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瓜汁快过季
秋日正式拉开序幕。
俞书影洗漱完便套上了俞萍昨晚给她准备好的毛衣。
外面套着件白色系的校服，衣袖边儿和下摆都是黑色，胸口印着灰白调的校徽，还有一行校长亲手题写的校训。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动作快点，过来吃饭。”饭厅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俞萍做事一贯雷厉风行，催促道：“今天月考总结，我事情很多，得早点过去。”
“马上。”俞书影提着帆布包冲到饭厅。
“走吧！”
她端起桌上的牛奶杯一口闷下，顺手拿了一片椰奶吐司咬在嘴里。
俞萍从厨房出来，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拿过桌上的longines手表系上。
“坐着慢慢吃完也来得及。”
“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你书包呢？”俞萍没好气地扯了张餐巾纸擦了擦俞书影的衣角。
“脖子疼，背不习惯。”俞书影又往嘴里送了一口吐司，奶香味溢满口腔。
俞萍瞥她一眼，虽然没啥用。
俞书影依旧吊儿郎当地挎着帆布包，母女俩一起出门。
电梯里，俞萍整理了一下着装，回复着微信里的消息。
“下个月你爸让你去他那边住。”俞萍头也不抬，像是询问俞书影的意见。
“不去。”她直接拒绝，“那边离学校太远了，上学不方便。”
俞萍抬眼看了自己女儿一眼，随即说：“你自己决定，想好了自己打电话跟他说。”
俞书影点点头。
距离确实是问题之一，但更头疼的是，她不想面对她爸的新婚妻子。毕竟老话常说，有了后妈，亲爸都会变后爸。
何况这些年她跟她爸关系本来就谈不上亲近。
俞萍和唐靳华在她初三毕业就离了婚，和平分手，也不存在什么第三者，从此宣布这一段枯燥且没有太多感情基础的婚姻到达尽头。
唐靳华没过多久就再婚了，结婚对象是一个小学英语老师，刚过30岁。
婚礼上，俞书影见过这位年轻的后妈一面，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能看出些俞萍年轻的影子。
也不知道唐靳华心里是怎么想的，看了十多年的脸，多数还都是争吵不休面红耳赤的模样。
他居然还能找个三分似的。
电梯很快到达负一楼，俞书影还没来得及多想。她吃完最后一口吐司，把硬硬的皮一股脑扔进了垃圾箱。
随即上了俞萍的车。
-
踏进教室那一瞬间，果然还是熟悉的一幕。
江迤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手里不知道翻着什么书，看得入神。
“让一下。”俞书影敲了敲他的椅背。
江迤抬眼，很快挪了挪椅子，空出一些位置来放她进去。
俞书影从他背后穿过去的时候，瞄了一眼他桌上的书。
她辨认了一秒，才发现这是本化学书。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笔记，晃一眼还以为是语文书呢。
这哥是在做化学阅读理解吗？
还是说这是什么新型的学习方式，她这个山顶洞人落伍了？
第一节照例语文课，班里鸦雀无声，依稀能听见林立老师浑厚的声音传来回音。
俞书影向来对语文无感，每次考试都紧压及格线，一分都不带多的。
没听多久，那篇《逍遥游》就成了最佳催眠曲，俞书影慢慢趴在桌面，眼皮子怎么都撑不起来。
俞书影小声嘟哝，庄周先生对不住了，容我先在梦里逍遥片刻。
这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堂课的打铃声，俞书影吓得直接坐直了身。
完了，又是付老头儿的物理课。
原本都计划好了，下课先去隔壁班借一本应应急，这一不留神就睡过了头。
俞书影用余光偷偷撇了一眼江迤，只见他慢条斯理地从书包里翻出物理书，摆在自己面前。
俞书影认命地叹了口气，宽慰自己，生死有命，也靠不住别人了。
正在焦虑之际。
班上突然炸开了锅，热闹非凡，不少男生欢呼，还有女生尖叫。
“快看！好帅啊！……”
“这就是我昨天听隔壁班说的，学校新来的的物理老师。”
“喂，兄弟，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哈哈哈哈”
付老头儿啥时候这么大魅力了？
俞书影抬头一看，便看到讲台上那一道身影。
男人穿着简单的纯色圆领卫衣，戴着副眼镜，五官清秀，看着有点纯情男大学生的模样。
会有这样的老师吗？
他拍了拍讲台招呼纪律，转而温润一笑。
班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新来的物理老师。我叫刘涛。”他拿出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名字和一串数字。
