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那些年 谭皓彧遭过的毒打（上）
新学期开始，某日王泽生闹肚子没去上体育课，恰逢当天张老师也在班内判卷，无聊的他便欠儿欠儿地凑到老师跟前谈论人生去了。
对于王泽生这种又打又踢又闹，纪律极差却回回能考满分的反差角色，张老师也是比较好奇和欣赏，便一边和蔼地判卷，一边同他闲聊着班内的各种琐事，聊着聊着谈及座位问题，张老师便透露，说三班也是时候重新调整调整座次了，她还问王泽生，说用不用给他换个座位，调到靠前些的位置，跟韩玥晟、戴航，或者学霸薛傲等“好人”当同桌去。
虽然和张灏、牧韫依旧保持着良好交际，但作为后起之秀，王泽生绝对是把谭皓彧当成头号朋友看待的，于是他便表示，说想和谭皓彧当同桌。
“谭皓彧啊，也行，”张老师并不知道王泽生和谭皓彧关系近，而且她当时也被谭皓彧的“表人格”蒙蔽着，便痛快地应了王泽生的请求，“挨着咱们副班长，你可得把双百给老师保持住了啊。”
王泽生奸笑道：“嘻嘻，放心吧老师。”
那次谈话后没过一周，三班的座位果真迎来洗牌，模式也由“333”变成了“242”，座位的分布，对同学之间的关系确有很大影响，王泽生和谭皓彧成为同桌后，两人凑在一起玩的时间明显增加，交情也是进展飞快，后来，都发展到“王泽生每周都会去谭皓彧家吃三顿中午饭，然后这俩小孩趁机玩儿一中午，下午直接上课去”的程度了，当年啊，连梁文超都没那待遇，能隔三差五到谭皓彧家蹭饭吃。
王泽生当年的蹭饭行为，一是受谭皓彧之邀，二一个，也是拜谭皓彧的母亲“想得开”所致，谭妈是一个开明人，本身也特别欢迎“王泽生那样的好孩子”到家里作客，于是，因种种便利条件，王泽生蹭个一回两回，感觉良好，便拘束感全无，恬不知耻地把老谭家当成自己家一样进出了，然后，就在王泽生和谭皓彧开启这种“陋习”的第二个月，他们也终于为这种肆无忌惮付出了代价，谭皓彧前前后后的，被毒打了三次。
第一顿毒打，其实是王泽生带头犯错，谭皓彧遭受牵连而已，王泽生从小挑食，都达到没有饮料下饭，就一口都吃不下去的病态级别了，而这种挑食的毛病，到了别人家他也一样不改，出事那天便是，谭妈辛辛苦苦给俩孩子做了一桌菜，都是素的.....真心让人没胃口，于是王泽生没吃几口，便声称不想再吃了，谭妈那阵子做买卖赔钱，憋着一肚子怨气不知道咋发，一听这个成天蹭饭的小B崽子还敢说不吃，白瞎自己那么多功夫，登时就内心火起。
那天也是该着谭皓彧倒霉，他也不爱吃菜，见王泽生带头唱反调，遂也跟他一起逆反道：“不吃了！太难吃了，我俩要下楼吃面皮儿去，你赶紧给我俩钱！”
谭妈听罢，表面笑容，实则内心怒火中烧地跟两个孩子晓以大义：“我忙了一上午给你俩做的这几道菜，赶紧吃了吧，要不缺维生素。”
王泽生：“阿姨，可是我真咽不下去啊.....”
王泽生这又一张嘴，给谭妈气得呦，是砍他的心都有哇，但王泽生毕竟是个外人，有怒气总不能撒到别人家孩子身上，谭妈因此仍然没搭理王泽生，继续面向谭皓彧道：“赶紧把饭吃了，吃完再下去玩，要不都白瞎我这一上午功夫了。”
谭皓彧和王泽生谁也没注意到谭妈的怒气已经上来了，墨叨半天，两人依旧不从，而谭皓彧则是不停的，张嘴管他妈要着钱：“少废话，赶紧给我钱！这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谭妈：“你TM吃不吃？”
王泽生：“？！！！！”
就跟川剧变脸似的，谭妈前几秒还面带微笑呢，被两个小孩气上两句后，她瞬间爆炸了，表情就跟要打仗似的，事态发展到那一步，王泽生有些怕，便赶紧拿起筷子作夹菜状，而谭皓彧却没个眉眼高低，依旧撒泼着：“不吃就是不吃。”
不吃是吧？
那好吧.....
