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秘密
数着指头算算回家到现在已经十天了，王瑾川拉着行李箱从车站走出来，他看了眼时间刚六点，不知道骆士海在家没，先打个语音问问。
还没等王瑾川开口说话，电话那头骆士海说：“我刚准备打电话给你，你就打来了。”
王瑾川干笑两声，想说心有灵犀但又没说。
“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过去。”
“我没在公寓，刚办完事正好饿了，你不是说请我吃大餐吗？”
“哦！那行，我在城东的汽车站。”
天色暗的很快，路灯、车灯、霓虹灯纷纷亮起，王瑾川拉着行李在车站出站口路边的人行道上站着，他一想到临近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就怅然若失，像是很快有东西就要丢失，他有些口渴，去商店买了两瓶水。
六点十五分骆士海打来语音电话，“我到了，在你左边的十字路口。”
王瑾川抬头看过去，路口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但没有骆士海，“没看见你啊。”
“我开的车，就你眼前这辆。”
王瑾川看到一辆蓝色的小轿车停在路口的拐弯处，他走过去，透过摇下来的玻璃窗向里面看去。
“别瞅了，把你行李放后备箱快上车。”
上了车后王瑾川问，“这你的车？”
“不是，我妈的车。”
“哦哦，直接去吃饭吗？”
“不然呢？”
“你想吃什么？”
骆士海思考了会儿，“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准备请我吃什么？”
王瑾川也想了会，“那带你去吃南苑街的一家烧烤吧，烧烤酱不错，不放辣椒也好吃。”
“名字，我导航一下。”
“小蓝鲸烧烤。”
汽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开到一处没有红绿灯的三角路口彻底停住了，骆士海打开车窗探出头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似乎有两辆车刮蹭了，几分钟过去，周围逐渐人声嘈杂，车辆鸣笛声也此起彼伏。
“堵死了，看来要等交警来处理了。”骆士海说着把车窗又重新关好。
王瑾川看了眼手机，已经六点五十了，他从书包里拿出从家里带的零食递给骆士海一包，“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先吃点零食垫垫。”
“不用。”
“吃点吧，你来接我的时候不都饿了吗，这会堵着又过不去。”
见骆士海没反应，王瑾川把零食放到一旁，又取出刚买的水递给骆士海，“那喝点水？”
“也不用，我怕一会想上厕所。”
王瑾川悻悻地把水放回书包，然后把头靠在一边玩起了手机，无意间眼神瞟到骆士海发现他正襟危坐，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方向盘，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状况。
“骆士海。”王瑾川看向骆士海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骆士海转过头。
“你是不是想上厕所？”
“没有。”
王瑾川的视线没有移开，骆士海尴尬的笑了两声，说：“有点热。”
“那把车窗打开啊。”
骆士海向周围望了一圈，王瑾川想到刚才骆士海打开车窗又关上，他是怕吵？王瑾川拿出耳机问骆士海，“听歌吗？”
骆士海点了点头接过王瑾川递来的耳机塞进耳朵里，舒缓的音乐流进耳蜗，他轻舒了一口气，身子缓缓的靠向座椅的椅背上。
从刚才一路过来到现在吃饭王瑾川一直想问骆士海刚才发生的事，大一时王瑾川读过一篇文章，里面有位耳鸣的人害怕吵闹的环境，就像小狗听见鞭炮声会慌忙逃窜一样，那人也总想要逃这种环境，王瑾川想问问骆士海是不是也是这样，直到吃完饭他还是没有问。
走出饭店，王瑾川从不高的台阶上跳下转身看向骆士海，边背着走边问，“吃饱了没？”
“嗯，饱了。”
“好吃吧？”
“好吃。”
“可惜你不吃辣，他们家的辣酱味道更棒。”
“有机会一定尝尝。”
“明天就要上班了，还挺期待的。”
“这周要连续上七天。”
因为年假调休，王瑾川掏出手机看了眼日历，还真的要上七天，“没事，反正工资是按天结的。”
回去的路上一路畅通无阻，王瑾川和骆士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远处电视塔出现在车窗前，一阵风似的，塔身从车窗边驶过，越来越远，直到连塔尖灯光也消失在后视镜中。
第二天上班刘晴天给同事简单的介绍了王瑾川，工作室人不多，算上王瑾川有十四人，同事们看起来都和刘晴天差不多大。王瑾川的座位在骆士海对面，靠着窗户，窗户外面应该是一处小花园，不过现在看不出来。这张桌子是后来刘晴天搬到这里的，签合同来的那次王瑾川记着窗户边只有一张桌子。
