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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演戏


他闭了闭眼,拉起自己的母亲:“母后,搬出养心殿,往后,您便先替未来的皇后,打理这后宫吧。”

        姜太后破涕为笑,一把抱住小皇帝:“好,哀家累了,哀家也该给皇帝,挑个知书懂礼的女孩儿做皇后了。”

        小皇帝伸手,拍了拍母亲的背以示安慰,娘亲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大哥,对不起了,母后知道错了,朕和母后会为你建寺庙祈福的,希望你安息,早日投胎。

        沐漫夭攥紧了拳,不知何时,殿外的江流年走了进来,将她的拳头掰开,牢牢握住了她。

        凭什么,沐漫夭胸腔内翻腾着怒火,她也知道这次杀不死太后,可连最后的软禁,也被太后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

        看着大殿上母子相拥,沐漫夭不觉温馨,只觉讽刺,姜紫涵作恶多端,却因为是太后,是皇帝的母亲,皇帝念及孝道,念及往日恩情,就可以让她免受处罚,继续过她的逍遥日子。

        可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呢,因为是草芥平民,就活该枉死,要怪,就怪他们没投个好胎。

        还有他大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白眼狼。

        她抬头,就看到姜紫涵冲她挑衅的扬眉,那口型分明再说:你输了。

        沐漫夭深吸口气,语气平淡:“太后娘娘和陛下误会解除,自是有很多话要讲,臣妇就不在这碍眼了,先行告退。”

        小皇帝点点头,沐漫夭转身就走,她怕一个激动提剑给这对母子来个对穿。

        小童和老头出了宫,本想辞行,但看到沐漫夭的脸色,俩人都不敢开口,太可怕了,还是别当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四人沉默地回了府,沐漫夭拉住江流年,咬牙切齿:“咱们雇杀手弄死那对母子。”

        江流年面色不变,语气认真:“好。”

        “咱们造反吧。”

        “好。”

        “咱们不当什么皇帝皇后,让柳彦去当。”

        “好。”

        沐漫夭对他的敷衍表示不满:“我怎么说什么你都说好。”

        江流年摸摸她的头:“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她心中暖流涌过,抚平了她内心的不甘与焦虑,撇撇嘴:“算了,你好不容易把这天下治理好,日后史书所言必是功德无量。可不能因为我,单上个令生灵涂炭,弑君夺位的千古骂名。”

        “名声,与我并不重要。”

        沐漫夭抬头,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展颜一笑:“但你的名声,对我来说很重要。”

        多行不义必自毙,姜太后绝不会甘于后宫,而小皇帝又有多少感情让她消耗呢?早晚,自己会送姜紫涵去见那些枉死之人,让她到他们身边忏悔。

        第二日一大早,小童与老人便来找沐漫夭辞行:“感谢沐姑娘的帮助,趁还有点时间,我想带老头去其他地方看看。”

        沐漫夭递给他一袋银子:“好,你们虽然非凡人,路上也要注意安全,免得着了别人的道。”

        老头一看见银子,双眼发光,充满感激地看向沐漫夭:“沐姑娘真是个好人,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钟山找我们,我们一定义不容辞,只要银子带足。”

        沐漫夭:“……”最后那句话才是重点吧,她无语点头。

        小童一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沐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自小童他们走之后,小翠也跟着管家回家访亲了,要许久才回来。

        沐漫夭就开始独自一人每天去马场练习骑射。每次江流年都跟着,跟着就跟着吧,却总在她要从马上摔落在地的时候把人扶好,或者一把拎到他马上。

        练了几天一次也没摔下来,沐漫夭终于受不了了:“你很闲吗?你这丞相做的有什么用?”

