白过。”王谨川心想，你装个蒜，还不知道，就算自己不看难道就没有同学或者室友看到后告诉你，真是猪鼻子插大葱－装相。
骆士海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说:“明天我带你去公司把合同签了。”
“明天就上班啊？”
“有钱赚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我还不知道要干什么。”
“明天签合同时老刘会告诉你，对了，因为疫情现在是居家办公，你不用紧张。”
“可是……”
骆士海抬起头看着王谨川等着他说下半句。
“我房间没装wifi。”
“呃，我的wifi免费让你蹭吧。”
王谨川和骆士海住的小区在延亭路，向西边的路口走是金花大道，沿着金花大道向北走大约一公里左右再向西走过个人行天桥是延光路，延光路中段有条小路，就是连云巷，巷子左侧是一排别墅，往前走三百米左右看到一座带有花园的小别墅，大门的左侧挂着一幅牌子，写着创世影音。
这别墅的建筑风格有些这年头，两层，进门后几张办公桌错落有致的摆放在正厅，每张桌子上都放有一台电脑，屋内的每个角落处都放有花架，上面有绿植装饰着。因为没人上班，几间内室的房门关着，这时有人从楼上走下来，王谨川转头看，正是老刘，王谨川这才发现，靠楼梯的这面墙三分之二都是书架，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书，最上面的正中间是一块老式钟表，两侧挂着一些类似奖状的东西，什么优秀原创视频企业、某某全国大赛一等奖之类的。
“你们还真准时。”老刘越过骆士海径直走向王谨川，“王瑾川是吧，你好！”
“你好，刘……”王谨川余光看向骆士海。
“骆驼没给你说我的名字啊。”老刘转过头看向骆士海，“你这可不厚道。”
“我叫刘晴天，你只要不叫我老刘，别的什么都行。”老刘又转身一把搂住骆士海的肩膀，“十多天不见你怎么感觉虚了很多。”
“每天视频会议你见到是鬼吗？”
“诶，视频哪有见到真人真切。”
“合同呢？”
“在我办公室，着什么急，我朋友前两天给我邮了两包上品咖啡豆，我给你和谨川煮着尝尝。”
二楼和一楼布置差不多，只不过多出一个休息区，桌台上放着一台咖啡机，桌台的旁边立着一个柜子，里面都是零食。王谨川跟着骆士海坐到休息区桌子旁边的沙发上，老刘从办公室拿出合同递给王谨川，“你先看看，我去给你们煮咖啡。”
不一会儿老刘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看完了没？”
“嗯，完了。”王谨川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
“晴天哥，这上面的职位是剪辑师，可是我不会剪辑。”王谨川心理暗骂，这骆士海竟给自己挖坑，也怪自己，事先就该追着他问清楚，此刻的处境真是进退两难。
“哈哈哈哈哈……，晴天哥，这个称呼好，我喜欢。”
王谨川满脸黑线。
“骆驼没给你介绍过我们工作室吗？”
王谨川转头用幽怨的目光看着骆士海，骆士海端着咖啡吹着，刘晴天也看向骆士海，“这可是你的不对咯，怎么能什么也不给人家说。”
骆士海喝了一口咖啡说:“他也没问我。”
“行吧，我来说吧。这里其实之前是茶话会杂志编辑室，只不过近几年随着行业的发展，为了满足读者们的不同需求……”
“老刘你把这讲完天都要黑了。”
老刘咳了两下，“你不告诉人家，我讲你又嫌我啰嗦。”
骆士海放下咖啡对王谨川说，“茶话会会把优秀的文字作品改编成影视作品，因为影音做的挺成功，所以茶话会就把影视作品的制作从编辑部分了出来，单独成立了这个创世影音工作室。”
王谨川恍然大悟般的点着头。
刘晴天接着说：“人员也重新分配了，现在我们工作室会剪辑的基本就骆驼一个人，不过之前任务量不算特别大也就没招人，毕竟经费有限，哈哈哈……。但是半个月前接了一个活，剪辑的任务骆驼一个人就忙不过来喽。”
“那你叫我来也帮不了你啊。”王瑾川小声对骆士海说。
“害，专业剪辑师费用太高了，我给骆驼说要不先给他找个学徒，他说那他问问有没有同学想来的。”
