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为什么回来复读
当天晚上王奕峄到家就问叶羽凝要了张禹珉家的地址。
十月的临川市已经渐入深秋，树叶发黄，空气湿冷。王奕峄一早醒来就出门了，正如丁晨扬所说的，有点远。
从石泉路过去，坐地铁也要四十五分钟，好在周末早上，并不拥挤。
许阿姨家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家里又只有张禹珉和叶羽凝两个人。
本来她是打算辞职的，但陈婉君怕换新阿姨小孩不适应，就选了个折中的办法，让许阿姨每周末回去，工作日在这边居家。
门铃被按响，电梯上到12楼的时候，张禹珉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口，“早，请进。”
“早。”
“羽凝呢？”王奕峄在室内环了一圈，也没看到叶羽凝的身影。
张禹珉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声音沙哑，“昨晚我给她补习的有点晚，这会儿估计还睡着呢。”
说完又指了指叶羽凝紧闭的房门，“你先随便坐一下，我去漱个口。还没吃吧，等会丁晨扬上来的时候应该会带早餐。”
像是无形中宣誓了主权，王奕峄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说行，就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室内静的出奇，他也没觉得局促不安，拿着小册子背了几个单词，丁晨扬就上来了。
和上次一样，手里提着一大袋麦当劳的早餐。只是，这次他身后还跟着三条尾巴。
是刘家兄妹和郑乾乾。
原本空荡荡的客厅瞬间热闹了起来，一换好拖鞋，刘子芸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椅上的王奕峄，笑脸相迎，“哈啰，早上好！”
“早。”王奕峄礼貌的点了点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并未挪动半分。
刘子芸眯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放在手里晃了晃，“今天你总带手机了吧，上次说的还算数吗？下次见面就加微信？”
这次人多，王奕峄不好再拒绝，笑答，“好。”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没一会儿叶羽凝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巧看到王奕峄和刘子芸贴着手臂在一起扫码加微信。原本就因为有起床气不好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冷了。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站在餐厅摆早餐的张禹珉眼里。各有新心思，但没人点破。
—
用完早餐正好九点，放平时就是叶羽凝和丁晨扬开始练琴的时间。但今天难得大家聚一起，丁晨阳来了点子。
“正好大家伙都在，今天就当做是我和小凝妹妹的初次公开彩排行吗？”
说好的一起学习早就被抛之脑后，刘子芸和郑乾乾两朵姐妹花立马拍手附和，“好呀，好呀。”
得到回应，丁晨扬也没客气，“那行，我先捯饬一下自己。”
说完，无比自然的关上了张禹珉的闺房门，翻箱倒柜找出他高一时，去外省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穿的西装。出来时还不忘喷发胶，抓了个发型。
再次开门，打了个响指，再倚在房门上摆了个pose，闪亮登场。
但是没有一个人看向他，都自顾自的忙活。丁晨阳也觉得无趣。才发现他们已经趁他捯饬自己的时候把“场地”准备出来了。
阳台两侧的窗帘都被拉的严严实实，室内昏黄，只有钢琴上的那盏壁灯开着，才能不将人绊倒。
一切准备就绪，张禹珉把投影仪掉了个方向，将光影打在叶羽凝的座位上。
今天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法式碎花吊带裙，外面套了件烟灰色西装外套。已经长长了很多的头发，松散的披在肩上，莫名和打着紫色领带，喷了发胶的丁晨扬搭配上了。
氛围被拉到极致，随着钢琴声前奏的响起，浑厚丰满的大提琴声缓缓流淌进来。并排坐在客厅沙发长椅上的五人，都忍不住的屏住呼吸，沉浸式的感受这首曲调。
四周静谧，除却演奏的声音，静的只能听到旁人的呼吸声。昏暗的光线下，伴随着低沉的大提琴声音，骄傲又孤独的天鹅仿佛就在他们面前。
一曲完毕，直到叶羽凝和丁晨扬牵着手，站起来向他们行谢幕礼，对面的几人才反应过来。随着第一声掌声的响起，一行人纷纷站起来为他们鼓掌。
持续了近一分钟的热烈，在灯光全部被打开后才结束，丁晨扬立马回归现实，“来来来，友友们都来给点意见。”
“很棒啊。”刘子芸竖着大拇指的夸赞，丁晨扬有点开心又有点不自信，“说认真的，别敷衍我。还有一周就要上台表演了，要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提，我和小凝妹妹还来的及改。”
“没有啊，你俩刚刚的演奏，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简直就是一场音乐盛宴。”刘子芸说完又鼓起了掌。
