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休假中的晴明老师
另一边，走着走着就被迷雾一瞬间与原晴明隔绝开来的五条悟停下脚步，他看向山顶某处，用手摸了摸眼罩，遗憾道：“最近的神明都这么闲吗？”
与此同时，原晴明看着浓雾弥漫，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的盘山道，停了下来。
“五条？”原晴明环顾四周，高声呼喊，但没能喊来那个银发男人，反而是身后一阵阴风直冲而来。
口袋里的灵符飞出，青年纤细修长的手掌握住灵符，隔着一道灵气屏障，他和一双猩红的眸子对视。
莹白的灵气绕指而上，和黑色咒力接触的一瞬间，屏障外的身影被反弹出去，直直撞到树干上，又立刻一跃而起，趴伏在盘山道上。
那道身影已然不是人形，脏兮兮的白色长裙紧贴在身上，青黑色的皮肤，尖刺形伤口留下的伤疤遍布在裸露出的皮肤上，背上的脊骨向外突出，漆黑的长发乱糟糟的，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充斥着眼眶的红色十分骇人。
眼珠转了转，这个诅咒对着对面的男人发出一声声低喝，似乎又要上前。
安倍晴明眨了眨眼，嘴角微勾，他微微颔首，像是刚从哪个贵族场合离开，轻声道：“晚上好，女士。”
这句习惯性的问候说出口之后，他这才发现现在的场合有些不太合适，他歪了歪头，“啊，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对面的诅咒后脚对着柏油路狠狠一踢，路面顿时崩裂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间，它向着对面的银发青年冲去。
安倍晴明右手微抬，周围的灵气迅速汇聚到手心，“「解」。”
随着青年话音一落，面前的诅咒停在半空，一瞬间失去踪影。
灵气以银发青年为中心，迅速向四周冲撞而去，浓雾随着灵气蛮不讲理的侵略不断消散，直至笼罩着这座山的屏障轰然破碎。
“啊……跑掉了吗？”
安倍晴明看了看手中仍在运转的灵符，有些惊讶，灵符在指尖翻转几次，看清楚里面刻印着咒力的痕迹，他了然地勾唇，眸中闪过奇怪的情绪。
随后将目光转向山顶某处，询问道：“机会难得，不出来一叙吗？”清冷的声音带着些笑意，似乎并不觉得疑惑。
森林深处传来一声风铃的响动，盘山路旁，一条通往不知名方向的小路出现在眼前，路的两侧蔷薇丛林立，藤蔓沿路而上，叶片间各色的蔷薇在月光下争相开放。
安倍晴明挑了挑眉，抬脚便走，沿着小路一路向上。
顺着小路走了大概几分钟，到了路的尽头，面前是一座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神社。
踏入鸟居，朱木红墙，四方穹顶，两座神使石雕立在门前。房檐的注连绳上挂了几串风铃，偶尔发出些响动。
“许久不见。”安倍晴明轻声道。他分明穿着正常不过的现代服饰，周身却有种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勋贵气质。
伴随着一声轻笑，一个身影逐渐在神社门前显出形容。
这人脚下踩着木屐，身上穿着白色和服，衣摆袖口上都绘着血红的蔷薇图案，和服领口大敞，露出来的皮肤上青绿的花纹被弯曲的黑色长发遮掩，隐约可见。青年五官昳丽，黑曜石一般的眼瞳乘着满溢的温柔，从额心开始，红色的蔷薇花纹恣意生长，一直延伸到右眼眼角，生在这幅美人骨上，娇艳欲滴。
生着一副美人皮相的神明对他勾唇微笑，“有一千多年了吧，很高兴还能见到你。”
千年前，这座山称为迷笼山，而面前这个黑发男人，就是这座山的山神，和在高天原的大多数神明不太相同，他自诞生就有天赋领域保护，画地为界，和高天原接触较少，领域之内是高天原无法窥视之地。
“这么久不见，你变了不少，那个人是借着你的天赋领域，才能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吧？”
死后的灵魂没能走出这片领域，变成了缚地灵，又因为死时极度的负面情绪导致了诅咒的形成，成了现在幽灵和诅咒一体两面的模样，失去了神志的诅咒甚至会不听主体的意愿出手伤人。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面前这个男人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安倍晴明不得而知，他也不想插手，只是对这位神明如今对人类展现出的友好非常感兴趣。
千年前那个不理世事的神明，竟然也会变成如今这幅为万物留有悲悯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也会做这种离经叛道的事了？”把那个人类的灵魂划在领域的守护中，才让她有了些许神志，在这座山里徘徊许久，迟迟不肯消散而去。
“我与她有缘，况且我所行之事可从未触及高天原的底线。”黑发青年微微抬手，蔷薇藤蔓顺着神使雕像攀附而上，青年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触碰藤蔓上快要凋谢的花朵，似乎想到什么，轻笑道：“人类的灵魂，闪闪发光呢。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森林里的迷雾一瞬间退去，面前那个白衣女子的容颜在月光下变得清晰起来。
柯南悚然一惊，回想起了别墅里那张全家福。
怎么会？这不可能，这世界上不可能真的有幽灵存在，难道面前这个女人是远井小姐的孪生姐妹？！
“不是哦，远井家只有远井小姐一个女儿哦。”似乎是察觉到了柯南在自欺欺人，太宰治相当恶劣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什么！？