        江流年:“我请假了。”

        沐漫夭嘴角抽抽:“一月三十天你都请了二十天了,小皇帝没让你滚蛋真是个好人。”

        “他现在还辞不掉我。”江流年挑挑眉,不以为然。

        沐漫夭默默为可怜的小皇帝掬了一把辛酸泪:“那你别妨碍我落马。”

        “如今天气还未转凉,你这掉下去……”

        还没说完就被沐漫夭打断了:“我又不傻,我穿的护膝,总之你离我远点,我要摔下去。”说完翻身上马,被马一晃,就要往地上摔,然后被江流年稳稳地接住。

        沐漫夭:“……”

        周围其他人窃窃私语:“哇,丞相夫妇好恩爱啊。”

        “是啊,可是我相公从来不陪我来。”

        另有两人同骑一匹马的夫妇,女的:“相公,我也要单独骑一匹马。”

        男的惊讶:“可你不会骑啊?”

        女的:“我要你像江丞相那样,在我摔马时接住我。”

        男的:“……”这难度有点大,他做不到啊。

        当然,其他有相公陪的贵妇纷纷表示也要这么玩,一时间所有公子都向江流年投去了怨恨的眼神。

        沐漫夭听着他们的讨论,那个气啊,谁让你们传这个,我让你们传我骑术稀烂,练了这么多天一点长进都没有,秋猎时好让太后趁机出手刁难我。你们瞎传些什么八卦。

        当然,罪魁祸首还是身边这位,沐漫夭咬牙切齿刚要说话。

        江流年就开口了:“咱们还没共骑过一匹马。”

        沐漫夭恨声:“这几天不一直都有吗?”每次都能拉住她,她都纳闷这人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要摔。

        江流年:“那是我骑马,你趴在马背上,我说的是向他们那样。”

        沐漫夭翻身上马:“你要是一直这么捣乱,就别想了。”说完她扬鞭,马跑了起来。

        沐漫夭回头就见到江流年跟了上来,她咬牙,我就不信自己摔不了。

        沐漫夭突然往下摔,江流年要拉她,她反手把江流年也拽了下来。江流年没想到她会拽自己,幸亏反应快往一旁倒去,两人纷纷落马。

        沐漫夭得意地扬眉,江流年黑脸。然后两人就开始了较量,上演了各式各样地落马。

        有的是撞到他人的马,有的是平地马摔,有的是自己掉下来。每次沐漫夭都要把江流年拽下来。

        到后来,江流年比她先摔,把她给拽下来。

        不管怎么样,她骑术差的技术终于传出去了,连同江流年骑术超凡一起。

        坊间都传,江丞相如此厉害的骑术也改变不了江夫人骑马落马,可见江夫人骑术之烂。

        话说江夫人这次突然练习马术,难不成是要参加今年的秋猎女子比赛。

        小道消息满天飞,但都是她想要的,沐漫夭甚是满意。

        *

        “大公主,您的妹妹在人间可要被欺负死了。”

        大公主眼神淡漠地看着下首女子,却在听到三妹时神色紧绷,“她怎么了?”

        “有人想杀了她,万箭穿心呢。”

        “谁敢?”女子目光狠厉地射向下首。

        “话已带到,信不信由你,只是三公主娇生惯养,怕是受不了这等罪。”

        话音落下,那人便消失在大殿里。

        天庭之事,人间自是不知道的,小翠从老家回来,给沐漫夭带了很多特产,转眼就到了秋猎的时候。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骊山狩猎场。大臣分列两旁,秋风飒飒,令人心旷神怡。

        太后端坐在首位,笑着看向皇上:“每次狩猎都分男女比赛,未免太过无趣,今年,哀家倒是有了个新玩法。”

        “母后请讲。”

        “不若就男女组成一组,两人的总成绩最多的为这次秋猎的头筹。既然是第一次,就来个高一点的彩头,便奖励一份丹书铁券,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点点头,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丹书铁券呈上来,放在玉桌之上。

        众人看着桌上的铁券,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在自家娘子面前露上一手。尤其是听自家娘子说江夫人骑射不好的时候,更是兴奋的不得了。

        往年他们这都是江丞相拿第一,出尽了风头。今年虽然他们照样比不过江流年,但他们的夫人还比不过江流年的夫人吗?

