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监控呢？查了没有。”
林疏指了指客厅的侧墙，众人这才注意到墙角的黑色凸起，方形的盒子嵌在槽里，隐隐闪着荧蓝的光。
别墅房子大，安全自然是个隐患。炀江集团不是傻子，也自有这方面的考量。
每家是标配了摄像头的。
解秋恍然抬眼看了半天，才猛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有监控呢！”说着转过头，“秦徊同学，监控你——”
说着，几人将视线放在黑着脸打字的秦徊身上。
饶是某人再什么名校出身，拿奖到手软，也架不住这么磨。
林疏也怕是忘了刚刚才扔过来的几本案卷。
秦徊打字的手快速的在键盘敲动，几乎能捉见残影，半晌才趁着电脑刷新的间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稍，等，一，会儿。”
唐晓立马明白怎么回事，赶紧摆摆手，“不急不急，再先找找其他的线索。”
说着拉着解秋几人转到了别处。
……
众人分聚成几团，小声又紧密地谈着案情，夹杂着秦徊飞快打字的“嗒嗒”声，没来由的紧张感罩在整栋别墅，显得分外沉闷严肃。
过了许久，一个小职员实在是受不住了，整个特遣所从接到何光全家被杀的消息到现在——
几乎是连轴转。
“啊……”
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摸了摸快要秃的头，只得从人堆里走了出来，恍惚的眼光又下意识看了眼尚未处理的尸体。
何光身侧早已凝固的血有些发黑，乌红的渍垢在洁白光滑的大理石瓷砖，右侧是沾着血的玻璃碎，阳光穿行而过，反射出妖冶瑰色的冷光。再往上看是何光微蜷的身躯，穿着的西装西裤显得愈加紧绷。
“小张。”
解秋这时也走了过去，重新拿根烟叼到嘴上，拍了拍他有些消瘦的肩。
“你刚来，还没过实习期，没必要跟我们一样这么消耗自己。”
“呃，我……”
张斌小心地瞥了眼解秋，顿时睡意全无，连忙道，“没，没有！解队，我也跟秦徊一样……我，我可以适应的！”末了又赶紧补充，“为人民服务是，是我们的光荣使命！”
“……”
解秋眼瞧着满面红光又激动的某人，没来由忽的生出一种感慨，扯起长出胡茬的嘴角。
“害。”到底是年轻。
解秋同志挠了挠头，半蹲到何光面前，冲他招了招手，“好好好，小张。咱先不说这个，……有什么发现没？”
张斌忙不迭地蹲下。
他从入职到现在还是为数不多几次这么近观察尸体。
待和何光大眼瞪小眼一阵后，伴着浓重的气味和大片凝固的血渍，久违的不适又涌上来，胃里全然一阵翻江倒海。
可抬眼看向解秋，却发现某人依旧面色如常，像是观赏路边的风景。
“……我，我。”
张斌脸刷的涨得通红。索性一捏鼻子，逼着自己与何光苍白得吓人的脸对视，可半晌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张斌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开口——
“我，我觉得何光深爱着他妻子。”
“……”
张斌说着指了指何光，又看向何母半躺着的楼梯处，“他，他临死还望着她呢。”
“……讲的好。”
解秋哈哈干笑两声，鼓了鼓掌，这才发觉头顶多出一处阴影，刚一抬头——林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解秋猛打了个激灵，一往前，差点前趴到何光身上。
“林疏你他娘的扮鬼啊！”
说着站起身，连“林队”都忘了喊，忙着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张斌一旁默默看着，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又把身子往右挪，给林疏腾了个地儿。
“不对。”
林疏皱了皱眉，好像察觉到什么。
……
这时秦徊走了过来。
“怎么了？”
林疏回过头。
秦徊将电脑摆在地上，屏幕对着林疏，“监控是黑屏。”说着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明显做过手脚了。”
林疏了然。
所谓做戏做全套，这结果倒也在意料之中。
“……能恢复吗？”林疏顿了顿，抬头看着秦徊微垂的眼眸。