学徒？王瑾川头顶飞过一只乌鸦，合着被忽悠来当廉价劳动力。
“咳咳，这实习工资可不廉价。”骆士海凑过身子小声对王瑾川说。
王瑾川惊恐的看向骆士海，这人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俩搁着给我唱双簧呢？涨不了工资啊！”刘晴天说。
“不是，晴天哥你误会了，我签了？”
走出那间小别墅，王瑾川抬头望向天空，和来时一样阴沉沉。三个人一同走出巷子，在转弯处王瑾川和骆士海同刘晴天告别。
“今天就先走了，等解封了再请你俩下馆子。”
“慢走。”
王瑾川现在有了免费wifi蹭简直爽翻了天，考完试后掐着流量上网的日子再多几天他肯定要疯，他都不敢想流量超出后被限流的日子他该怎么一个人在这空荡的房间度过。
“你就是我的救世主。”王瑾川对骆士海说。
“我给你发的视频剪辑入门课程你学的怎么样了，都两天了。”
“看了。”
“那开始剪吧，我发你两段视频。”
“这就开始了，没有进阶课程？”
“有，现在不用看。”
“这合同上的正式实习时间还没到呢。”
“哦，那我这wifi一个月挺贵的，要不……”
“好，我剪。”
王瑾川把骆士海给自己发的两段视频看了好几遍，完全没有思路，他觉得这视频很正常，流畅、连贯，根本不需要剪。
“这怎么剪啊。”
“课程怎么教的就怎么剪。”
王瑾川打开剪辑课程，准备跟着课程讲的步骤剪，骆士海起身接水时瞟了一眼他的屏幕，说：“你好歹是新媒体专业怎么不会剪辑。”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没练过。大二关于这门课的考试作业是小组合作拍视频，我负责文案。”
骆士海喝了口水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王瑾川一眼，然后坐回书桌前继续工作。房间里此刻很安静，鼠标点击的声音显得无比清脆，窗户关的严实但还是能微微听见寒风呼啸而过，屋内的暖气很足，让人想昏昏欲睡。大约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王瑾川将剪辑好的视频发给骆士海，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这是他考完试以来第一次桌子前坐这么久，着实有些不适应。
骆士海看完王瑾川剪的视频后对他说：“还不错，加一下字幕，配上背景音乐。”
又弄了将近一个小时，王瑾川总算搞定，他再次将视频发给骆士海，骆士海看完后说：“那今天就弄到这吧，明天继续。”
王瑾川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见骆士海还在忙着处理东西，自己坐到沙发上玩起了手机。快六点的时候，骆士海关了笔记本电脑，他打着哈欠靠着椅子坐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去了卫生间，看着骆士海的背影王瑾川问：“你每天都这么忙，写论文要熬夜了吧。”
“只是快过年了，有些工作需要年前完成，平时挺轻松的。”
“你什么时候在创世实习的？”
“大概，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那时创世刚从茶话会分出来，老刘说他缺人叫我去帮帮忙。”
“你和晴天哥好像很熟。”
“嗯，我妈和他妈是同学，我们很小就认识，他比我大六岁。”
“难怪，我说怎么我实习的事你一句话就搞定了。”
骆士海笑了笑，“我帮你把你刚剪的两段视频有些地方稍做处理了些，你没事的话可以看看，对你接下来的剪辑任务应该有点用。”
“好！你嗓子好了没？”
“应该是好了，怎么？”
“要不要吃火锅，上次超市买的火锅食材都还没吃。”
“有三鲜的吗？”
“没有。”
……
俩人的肚子都响了起来。
王瑾川问，“那还吃吗？”
“吃。”骆士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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