“我警告你别捧杀啊，开始的第一段我有一个音没弹准，你们听出来了吗？”丁晨扬又问。
这回郑乾乾回了话，“完全没有。”
丁晨扬又看向张禹珉、刘子睿、王奕峄，他们仨也跟着摇了摇头。
最后他看向了叶羽凝。
不拿演奏家的功底或者专业学生的水平来要求丁晨扬的话，他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叶羽凝朝他点了点头，“真的，你表现的很棒了。”
一圈下来，都是对自己的肯定，丁晨阳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
毕竟是人生中第一次正式上台演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到时候还会有录像，准备充分总比半吊子上台让人心安。
平复完心情，丁晨扬又开始拿乔刘子芸，“刘子芸，听说你们班民族舞，你是主舞啊。要不要乘机表演一下，让大家先坐在vip观众席上一睹为快？”
刘子芸也没扭捏，“没问题啊。”
说完就将自己外面的开衫脱掉，露出修身的打底衫和半身裙。
“好哇，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的，穿着练功服就来了。早知道我就不开这个口了。”
刚刚还七上八下的人早就不见影了，丁晨扬又开始编排上了刘子芸。
要平时刘子芸肯定又是要和丁晨扬掐上一番的，就一件普通的打底衫也能被他说成练功服。但今天，她就像是真的和她的打扮一样，清秀靓丽，说起话来也是只接梗不出刺，“所以说还是你懂我。”
俩人还在打趣，张禹珉就把客房里的地毯拿到了侧厅。刘子睿也没闲着，用手机连上张禹珉家客厅的音响，开始给刘子芸放伴奏。
刘子芸要表演的是《霓裳羽衣》，鼓乐声一出，就开始起范。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刘子芸跳舞，但每一次都会觉得新奇。
刘子芸表演完，丁晨扬又嚷着要玩谁是卧底。
要是三四个年轻人聚在一起说是学习，那可能是真的搞小组学习，但是一群人凑到一起，那就是图新鲜找乐子了。
都是重点班的学生，除了叶羽凝，成绩都是个顶个的拔尖，也没人在意这一时半会儿时间，急着复习。
很快大家都纷纷点头。
“这样，我做主持。”丁晨扬揽好活后又开始安排，他们几个里面属他最闹腾，也最会玩。
“行。”
“正好奕峄第一次加入我们，输了的人还是老规矩，真心话大冒险。”
“好。”他们几个纷纷应承，叶羽凝也坐在一旁跟着点了点头。
大家伙儿都围成一圈席地而坐，丁晨扬发完牌，就让他们开始依次描述。
刘子芸：“教室会有的东西。”
郑乾乾：“可以重复使用。”
刘子睿：“值日生放学需要用水洗干净。”
张禹珉：“黑色。”
叶羽凝：“老师在上面写字。”
王奕峄：“补习班会用到。”
六个人轮流描述好后，丁晨扬指挥开始投票，没想到郑乾乾被全票投出，只有她一个人指了王奕峄。
“什么嘛，明明王奕峄的描述很诡异哎！应该投他才对啊。”还没开始就结束的郑乾乾显然是有点遗憾，忍不住的嘟囔。
“好了好了，开始第二轮。”丁晨扬打断。
刘子芸：“女老师一般会叫值日生擦掉。”
刘子睿：“长方形。”
张禹珉：“可以用各种颜色的粉笔在上面写。”
叶羽凝：“也有墨绿色的。”
王奕峄：“教室里前后都会有。”
刘子芸被投出去。
“游戏继续。”
大概卧底早就猜出来了是什么东西，大家都开始盲投，形容词也开始越来越匮乏。
刘子睿：“每月学校会评比上面的东西。”
张禹珉：“课代表是许茜茜。”
叶羽凝还没想到形容词，丁晨扬打断“什么qianqian,是xi，读茜。”
就因为乐茜的茜读xi,丁晨扬就非要说这个字是xi，关键是还不肯别人说是qian，也是够无语的。张禹珉也懒得和他计较，眼神示意叶羽凝继续。
叶羽凝：“班主任的字很好看。”
王奕峄：“我不知道。”
毫无悬念，王奕峄被票出去。
“游戏结束，卧底获胜。”丁晨扬举起张禹珉的手，场上的其余五人皆是一愣。
“所以，卧底是什么？”刘子睿晕头转向，还以为自己是卧底呢，白演了，完全被带节奏。
“你们五个都是白板，他是黑板哈哈哈。”丁晨扬笑答。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卧底，真正的卧底迷之自信，完全被牵制住了。
“好了，小凝妹妹还有王兄你俩准备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刘子睿他们三个早就没什么秘密，直接被丁晨扬默认为大冒险了。
“真心话吧。”
“那行，张禹珉你来问吧。”
张禹珉把手里的拍拿在手上玩了玩，像是真的想了一番，而后抬起眼眸，直视正对面的王奕峄问，“为什么回来复读？”
问题一出，旁边的几个人也都安静了下来，一脸紧张的等着王奕峄的答案。
空气静了下来，玩游戏输了惩罚自然没人会敷衍，王奕峄沉默了很久，就在丁晨扬想说，实在不想说就喝杯鲜榨柠檬汁也行的时候，他抬起头来对上张禹珉的眼睛
平静如波的眼眸带着一抹伤痛，原本爽朗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真的很痛，才说出了这句，“因为不想再错下去。”
八个字，说出来只用了两秒钟，而叶羽凝原本沉寂的心又漂浮起来了。
所以，是不想错过吗？她的心里也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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