这时，近黄昏的澄光透着窗进来，他先是看见那人有些毛绒绒的头发，几撮互不相让地挡住了眼角，接着是睫毛在下眼投出青灰的阴影。
“……”
秦徊罕见的沉吟片刻，似有些为难，“虽然把底件消除了，可要找也不难，但坏在…破解监控自带的防护系统……算了，我再试试。”
说着无意识的看向半蹲的余下两人，目光流转间落到旁侧的何光，看了片刻，竟也皱起眉。
“怎么。”林疏本就看着秦徊，挑眉出声说，“发现什么了？”
秦徊没答话，顺着何光的角度看向一楼台阶。
何光微张着本就不大的双眼，血绕过耳廓顺着颧骨浸进眼睛里，有些模糊，只依稀透出些亮。可细看时，才发现瞳孔的焦点竟汇聚为一处。他死前似是有些艰难的朝妻子的方向移过几寸，划出几道短粗的乌红血痕。
伸手像是想抓些什么。
“……”
秦徊脑子里刚闪过伉俪情深的字眼，可触及一旁高立的花盆，忽的生出讶异——
他身侧开了窗的。
几卷微风轻飘飘的擦过枝叶，吹得招财树轻晃；斑驳的树影支离破碎的投在墙面，澄黄的光下，他看见招财树后的墙面反出金属光泽。
墙上怎么会有金属……
秦徊眉头皱得更深，放下电脑，将身子蹲得更低些，与旁边的林疏持平。
脑海里忽的闪过有些心惊的念头。
“……万一，不是在看他妻子呢。”
林疏猛的回过头，看着秦徊，像是听到什么惊天的话，又像印证了心里某种猜测。
“你……”
心中的某根弦形成共鸣，蓦然“铮”的一声形成轰然震颤的巨响。
“……”
“……”
两人对视一眼，下一秒，几乎同时朝楼梯口走去。
“哎林队——你们干嘛呢！怎么说着说着就走了。”
解秋招了招手见没人理，挣扎地站起身，好奇的跟了过去。
两人半跪在盆景旁边。秦徊瞅准一块墙砖，侧着耳敲了敲。
……
“空的。”
说着低头看了片刻，旋即“笃笃”逐个轻敲一阵后，接着沿金属钢钉的位置竟大致划出一个四方的矩形。末了才抬眼看向林疏。
“这藏了东西。”秦徊抿了抿发干的嘴，垂眸，半晌加了句，“应该是保险箱。”
“哦，你怎么知道。”
秦徊扯了扯嘴角，“你这人是什么都要问个所以然吗——猜的。……满身臭铜味的商人不藏钱藏什么。”
“……”
林疏摆了摆手，让二队的人找东西把墙撅开。
“这儿！”
一旁的人见有了新动向，忙不迭地都来帮忙。
几人拿着磁力穿凿机触及墙体，机器经过墙面，单只发出轻微的震动，不出一会儿，竟硬生生的从严丝合缝的墙体开出个四方形。
“我了个……牛批大发了。”
解秋第一次见这么神的玩意儿，盯着穿凿机瞅了半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金刚钻头，又摸摸墙面——凿过的地方除了笔直的流线条，竟连裂纹都没一个。
“林队。”解秋掂了掂重量，眯起眼像狐狸似的瞥向林疏，“哪弄的这高科技玩意儿……给我配个呗。”说着撞了撞肩。
林疏看着墙体没吭声，思索着怎么把镶的东西拿出来。
“您行行好，就赏一个——哎呦！”
林疏忍无可忍的压下气，抓小鸡崽似的将解秋提到一边。
“赏你个大嘴巴子。”林疏说着，压低声音，“……再聒噪让你今晚跟何光睡一个停尸间。”
解秋当即吓一激灵。
下一秒，嘴像是贴了封条，赶紧闭起来。
“……”
秦徊捏了捏鼻子，有些无语。刚想说“你之前比他聒噪，怎么不赏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想想还是算了。
几人合力将墙体碾开，空中浮起一层接一层的薄灰，荡散在空气。
再往里看，果然看到一件大的黑皮质地的箱子，底座是保险箱惯常自带的三层螺旋密码齿轮。
几人戴着手套，将保险箱拖了出来。
“林队，竟然不重。”
林疏挑了挑眉。
“哦？那是该庆幸箱子里没藏些其他东西还是怎的。”解秋看了眼小张，语气有些调侃，就是叼着的烟看着人有些流里流气，一身正派干练的全黑特遣服都压不住。
张斌咧了咧嘴，挠挠后脑勺说，“我还以为会像看电影演的那样，把人藏到柜子里，再砌成墙……”
“……”
解秋嘴动了动，想说句国骂，到底没出声。
“咱们怎么打开？”
一旁的唐晓皱了皱眉，有些发愁。
这时，林疏竟夹起一把钥匙，递了过来。
“用这个试试。”
“……卧槽，林队。”解秋定睛看去，有些讶异，直接将叼着的烟掉在地上，“你，你从哪弄来的？”
当时搜集证物的时候，明明没一个人发现钥匙。
那林疏这钥匙打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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