没等王瑾川坐下，余耀就发来一串消息轰炸。
“我去，你都实习了？”
“你走之前也不说一声，要不是今早跑步路过你家想叫你吃早点我还不知道呢。”
“你是怕发了工资让你请客吃饭吗？”
第一天上班不能太放肆，王瑾川目光巡视了一圈，然后小心翼翼的给余耀回复道，“上班呢，下班再说。”
“靠。”
“还给你装起来了。”
王瑾川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然后把手机装回裤兜，伸出手在骆士海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细声问，“喂，骆士海，我现在该干嘛。”
骆士海看了王瑾川三秒，用比王瑾川大一点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年前的活基本都做完了，新任务老刘还没发下来。”
王瑾川微张着嘴看着骆士海，眼睛眨了几下。
“要不你把之前我发你的剪辑课没看完的看完。”
王瑾川点了点头。
一边发呆一边看着课直到十二点，骆士海什么时候来到他旁边他都没发现，骆士海用手在王瑾川面前晃了晃，王瑾川目光涣散的看向他，“怎么了？”
“吃饭了。”骆士海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你的定力真强，从九点一直坐到现在。”
王瑾川起身打了个哈欠，“吃什么？”
“巷子里有家面馆还有家烧饼都挺好吃。”
“你喜欢吃哪家？”
“啊？都挺喜欢的。”
“emmm”王瑾川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两秒，“那吃面，下午再去吃烧饼。”
往巷子里走，基本都是像工作室的那种小别墅，不过私家住宅看起来很少，外面几乎都挂着牌子，有几家工作室，也有几家餐厅，还有些没挂牌子的，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看着王瑾川东张西望的样子，骆士海问，“你没来过这里？”
王瑾川摇头说，“没有。”
“这本来是一片住宅区，巷子也只有南边那一个出口，后来靠北边建起了商场和广场，这条巷子也就被打通了，巷子的住宅也算有了商用价值，然后基本就都被租出去了。”骆士海说。
“你家以前就住这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看你对这挺熟悉的。”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走了五分钟左右，巷子右侧有一排单元楼，一楼是一排门店，王瑾川和骆士海经过一家水果店和一家奶茶店，在第三家门店前停下。
“就是这家。”骆士海说。
王瑾川看了眼门上的牌子，幸福面馆，是一家装修很别致的小店，里面的客人几乎已经坐满，骆士海和王瑾川找了最里面角落的一处空桌子，老板娘问他们想吃什么面，说今天的幸福面条是虾仁香菇面，要不要尝尝。两人索性都点了虾仁香菇面。
等面的时候王瑾川一直盯着骆士海看，“一直盯着我干嘛？”骆士海问。
“你再给我讲讲这片地方以前的事呗。”王瑾川好奇的倒不是这个地方的过去，他现在满心好奇的都是骆士海。
“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
“也没什么了，我知道的也就刚给你说的那些。”
“那你说些别的也行。”
“别的什么？”
“什么都可以。”
骆士海犹豫了一会，他看着王瑾川，这家伙怎么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他想着该说些什么，老板娘端着面走过来，“你们的虾仁香菇面好了。”
“面来了，吃面。”骆士海心想这面来的真及时。
王瑾川一脸失望，“老板娘，你面上的也太快了。”
“你这小伙子真有意思，头一次见嫌我们家面上的快的。”老板娘笑着说，然后对骆士海说，“小海啊，这是你朋友吗？”
骆士海点头，“嗯。”
“既然是小海的朋友，面不够了可以加哦。”
“那能加汤吗，这汤好香啊。”
“哈哈哈……”老板娘张开嘴笑起来，“可以，都可以。”
看着老板娘和骆士海，骆士海的神秘色彩在王瑾川的心里又多了几分。
可能是年后第一天上班的原因，一整个下午和上午一样无所事事，王瑾川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时不时瞟一眼骆士海，下班临走前刘晴天还拍着王瑾川的后背问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王瑾川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收拾好了没？我关总电源喽。”刘晴天问骆士海。