看着柯南震惊的表情，太宰治相当愉悦。
“远井小姐……是吗？您有什么事吗。”骤然得知面前的人是幽灵，织田作之助看起来仍然非常沉稳。
太宰治不由得给友人点了个赞，不亏是织田作，靠谱的成年男性！
对面的幽灵察觉到山上的领域被某种东西暂时击碎了，她掩在迷雾里的真身逐渐显露，眼眶里流出血泪，身上的伤疤显现出来，青白的脸上有些慌乱的神色，“你们是要去长木街219号对吧？我有一样东西，希望你们帮我带给那个孩子，我如果靠近他，会给他带来伤害。”
“那个孩子？说的是远井家的小少爷吧。你有东西要给你的儿子？”太宰治用手捏着下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这种样子的确不太方便呢。”
不，这根本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吧！？况且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对面站着个幽灵的事啊？这很不正常吧？
柯南瞳孔地震的同时在心里疯狂吐槽，他还是不太愿意接受事实的真相。
这或许是恶作剧，是恶作剧对吧！？
幽灵小姐并不知道柯南内心的纠结，她拿出了一个锦盒，“这个，我希望你们能带回去。”
织田作之助纠结道：“可是，远井小姐，就算我们带回去，来路不明的东西，远井先生也不会接受的。”
幽灵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这些事，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分外阴冷，“我没有时间了，我已经要控制不住她了，不想死的话就让他把东西收下。”
她几乎是吼出声的，把手里的锦盒扔了过来，身影随即便隐没在了森林中。
看着织田作之助接住了那个锦盒，太宰治感叹道：“这下没有办法了。”
“啊。”织田作之助应了一声，把锦盒收到了口袋里，他看向脸上震惊还没退去的柯南，有些伤脑筋。
让小孩子遇上幽灵不是什么好事吧？说不定过几天会走霉运。
“柯南……”织田作之助似乎想说什么，就见面前的柯南身体晃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晕了过去。
织田作之助接住柯南栽倒的身体，看向对面的始作俑者。
“这下可以安心回去了。”太宰治此时拿着柯南从不离身的手表，对织田作之助晃了晃，像是拿到新奇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感慨，“说起来，这东西，很好用呢。”
织田作之助：“……”
三人很快回到远井家的别墅，把昏睡的柯南交给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后，两人和远井先生单独见了一面。
远井先生听说了两人的遭遇，起初还并不相信，但当他打开两人带回来的锦盒，看着里面的东西瞪大了眼睛。
那是个镶嵌着翠玉的锁形银饰，设计上带有相当独特的个人风格，远井先生一眼就看出这东西是出自亡妻之手。
“你妻子的死，果然另有隐情。”如果是正常死亡，灵魂怎么会变成那副模样，迟迟不肯离去。
远井先生看着锦盒里的银饰，五味杂陈。他的思绪回到五年前，他抱着孩子与妻子争执之下，妻子穿着白裙的身影从天台坠落，花园里的蔷薇开得那么热烈，像她曾经向往过的人生。
与此同时，站在神社前的安倍晴明也听故友讲述了这个故事。
神明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只是偶然。那个别墅楼下的花园里开满了自然生长的蔷薇，她就落在那片蔷薇上，逐渐失去了声息。
带刺的藤蔓刺穿她的皮肤，她的血液沾染到破碎的花瓣上，那是结缘的起始点。
她是个可悲的人，和丈夫结婚之后才知道自己并不爱他，她欣赏他的才华，但无法为了他抛弃自己的人生。
可她的父亲看好这个人，并希望她不要奢望继承远井家，因为远井家从来没有过女子继承家业的先例。
父亲狠得下心扼杀她的人生，让她作为一个生育工具给他带来一位完美的继承人。
她好恨啊，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放弃自己的人生。
为什么那个孩子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呢，都是他，都是他的存在才让她变成那副鬼样子，每天在病榻上，他的哭声让她满心烦躁，她失去了创作的灵感和欲望，那个时候她知道，她的人生彻底完了。
她不想再活在这世上，她要离开，要向世人昭告一般轰轰烈烈地走，她带着孩子，想从天台上一跃而下，她只看到了解脱，没看到也没想到，一个新生的灵魂会随着腐朽的她一同泯灭。
她在这座山上呆了很久，从疯疯癫癫，到后来有了神志，她才想起，她曾经也是那么期待他的到来，感受过拥抱着他的喜悦。
她还没亲耳听到她的孩子叫她母亲，还没能为他亲手设计平安锁，她思念他，想为他做点什么，想和他说声“对不起，是妈妈错了”。
她一直在借用远井家库房里的原材料进行珠宝设计，只是想要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些什么。
“实现有缘之人的愿望，这是神明应该做的吧？”黑发神明歪了歪头。
安倍晴明感叹道：“这是你身为神明的仁慈吗？”
“不知道呢……”神明用手指戳了戳开始凋谢的花，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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