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梅雨计划”10
范丽丽情不自禁喊出廖辉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喊错人了。正想解释，何凤建双手已经拽住了她的领子。
此刻，欲望正炽的何凤建听到范丽丽喊出廖辉二字，愣了一下，但此时他不想跟她理论，也无暇理论。他要她，立刻马上要她。他把气愤传递到双手，那双手就更有力更放肆了。只听刺啦一声，范丽丽的上衣被撕开一条大口子，胸前的一对像两只洁白的惊慌的兔子跳动着。何凤建看痴了。范丽丽慌忙用双臂护住前胸，学着姐姐样子一个劲地喊：“姐夫姐姐，快点过来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何凤建见此刻的范丽丽柔弱无助，全然不似平常强悍的样子，更加欢喜，更加激动了，一头扎向范丽丽怀里，就要亲她的胸。范丽丽一边躲闪一边捞起床单贴住胸口，口里还在不住地喊着。
这时，门开了。范媛媛走了进来。范丽丽急忙向姐姐身边靠过去。
何凤建骂范媛媛：“你怎么随随便便进来，快出去。”真的太心急了，居然忘了上门栓，何凤建在心里骂自己。他忽然惊讶地发现，一只公鸡随范媛媛进了屋，在脚边站立着，伸长着脖子，东看西看的。
范媛媛瞟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妹妹，说：“你喊菩萨做什么？他欺负你了？”
范丽丽说：“他喝酒了，我闻不得酒味。”
范媛媛对何凤建说：“喝了酒，就到别处睡。”
何凤建呀了一声，问：“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不知道吗？凭什么我去别处睡？”
范媛媛说：“那也别吵我，我的鸡都被你们惊吓到了。”
何凤建见过这只鸡，觉得它是有点不一样。他伸手从额头到下巴抹了一把脸，蹲下身死死地盯着鸡。那鸡丝毫不畏惧，相反偏头盯着他。哪里是鸡该有的神态，分明充满着藐视和不屑。何凤建被激怒了，伸手就去抓鸡。那鸡机灵地转到范媛媛两腿之间。何凤建不敢再动了。
范丽丽乘机穿好衣服，对范媛媛说：“姐，我去你房间睡吧。”
范媛媛说：“不行，我本来就睡不好，让他去别处睡。”说着就要抱鸡准备回房，谁知那鸡竟然挑逗起何凤建，上前就对他的脚猛啄了几下。
何凤建哎呦一声，就要去逮它，那鸡立即飞起来，飞向大院。
何凤建穿着内衣就追到大院，整个大院里依旧灯火通明，何凤建看到了，那鸡居然立在院墙边那棵最高最大树的树枝上。何凤建大声吆喝下人快拿竹竿过来。立即跑出来几个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何凤建大声吼道：“快去拿根竹竿来，我就不信弄不死它。”
真有人拿来了一根长竹竿，何凤建夺过竹竿就往树上捅，只见那鸡扑啦啦扇动翅膀，就停在枝头，还对下看着。何凤建气急了，立即回房拿来手枪，对准那鸡一连开了几枪。子弹嗖嗖射向大树，鸡飞起来了，飞远了，有几片树叶飘落下来。
何凤建追出大院，已不见鸡的踪影了。
猝然的枪声吓坏了何府所有人。何满庭也出来了，不过，他是站在廊下的。
范媛媛见鸡飞走了，立即大哭起来。
范丽丽穿戴整齐后出来了。
何满庭走到院里，问清情况后，骂何凤建说：“还像个警察局长的样子吗？”愤愤然又回房去了。下人们也都纷纷回屋去了。
廊下的范媛媛连哭带骂，骂何凤建欺负她，哭她的鸡被他逼飞走了，不要她了。范丽丽只好安慰姐姐，说等天明了，一定把鸡找回来。范媛媛哭声突然变成了笑声，边笑边走到院子，站在树下，学起了鸡叫。这下吓坏了何凤建，她发犯病了。他虽然从没把她当人看，但他还不敢轻视她，她父亲毕竟是大人物，还是他的岳丈。他忙上前好言相劝，说了不知多少好话，范媛媛根本没听，又似乎在听，目光呆滞，嘴里说：“我的鸡，我的菩萨。”
何满庭从窗户里看到了这一切，立即过来，让几个女下人将范媛媛扶到房间里，范媛媛倒也配合一路哭着进了房，范丽丽也陪着姐姐进来了。
姐妹俩进的是新房。
何凤建不敢再进去了，只好另找一间房躺下休息，但就是睡不着。一闭眼，眼前就是范丽丽胸前那白花花乱颤的一对。又想起那只鸡，觉得那鸡很奇特，可又想不出它为什么很奇特，懊恼和的饥渴让他一宿无眠。
第二天大清早，何满庭命令儿子将范媛媛送进医院治疗，何凤建不敢怠慢。但何凤建没法走进房间。他刚到门前，范媛媛就惊叫起来，说坏人来了。何凤建只好隔窗对范丽丽说：“你劝劝她上医院吧。”范丽丽暗笑了，说：“我劝她，她要是同意了，我陪她去。你就不要管了，你去上班吧。”