        他们决定一雪前耻,然后背地里聚在一起,好好嘲讽一下这位把他们不当人使唤的丞相大人。

        沐漫夭勾唇,看了江流年一眼,指了指丹书铁券,口型:我的。

        江流年看她眉眼具是张扬自信,忍不住笑了起来。

        吓得一旁的小官员瑟瑟发抖地退后好几步,他听他们家尚书说,江丞相要是笑了,证明你要惨了。不过这笑容不像是生气,倒是别样的温柔。

        还没待小官员想明白哪里不对劲,只听太监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就见沐漫夭毫无形象地从马上摔了下来。

        众人:“……”只能说传言非虚。

        江流年:“……”他媳妇戏好多。

        沐漫夭爬起来,尴尬笑笑:“第一次,太紧张了,不好意思。”

        太监又重新喊:“比赛开始。”

        所有人骑马朝树林疾驰而去,沐漫夭不紧不慢的骑着马,往前走去,戏一定要做全套。

        江流年看了沐漫夭一眼,旁边走着的宫女都快赶上她了,她却仍然不紧不慢。无奈摇头,要拿丹书铁券,是指望不上她了,还是靠自己一个人吧。

        沐漫夭骑着马一路向东,沿途作着记号,这是当初和江流年约定好的。她要是不做,他就不带她过来。

        渐渐地,她发现有人跟了上来。她勾唇,抬手射箭,结果力道不行,中途掉了下来。

        她也不气馁,装作毫无察觉,状似不经意地往丛林深处走。她惊讶地四下张望:“咦,怎地一个人都没有了,算了,不如在这歇息歇息,等着江流年来找我吧。”她翻身下马,停在一条小溪旁,让马儿去喝水,自己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怡然自得。

        这时,一支箭从后方射来,沐漫夭装作不察,低头看向溪水里的鱼:“好漂亮的小黑鱼。”

        剑从她的头顶飞过,射在溪那边的树上,洒落了无数将坠不坠的枯叶。

        沐漫夭这才似发觉过来,迅速起身回头:“谁?”

        姜太后缓缓从树荫处走来:“沐漫夭,你怎么敢独自一人来这丛林深处的?”

        沐漫夭面露慌张地看向姜太后:“姜太后,我路上都做了记号,江流年很快就会过来,你若是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姜太后冷冷勾唇:“你说,若是你骑马不慎,掉入这溪水中,淹死了,可怪不得哀家。”

        沐漫夭突然也跟着笑了起开:“姜太后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她弯弓搭箭,朝姜太后骑着的马匹射去,动作一气呵成,精准地射在马腿上,马儿一阵嘶鸣,将太后掀翻在地。

        “不,怎么可能?”她知道这可能是陷阱,一个骑术不精的人,怎么敢一人来这丛林深处。

        但她发现沐漫夭只是沿途做了记号,身边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够错过。她冷笑,不论是阴谋还是什么,只要她的箭够快将沐漫夭杀死,一切都是浮云。

        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精湛的骑射,可她查的资料里,她分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卖粥女,怎么可能接触到骑射这种贵族的活动。

        难道仅仅两个月,她就能练到如此地步。难道她有着非凡的骑射天赋。不可能,第一,永远都只能是她。若有超越者,都该去死。

        沐漫夭轻笑,弯弓搭箭:“姜太后,换我问你了,你怎么敢独自一人,跟我来这丛林深处。”

        箭矢朝着姜紫涵的腿部射来,姜紫涵往后一挪,堪堪躲过。她冷笑:“沐漫夭,你未免也太小瞧哀家了,你以为哀家会毫无准备,就入你设的圈套吗?”

        沐漫夭看着姜太后的笑容,心里没来由的一慌,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了,可是,她还有什么后手,她如今,还能有什么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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