“好了。”
“你们晚上都没什么事吧，前年说请你们下馆子今天把事给办了吧。”
王瑾川和骆士海两人沉默中……，王瑾川在想说好的要去吃烧饼，骆士海在想老刘说话还是这么神经大条。
“去不去啊？”刘晴天声音高了一度。
“我们要去吃老西家烧饼，你去吗？”骆士海说。
“晚上吃什么烧饼，走，请你们撮顿好的。”
骆士海看了眼王瑾川，王瑾川说，“晴天哥盛情难却，咱们改天再吃烧饼。”
刘晴天和骆士海不是发小吗，说不定能从晴天哥那里了解了解骆士海，王瑾川心理一阵小窃喜。汽车一路开到市中心的商业圈，刘晴天把车停在一所大厦的地下车库，三人乘电梯来到大厦七楼，跟着刘晴天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一家名叫“酒肆”饭店，是一家中餐厅，装修很别致。
“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和我客气。”刘晴天说。
王瑾川拿着菜单翻了几页，菜价不算便宜，他把菜单递给骆士海，“你点吧。”
“我开车就不喝酒了，瑾川你要是想喝可以自己点。”刘晴天对王瑾川说。
“骆士海不喝吗？”
“他能喝个屁，他一喝就……”
骆士海咳嗽了两声，“我也不知道吃什么，老刘你带我们来的有什么推荐的？”然后随手把菜单递给刘晴天。
刘晴天像是意识到什么，接过菜单看，嘴里支支吾吾小声哼着，“呃……呃……”
王瑾川把服务员放在餐桌上的茶壶的水倒进三个玻璃杯中，把其中两杯拿给骆士海和刘晴天，“我也喝不了酒，一喝就歇菜。”
“骆驼他也一喝就歇菜。”刘晴天看了一眼王瑾川，冲他笑了笑，恩哼声也变成了轻快的曲子。
这顿饭吃的仿佛打了一场太极，王瑾川和骆士海期间的聊天有来有回，刘晴天则偶尔穿梭在他俩的交谈间打着圆场，王瑾川最后小叹一口气，什么都没有探出来，暂告落败。
晚上十点王瑾川躺在沙发上，余耀又发来一串消息轰炸。
“王傻狗你可以啊，还没下班呢？”
狗头表情包。
狗头表情包。
王瑾川点开手机猛然想起来还有这一茬，顺着余耀的话说，“刚下，正准备给你发消息呢。”
“？”
“你牛逼。”
余耀没在发消息。
呃，王瑾川想打字解释又作罢，随后发消息给余耀，“行吧，我的问题。”
见余耀没回复，又说：“你回学校前，请你和垣儿嗨一顿。”
“一天电竞酒店加一顿饭怎么样？”王瑾川想这还不回他的话就睡觉。
“行，说定了。”余耀很懂进退。
“不过我听说今年我们学校有可能线上答辩。”
“这周末我和垣儿去找你吧。”
“也行，不过这周六还要上班。”王瑾川说。
余耀回道，“没事，你下班来找我们就行。”
王瑾川发了三个句号。
余耀回了两个呲牙的表情，“别忘了提前订酒店。”
王瑾川有种被宰的感觉，不过谁让自己理亏。
周六是个好天气，太阳暖烘烘的。快到正午时余耀给王瑾川发消息，“电竞房订了没有，我和垣儿都坐上去市里的汽车了。”
“没呢，我现在订，身份证号发过来。”
余耀把自己和许墨垣的身份证号发给王瑾川。王瑾川抬头看了眼骆士海，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左手敲着键盘右手点着鼠标，一早上都是这副架势，工作有这么忙吗？王瑾川看向其他同事，大家看起来都做好了吃午饭的准备，他回过头又看向骆士海，上班的最后一天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激动的表情，这个人真是不简单。王瑾川没打断骆士海，一直等到十二点过后同事们都相继离开工位去吃饭，王瑾川起身走到骆士海身后，骆士海将一封邮件刚发送出去，然后整个人靠向椅背像泄气了一样身子瘫下去。
“总算弄完了。”骆士海长舒了一口气又坐直身子，拿出手机给谁发着消息，完后站起身对王瑾川说，“走，去吃饭。”
“你一早上都在嘛？”王瑾川问。
“赶毕业作品。”
合着一早上没有在工作是在补作业。王瑾川又问，“是毕业设计吗？”
“不是，是专业课作业。”骆士海边说边向门外走，“我们艺术学院每届毕业生都有毕业作品。像我是动漫设计与制作专业，毕业作品就是做一部动漫短片。”
王瑾川跟在骆士海身后，“动漫，你制作的？”他表情有些惊诧，“给能我看看吗？”
“吃完饭回来给你看。”
王瑾川有些兴奋，他加快步伐跟上骆士海。“对了，你会打游戏吗？”
“什么游戏？”
“英雄联盟。”
“会一点。”骆士海看向王瑾川，“怎么了？”
“我朋友来找我玩，我们打算今晚去电竞酒店开黑，你要来吗？”
“你朋友吗”骆士海摸了摸下巴，“我去会尴尬吧。”
“不会，他们很好相处。”怕骆士海还有顾虑，王瑾川加了一句，“就两个人，都是我的死党。”
“那行。”骆士海意味深长的看了王瑾川一眼，眼神像是在笑，又像是没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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