何凤建就站在在窗外等回话。
过了好一会，范丽丽隔窗对何凤建喊：“我姐不肯去医院，她只要鸡。你去找鸡，找到了，我姐或许就好了。”
何凤建只好亲自去找鸡，没找到，又电话通知部下过来找，还是没找到。那范媛媛没有了鸡，不吃不喝，一时哭一时笑，谁劝都死活不去医院，把个何府弄得是鸡犬不宁。何凤建只好求范丽丽，求她千万不能告诉她父亲。范丽丽让他想办法找到鸡。何凤建只好找，找了一天，鸡毛都没找到。无奈之下，何凤建问范丽丽可不可以买只鸡过来骗骗她，范丽丽说：“只有试试了。”何凤建真的买了只回来，交给范媛媛。范媛媛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她的那只。何凤建恼火了，但不敢发出来。结婚都两天了，她待在他房里不走，弄得他不能随便进洞房跟范丽丽行好事，只能干着急。
范丽丽知道，这样下去，总归不是正途，就对姐姐说：“我们一块出去找，鸡看到你一定会现身的。”
范媛媛信以为真，范丽丽领着范媛媛真的就出了何府。
没有人知道，那只雄鸡飞到哪里去了，但廖承东知道，鸡来到他的身边了。
当晚，廖承东跟何琴音一行人就在半山腰一户人家住下了。那家人很害怕，老远见他们来了，都躲进密林中，只剩下一个老人没走。其实，这几户人家都认识俞番，俞番带着队伍进山之后，只要逢到山民，总会主动帮他们担水劈柴，有困难的就给他们一点钱，并向他们宣传他们是什么队伍。就这样，不多的时日，附近几十里的山民都知道有这么一只对他们像亲人一样好的队伍，就不敢害怕和躲避他们，而是主动接近他们。有的还替他们望风放哨。虽然俞番走前跟这户人家主人交代过，说过几天会有人来找他，遇到他们，就请他给他们带路。但这户人家主人远远看着那些人穿戴时新，一点都不像替穷苦人翻身做主而打仗的队伍，还是带着老婆孩子跑了。
老者是个聋子，儿子媳妇孙子都走了，他却不走。他对廖承东一行的到来既不害怕，也视而不见，早早进里屋睡去了。廖承东尾随老者进去，问他这里是不是叫公鸡岭。老者对他看着不说话，廖承东只好放开声音问，老人指着耳朵摇摇手，廖承东知道他可能听不见，只好出来。
都走了一天了，也该到公鸡岭了。按照事先安排，来到公鸡岭后，会有人在此接应他们的。可是，廖承东拿不准此地是不是公鸡岭。就想，要是还没走到公鸡岭，他的计划可能就会落空。
廖承东十分焦急，何琴音也急，但他俩还不能明着商量。
廖承东回到大屋里，对何琴音说：“都在一个屋里睡吧，我俩靠窗躺下，让他们睡那边。”就让那几个护卫都躺到对面墙脚下。
山里的夜晚寂静，天气不热也不冷，月亮升上来了，所有人和衣都在一个屋里躺下了。只有，廖承东跟何琴音没有躺下，他们背靠窗户而坐。如水般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向屋里倾泻而来。何琴音看着地上月光，没有睡意，对廖承东说：“山里的夜太静了，你唱一曲吧。”
四毛忙附和说：“对，廖队长唱一曲吧。”
四毛回到家里，知道廖队长已经把钱送到母亲手里了，内心感激不尽，可又不敢当着人面道谢。
廖承东说：“好吧，那就唱一曲《长生殿》吧。”廖承东不是放开嗓子唱，而是低低的唱着：“淅淅零零，一片凄然心暗惊。遥听隔山隔水，战合风雨，高响低鸣……”白雾涌向屋里，在房顶的茅草上凝结成水珠，挂不住了，啪啦啪啦掉落在地，真个应了“一点一滴又一声”这句词。
何琴音听着听着，泪水不由得就淌下了。
廖承东浅吟低唱着，眼前大团大团的雾气将屋里的一切都裹入其中。他侧目看了看何琴音，他们之间隔着一只竹筐，他忽然看到她眼角晶莹的泪滴。他知道她想起什么了，但他并没说什么。他继续哼唱着，腔调有些变了，声音更小了，就这样，哼着唱着，似睡非睡，恍恍惚惚中，他看到了一只鸡飞了进来，落在他的眼前。廖承东伸手要将它抱到怀里，忽然间，那鸡幻化成了自己。
廖承东问：“哥你怎么也来了？”
“我晓得你很着急，我们兄弟不能隔太远，分太久。”
“你帮不上忙的。你来了，她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我顾不上两头。你看，她睡着了，睡得好香。”
廖承东知道哥哥是在说何琴音，“让她睡吧。”
“我要陪着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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