谭皓彧那话说完没五秒，谭妈从饭桌上起身，随手抄起一个扫帚反拿着，照着谭皓彧的脑袋就是“噗噗”两下。
可能是事发太突然，谭皓彧前几秒还以为他老妈在开玩笑呢，所以在被打后的两、三秒，他脸上洋溢着的笑容甚至都没完全褪去，待他终于回过神，意识到母亲“玩真的”后，他先是以一脸吃屎般的表情卡壳几秒，然后才开始掉的眼泪儿。
教训完谭皓彧，谭妈把头转向王泽生：“王泽生，你呢？你吃不吃？”
王泽生被谭妈那突然的一发飙吓得战栗不止，嘟囔道：“阿姨，我.....”
“你要是不吃，我还打他！”谭妈举着扫帚冲着谭皓彧一顿比比划划，恐吓着王泽生。
王泽生：“阿姨，我吃，您快把东西放下吧。”
谭妈：“都给我吃完喽！吃不完，你俩下午就别去上课了！”
那天，王泽生和含着泪儿的谭皓彧，这俩小B吃饭就跟吞铅似的，也没有饮料下饭，就那么干巴巴的，把谭妈做的那桌子极为健康的素菜就着米饭吃光了，足足吃了一个半小时，足见得当年，让小孩吃几口素菜是多么难的事，后来就因为被逼吃饭事件，两人下午果真就迟到了，张老师一问他俩为何迟到，王泽生一解释，给全班逗乐了好几分钟。
被谭妈挫败锐气后，谭皓彧暂时不敢招呼王泽生去他家作妖了，可好景不长，没过一月，他便再度发出邀请，说他妈到外地做买卖去了，一个月都不带回家的，还给他留了两千块钱的饭钱。
谭皓彧：“老王，这回咱俩爽了，你来就得了！老谭我现在有的是钱，你就来我家，负责陪我玩儿就行，午饭老谭绝对给你安排明白。”
王泽生：“哇塞，还有这种好事儿呢？”
谭皓彧：“哈哈哈。”
如此，王泽生便又偷偷地开启了去老谭家蹭饭的生活，而那时候，王姑已经有些管不了王泽生的迹象了，而且她和蒋鸿每天上班很忙，中午也确实是懒得照看王泽生，一听有同学能管他饭，就直接成人之美了。
就这样，王泽生又名正言顺地在谭皓彧家蹭了小一个月的饭，每天中午，两人是极尽作死之能啊，怎料，谭妈走是走了，却还有个谭爹呢.....
