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月如弯刀

公主大笑起来，“没想到阮瑾瑜倒是个香饽饽？国师收她为徒，父皇时常召见，六皇子处处维护……如今连乙浑大将军也对她念念不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么？她到底有什么好？！”

        最后一句话，像是从公主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嫉恨恼怒，似乎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简直要泪流满面了……她若觉得这是好处，那我把这些好处都让给她吧！

        “公主问她的好嘛……”乙浑笑的颇有几分淫邪之意，听的我毛孔紧缩，汗毛倒竖，“个中滋味，只有亲自试过了方才能知道……公主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尝试了。哈哈哈……”

        不要脸！我被堵着嘴，只能在心底咒骂。他太不要脸了！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骂着骂着，我却觉得不对劲儿，他这话，是为了愚弄公主，让公主放松警惕的吧？以他的身份，像是缺女人，缺泄欲工具的样子吗？

        我眼睛立时紧眯，全身紧绷。

        “好，我答应乙将军的条件。待国师一死，阮瑾瑜随乙大将军处置。”公主笑着答应。

        好似我是她门下奴隶，不……就像她门前一条狗似得！

        我呸！

        外头静了一阵子，我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我猛然抬头，忽的发现公主不知何时站在了我面前，正低头打量着我，她眸光很冷，且遍布杀意。

        我皱着眉，嘴里塞着的布撑的我下颌生疼生疼的。

        公主抬手拽出我口中的布。

        她还没开口，我便抢着说道，“公主，我错了。求您不要伤害国师，我可以退出，可以离开国师府，甚至离开平城都行！公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打心眼儿里不是这么想的！这话从我口中说出来，真是憋屈至极……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两只手还被人反绑着呢，这儿会儿除了求饶，难道我还能放狠话不成？即便说了狠话，也是听来可笑吧？

        所以我低着头，耷拉着耳朵，语气里没有一丝不甘。就像我当初在乙氏手底下，委曲求全时一样。

        “晚了，我给过你机会，也给过他机会。可你们偏要和我对着干。”公主冷笑说，“你看我像是在意男人的那种小妇人么？这世上，男人多的是……我现在，只喜欢看你们痛苦，看你们苦苦挣扎，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感觉……想想都是美妙呢。”

        她在我面前，笑的张狂得意。

        我忽的想起六皇子说过的话，皇家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他们虽地位尊贵，实则活的很可怜。他们想从外界抓取更多的东西，纵然已经拥有常人不能想象的权利富贵，可内心的空荡，让他们如饕餮一般，永远得不到真正的满足。

        西城公主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她伸手在我脸上得意的轻拍，“男人是这个世界的弱者，他们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很强，一切尽在掌控……太傻了，他们太容易被美色所诱惑。女人才是这个世界的强者！我一定会成为……”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有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从远处跑来，跑到这个宫灯寥落的暗沉院子。

        “公主，圣上在寻……咳，在寻阮小姐呢！”太监气喘说道。

        我立即抬起头来，已经如死灰一般的心，又复燃了。这会不会是我的转机，也是师父的转机呢？

        “找阮小姐？哼，叫阮诗晴去应付一下，她也是阮小姐。”公主冷哼。

        “这……”太监一脸为难，“圣上点名了，要阮瑾瑜阮小姐……”

        公主眯着眼睛，又拍我的脸，她不是打我耳光，可这拍脸的动作，却叫我觉得比扇耳光更屈辱。

        “你给父皇下了迷魂汤了么？手段比我阿娘还好呢？”她语气和表情都极尽鄙夷，“我偏不放你回去，父皇若真要找，他只能找到你的一具尸首！”

        “公主切不要因小失大。瑾瑜不过一个弱女子，并非公主这样厉害的女豪杰。公主眼下把我杀了，亦或是扣着我，叫圣上寻不到我……这都是小事。此事必会引起我师父的防备，国师的命才是您所谋的大事，对吧？他多谨慎的人呐，他若起了防备，乙浑当真还能得手吗？错失了除夕这夜的机会，再想要他的命，更是难上加难了吧？”我低声说道。

        公主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咦，你竟为了自己活命，出卖你师父？”

        呸，她当我和她一样吗？我才没有出卖师父……当然了，此刻保命也是第一要务。

        “我若放了你，你把刚刚听到的话，在你师父面前一说，我不一样前功尽弃吗？”公主呵的笑了一声，“除夕除夕，除旧迎新。今夜，我要把旧的一切都了结。”

        我心下急得火烧火燎的，“公主尽可耽误下去，圣上找不到我，定然会叫人搜查。到时候看你们还如何对我师父下手！我若为师父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死的荣耀了！”

        我哼了一声，举头望天，下巴仰的高高的，一副大义凌然，淡漠生死的样子。天知道我心里有多急！

        公主谨慎多疑，我愈表现的冷静，她愈着急。

        “公主……她说的有道理呀，圣上找不到她，必然要起疑……”太监小声劝道。

        女官也在一旁暗暗磨牙，“圣上刚给公主殿下赐了婚，殿下就抓了她，岂不是明摆着对圣上不满吗？殿下当把乙浑推到前头，而您在后面韬光养晦……”

        公主啧啧两声，显然还在犹豫，“去问问乙浑开始动手了没有？”

        她的人还未走出两步，便有乙浑的人前来，语气颇为得意，“乙大将军说，公主放心的静候佳音吧！”

        什么？

        我脑袋嗡的一声……这话的意思是，已经得手了？我师父他……他遭遇不测了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那般出尘如仙一样的人，他那般能看穿一切伎俩，筹谋在胸的人……他怎么可能被旁人算计呢？

        我举头望月，月牙如要命的弯刀，寒光一片。

        “真是天都在帮我！”公主笑了一声，对女官挥手，“放了她走，乙浑想要她，但也不能叫他得手的那么容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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