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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下山之道


知了如何称呼慈婶,善时又问与慈婶一起的那位阿伯,慈婶还未回答,非恒负手从屋外进来。

        非恒在门口轻轻拍去肩上落雪,问:“你说的是哪个阿伯?”

        “就……”善时一懵,忘了还泡在热水里的手,看向非恒身后进来一袭素衣的清癯老叟,“那位阿伯。”

        非恒回头往自己身后一看,起步往桌边椅上一坐,偏了头看善时,问:“莫非在你看来,我与这葛翁差不多年纪?”

        将非恒与葛翁对比一番,善时道:“恒先生更年轻些。”

        “那便是你只知‘阿伯’这一个称呼了?”非恒问。

        倒是为非恒斟酒的葛翁先开了口,明显是为善时开脱,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非恒果真不再计较,请夫妇二人入座,便拿了筷。这是善时第一次见非恒吃东西。

        善时喜欢逐弓岭,迟迟不愿下山。非恒倒不强迫她,只说天黑后雪会很大,下不了山,善时若愿在此留宿,倒也无妨。

        虽说善时心里产生过不想回家的想法,到底念及家中父母,起身与葛翁慈婶道了别。下山的路上,善时便又多想。恒先生不能回家,莫不是与家人闹了不愉快?

        非恒笑道:“那是你的想法,可别加我身上。”

        善时不明白,又问:“那恒先生为何不能回家?”

        非恒沉默片刻,笑看善时,反问:“恒先生做事,不一定要有理由不是?”

        闻言,善时觉得这话耳熟,细想,却是自己曾与非恒说过类似的话,不由得鼓了腮,道:“恒先生敷衍便敷衍,怎还记仇?”

        非恒倒淡然,晏晏反问:“我怎就敷衍了?怎就记仇了?”

        “你……”莫名觉得非恒有意羞辱自己,善时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别开脸轻哼一声,赌气般开口,道,“恒先生明知故问!”

        非恒却认真了,本着与善时讲道理的态度,道:“我没敷衍的必要,也没必要记仇不是?”

        “善时不知!”善时气呼呼地看着别处,一副不愿搭理非恒的样子。

        非恒只觉无奈,从斗篷间抬起左手,用食指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收回手,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没有!”

        非恒无视了善时的话,语气庄重:“记仇的不是我,是你。”

        闻言,善时更觉生气,抬头看非恒,问:“恒先生是不是还要说,敷衍的也不是恒先生,而是善时?”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非恒眸眼含笑,说不出是温柔还是高兴,抑或本没有情绪,“你这叫什么?做贼心虚?色厉内荏?”

        善时皱了眉,跺脚愤然道:“恒先生总胡说!”语毕,加快步伐往山下去。

        看着前方气冲冲的善时,非恒也不急着去追,提了嗓提醒:“有些猛兽可不需要冬眠。”

        音落,只听积雪突然落地,一股冷风自后背袭来,担心有什么不需冬眠的猛兽突然出现将自己一口吞下,善时蓦地驻足,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直到后背被轻轻一拍,听见非恒的声音:“走吧”,善时悬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天开始黯下,雪开始下大,风不断呼啸,善时艰难地举着伞,鼻头冻得通红。

        非恒说,明囸善时便不会这样挨冻了。善时打了个喷嚏,问:“当真?”非恒笑言,哪个主人家会让自己的客人挨冻?

        不知非恒之意,冷风吹得善时也无暇多想,只想着快些下山,快些回家。她从未如此怀念家中的火炉,也从未如此后悔拒绝了临行时东家给的手炉。

        风雪愈发大,寒风中,又响起善时打喷嚏的声音。非恒看一眼身旁举步维艰的善时,轻叹一口气,说:“早让你走,你不走。”

        善时揉了揉鼻头,道:“恒先生现在怪善时也没用了。”

        “照你这走法。”非恒脸上多了嫌弃,“只怕还没下山,人先给冻死了。”

        听说自己会被冻死,善时一直不知该喜该忧,喜的是自己不用回家,忧的是还未与父母道别,还有疼爱自己的长姐,出海未归的四姐与知常哥哥。风雪冻得善时有些失去知觉,迷迷糊糊中,善时不禁开始乱想,他们会担心吗?如果自己真死了,他们会伤心吗?

        完全失去知觉的前一瞬,善时感觉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间满是松木的清香。

        善时醒来,是感受到通身热意,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头顶陌生的洁白床帐,从枕上缓缓偏头看去,正对上一对疲倦的目光。那目光,较之疲倦,说不耐烦似乎更为合适。

        而那不耐烦目光的主人,正是圆桌边单手撑着脑袋的非恒。圆桌上映了烛光的茶白色锦幂似如流水,锦幂上放了个瓷碗,单手撑了脑袋的非恒,用那空着的右手拿了勺子一下一下调着碗中的棕色药液。

        “起来喝药。”非恒说得直接,丝毫不像面对着一个刚退烧的小女孩。

        善时本以为脑袋会昏沉,起身的一瞬,却觉神清气爽,霎时忘了自己险些冻死在山林中的事,下床道:“恒先生,善时并没有生病。”

        非恒明显懒得与她解释,只道:“你要不喝这药,出不了这门儿。”

        善时不信,穿了鞋,起身披了斗篷,便往那紧锁的门走去。开锁,拉门,脚还未跨出门槛,善时只觉脑袋一阵昏沉,眼前一黑,便往后倒去。

        “嘭”一声响,善时睁眼,看见眼前门被非恒关上。

        非恒双手负于身后,垂眸看她,道:“喝药。”

        被摔得有些疼,善时缓缓起身,随非恒至桌边坐下,乖乖捧起药碗,咕噜噜几口下肚,才想到问非恒:“恒先生,这是哪?”

        “我平时休息的地方。”非恒说得淡然。

        闻言,善时险些呛住,忙问:“那我爹爹娘亲呢?”

        “在家呗。”

        非恒倒淡定,善时却不淡定了,又问:“爹爹娘亲知道善时在恒先生这么?”

        “不知道。”非恒说,“你都半死的人了,我要把你送回去,你娘看见,病情不是会加重吗?”

        觉得非恒说的有理,善时又是哑言,心里总觉有所不妥,想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起身往后退了一大步,与非恒保持了距离:“恒先生,男女有别!”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再说,你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讲什么男女之别?”非恒不屑地看她一眼,“我看你啊,小小年纪,倒怪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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