“和那位有名的女演员同名，不过我是男士。”刘涛紧接着说。
俞书影看呆了。她上辈子是不是烧了高香啊？不仅不会被骂，还天降这么一大个鲜活的帅逼老师。
“付老师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申请提前退休，他已经拖着病重的身体多撑了一个多月，就是怕耽搁你们的学习进度。”刘涛平淡的解释道。
本来非常雀跃，怎么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升起一些歉意和不舍呢？
俞书影摇摇脑袋。
你清醒一点，付老师提前退休也好，不然病情估计得被气得更加严重。
“我比各位大不了多少年纪，希望以后在课堂上大家给我个面子，认真听讲。下课呢，咱们就是朋友，当哥们都行。咱们要学就认真学，玩就要玩的开心，可以吗？”刘涛继续说。
“可以！”全班异口同声，难得默契。
“好，感觉各位配合！”刘涛在视线在全班扫了一眼，很是满意，“那好，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我们就先上课了。”
话音毕，前排一个女生举起了手。
刘涛示意她说。
女生站起来，大大方方地问：“刘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哈哈哈哈”
底下一片欢呼，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不知道还以为班上在搞什么活动。
“问与课堂有关的问题，这个我们私下再聊。”刘涛没想到现在的高中生这么勇，脸显而易见的红了一大片。
女生不依不饶：“刘老师不回答，我们怕是没办法专心上课了呢。”
刘涛思考两秒：“目前没有。好了，物理书拿出来。抓紧时间，我不爱拖堂，赶紧上课。”
女生不依不饶补了一句：“那刘老师可以给我们留个微信吗？”
底下又是一片欢呼。
刘涛故意冷这张脸：“有事打电话，我不玩微信。赶紧把书拿出来啊。”
俞书影直勾勾地盯着讲台上，嘴角一扬，感叹一句：“漂亮！”
声音刚好落进江迤耳朵里，他的眉头紧蹙，很明显不能理解这个阶段少女的花痴心理。
也许是换了年轻又有魅力的老师，班里今天难得活跃，整堂课的氛围都异常轻松。
刘涛授课思维清晰，举的例子得当。他习惯用课件，各种例题、笔记、举一反三、思维拓展都呈现在ppt上，俞书影没有书也没落下一个知识点。
整堂课都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刘涛老师说“举个例子”总说成“举个列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搞笑。
下课铃响，俞书影意犹未尽，伸了个懒腰。
瞥见江迤的书，两页教材又写了满满一整页的笔记。
俞书影看着自己桌上仅有的草稿本，还是刚刚演算思维拓展题不得不拿出来的。
……
算了，比不得。
-
俞书影和邱园约了午饭，今天气温更低了，两人去吃了校门外的砂锅米线。
回学校的路上，俞书影吸着手里那杯粉色冷饮，颜色清爽，是奶茶店夏天推出的多肉西瓜冰茶。
她兴致勃勃地给邱园讲班上换了新物理老师的事。
讲到刘涛温文尔雅的时候，邱园举手反驳。
“什么？温驯谦和？你们班女生没问题吧？”
俞书影嚼了嚼嘴里地多肉，含糊地问：“确实挺温柔的，上课也有自己的风格。”
“那你知道他还是17班的班主任吗？你不知道他多恐怖。昨天晚自习他就坐在他们班教室空位上，一开始谁也没注意到他。”
“后面17班后排那几个男生不知道说了什么欺师灭祖的话，刘涛突然就冒出来，发了好大一通火。后面他们才知道这就是新开来的班主任。”
“我在隔壁教室都听到了他发火的声音，真他妈挺吓人的，感觉跟你说的那是两码事。”
邱园一口气说完自己知道的，喝了口奶茶缓缓。
俞书影点点头表示理解。
年纪轻轻的当班主任不凶哪里压得住学生。
邱园顿了顿，又补充道：“现在的老师哪个不是两副面孔呢，变脸神速。”
“想想初中你们班那个汪建，不就是两面派的代表吗……”
邱园话没说完，意识到不对，草草结束这句没说完的话。
她歪头观察了俞书影一眼，俞书影喝着西瓜汁，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邱园懊恼，哎。这张嘴，拿谁举例不好，怎么非得提起那个人。
俞书影咽下果汁，好像不太甜。
是西瓜快过季的原因吗？她有些喝不下去了。
脑海里一闪那张脸，她的胃里甚至有些泛酸。
她强行压抑住这种不适，对着邱园笑笑，催促道：“赶紧回教室还能补会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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