谭皓彧他爹当年经营钢厂，真就是那种早出晚归的忙人，谭皓彧遭受第二顿毒打那天，谭爹刚从厂里忙完回来，也没顾上做饭便闷头大睡了，而当天谭皓彧和王泽生闲来无聊，也不知道是咋琢磨的，竟作死拿着打塑料子弹的假枪，胆大包天地瞄着楼下乘凉的几个老太太.....这俩B刚“呯呯”没几枪，楼下就有人中招了，打中路人的那枪是王泽生放的。
“哎呦~~~谁啊？谁啊！”
楼下一个大妈的声音传来，王泽生和谭皓彧闻声便知道他们闯祸了，可正待二人准备匍匐隐藏时，他们终是慢了楼下一步，被一个眼尖的大妈发现了。
得知行凶者住在几楼后，三个大妈气势汹汹地就朝楼上走来，紧接着，防盗门处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
王泽生：“咋办啊老谭？”
谭皓彧：“不知道哇。”
伴随着那催命的敲门声，王泽生和谭皓彧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并彻底没了主意，开门是肯定不可能开门的，两人苦思冥想，最后实在没办法，便只好把作案用的玩具枪先藏回床下，装作没动过的样子，然后纷纷躺在床上，被子一盖，装成入睡状，就那么赖着。
那几个大妈实在是太过执着了，敲门敲了足足得有五分钟，最后终于把谭爹搞醒了，谭爹睡眼模糊地前去开门，随后，受伤的大妈便冲谭爹亮了亮她已经发紫发肿的眼睑。
说实话，大妈被打得确实挺惨的，那伤若是再往里侧移个一厘米，没准她眼睛就瞎了，那准确度，要是换成海边的有奖射击，肯定是十环没差，纸终是包不住火，伴随着门口絮絮叨叨的谈话声，卧室的门，被谭爹拉开了。
门打开的瞬间，谭皓彧和王泽生同时菊花一紧，但是本着死不承认的侥幸原则，这俩人谁都没起身认错，都选择继续赖在床上装死，而谭爹凑到两人身边，盯着他们看了得有十多秒钟，目的就是想让他们自己站起来承认错误，奈何这俩小B冥顽不灵，真就那么硬挺挺地赖在床上装睡，谁都没有主动认错的意思。
然后谭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装死的两个人，静静地看着.....
非静止画面.....
讲真，我写这段文字时，是隔着一个次元，都能感受到这仨人当下的尴尬啊，最后谭爹失去耐心，气炸了，便直接把装死的谭皓彧从床上薅起来，并以一个抛物线的形式甩到了墙角，然后照着他身上就是一顿电炮飞脚。
装死是没有用的，谭皓彧被打后，和王泽生一同被谭爹领到大妈面前认错，大妈端详半天，然后指了指王泽生：“应该是这小子打的。”
王泽生内心惊道：“我尼玛.....”
听完那话，王泽生吓得差点尿裤兜子，这要是让谭爹明白原来是自己造孽，把谭皓彧连累了，人家还不得赏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啊？于是王泽生颤抖着，在众人面前狡辩，说两人刚才确实是打玩具枪来着，不过是往天上打呢，根本没往人家大妈身上打。
谭爹听罢王泽生那明显是胡诌的话后气道：“还说没往人家身上打？你看看人家眼角，不是你俩打的？还狡辩什么啊？”
王泽生：“真.....真不是我俩打的....我俩就放了几枪，然后就把枪放下，喂金鱼儿去了，然后就睡觉了，我俩啥都不知道。”
.....
王泽生当时编谎话都编到意识模糊、无语伦次的地步了，他那副死不承认的嘴脸给谭爹气得怒不可遏，于是，谭爹便又赏了谭皓彧几个嘴巴子。
谭皓彧都懵B了：“？？？？？”
他自己啥都没干啊，连顶嘴都没敢顶，竟然又躺枪了，估计也是谭爹拿外人家孩子没招，才拿自己家孩子撒气的，见王泽生脑子有些轴，依旧兀自嘴硬，谭皓彧无奈只能承认那枪是他放的，替王泽生把锅背了。
几句好话打发走大妈后，谭爹为了惩罚谭皓彧，便命他把家里所有的玩具枪，连同凉台上那一缸子金鱼儿.....全都扔垃圾道了。
那些假枪啊，都是之前谭皓彧考试考好后，他爹奖励他的，一杆枪在小商品城能卖二百多块钱呢，人家家也不心疼那些钱，不过枪该扔就扔吧，毕竟危险，但王泽生时至今日，也没琢磨明白，那缸子金鱼儿是招谁惹谁了.....
打完人后，谭爹撇下痛哭流涕的谭皓彧和一脸懵B的王泽生回屋继续睡觉，没过五分钟齁声就又打起来了，心特别大，而当时看着被自己坑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儿的谭皓彧，王泽生就觉得.....哎呀.....是真对不起人家啊，于是便弱弱地问道：“老谭，谭哥啊.....我错了，你恨我不？”
被问后，谭皓彧抹了一把眼泪儿，愤恨地说了一句，令王泽生感激涕零，同时也是记忆犹新的话：“不恨你，恨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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