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百年天灾
“你以为你父皇不罚你，让你静思是心疼你？梁州地裂了，百余县被摧毁，死伤无数，华国百年来最大天灾，处理不好就要颁罪己诏以告天下，你父皇正为此头疼，哪有功夫管你。”
“什么！地裂了？！怎会如此严重，皇祖母早已得知？”楚毓兴有些震惊。
“哀家自然是比乾康先知道，”千禧轻轻一笑，温柔地摩挲着护甲，“他罚你思过，是不想你去赈灾请功博名声，不让你去，哀家看看谁还敢去。这样大的地裂你也正好别去冒险了，最后这劳心费力的差事只能落到他心爱的儿子头上，惦记太子之位，是功是过还不一定。”
心爱的儿子吗，三弟楚毓文，楚毓兴神色一冷。
不出两日，梁州山崩地裂的消息在华国大地人尽皆知，朝廷大赦天下募集粮财，民间纷纷响应，京城周家四房及蜀州锦城周家捐献大量物资。
朝堂却吵得不可开交，两日也没商讨下来由谁去赈灾。燕家势大太子都不去，谁去谁倒霉，且地裂之后还会有余裂，既影响官途又有生命危险。于是有能力的推诿，无能力的也推诿，谁也不敢接这活，推来推去就吵起来了，互相指着鼻子骂，第二日干脆都噤声了。
“无事时一个个高谈阔论，真有事了又闭口不言，一群酒囊饭袋！”乾康皇帝看着这帮当鸵鸟的朝臣，觉得自己肯定不能长寿，自己的人去定会被太后下绊子，反而影响赈灾进度，只能在太后派和中立派中找，竟连半个人都找不到。
“父皇，请允许儿臣前往！”三皇子楚毓文站出来打破平静，虽然事前父皇已交代他别管此事，但是梁州赈灾迫在眉睫，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他岂能如这帮朝臣一般在这里蝇营狗苟，明哲保身坐视不理！
乾康面沉如水，太后好算计！算到了朝臣无人领命；算到了其余皇子太小，太子闭门思过，只有毓文能去；同样算到了毓文心慈不会理会我的忠告。强行下令派人不是不可，只是赈灾关乎百姓生计，若不是真心办事，出点差错，反而会激起民愤怨声载道。
荣亲王楚萧用眼神示意尚书令何仲坤，何仲坤连忙出列，“三皇子宅心仁厚，贤良方正，正是此次赈灾的最佳人选，臣附议。”
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臣附议。
其余则眼观鼻鼻观心地杵着，乾康自己的人有的不在朝堂上，有的不能打草惊蛇。这个状况想不同意都不行，难不成阻止他去，让天下人耻笑朕心疼儿子不心疼百姓？
“朕准了！派睿王楚毓文为赈灾使臣，前去梁州赈灾，铁面司首尊柳相如从旁协助，散朝！”
散朝后群臣纷纷议论，“皇上竟然启用了铁面司！”“这相当于有了先斩后奏的权利啊。”“自皇上登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启用铁面司，没想到如此大材小用。”“皇上果真偏心三皇子，看来太子……”“看来不久之后要变天了。”
“皇上！你可知铁面司是何等地方，你竟然派首尊去协助赈灾？！竟如此儿戏！”千禧太后不容通报径直走进御书房，繁复的宫装在地上盛开。
“参见太后，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您说一声，怎敢劳烦太后亲自过来？”乾康对自己的母后客气地喊着太后。
千禧静静看着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喊她母后，不再任她摆布，开始有了自己的实力和她明着暗着做对，本不把他这点跳梁的本事放在眼里，谁知他竟能启用铁面司，真是小瞧你了，楚彻！
华国开国□□创立铁面司，铁面司，寓意铁面无私，赐天华宝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奸臣，为历代帝王效力，忠心不二，凡事皆可先斩后奏。铁面司十分神秘，位置隐蔽无人知晓，人人佩戴铁质面具挡住面貌，利用变声秘法，身份成谜。高手如云，善用暗器，且长目飞耳消息灵通，甚至掌握周边各国的动静。
但铁面司有个规矩，如果君王能力欠缺不被认可，就不会为他所用，只暗中守护皇室安危，冷眼旁观皇室争斗并不参与，除非争斗可能颠覆皇室。反之如果君王得到认可，铁面司便会竭尽全力为他效力，成为他掌握皇权的一大助力。
这一任的首尊柳相如，两年前老首尊卸任时亲自选拔任命，据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最狠戾的首尊，有凶神相柳之称，柳相如，如相柳。
千禧太后一直都很想拉拢铁面司，然而历代铁面司只出现在认可的皇帝面前，她连铁面司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一向喜欢掌控全局的千禧手上暗暗用力青筋暴起。
“太后何出此言，此次地裂乃百年之内最大天灾，一百零一县受损，近百万死伤，无数黎民流离失所，这是儿戏？铁面司效忠皇权，亦是效忠天下黎民百姓，不知有何不妥之处？”楚彻与千禧相对而站，十分镇定。
千禧上前两步，用护甲轻抚楚彻的侧脸，总管王忠胜呼吸一凛，全神关注随时准备上前，楚彻一动不动微笑着任她抚摸。
凤目一抬，千禧忽得撤手，护甲在楚彻脸上留下一道极轻极浅的红印，“当年哀家果真没选错人，果然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啊，希望你一直坚持下去，可不能让哀家失望哦。”慈爱一笑转身悠悠离去。
“皇上！”王忠胜急忙上前察看，向门外跑去，“传太医！”
“不用”楚彻喊住他，抬头看着明黄的屋顶出神，良久冷冷一笑，“千禧，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吗？”
翌日，内城门口，一队兵马整齐有素地往城外行去，为首的是一名年轻的华服男子，气度非凡贵气凌人，其侧后方跟着一位黑衣佩刀男子，眉眼被一副幽幽泛光的面具遮挡，看不清容貌，但浑身透着冰冷骇人的气息。
长安本要去大理寺上值，却被堵在这里，只好勉为其难兴致勃勃地看热闹，竖起耳朵听四周的百姓议论。
“睿王爷一向贤德爱民，这次他去赈灾，梁州有救了。”
“睿王爷好帅！年纪轻轻如此才华横溢！真的爱死了！”
“睿王爷是我的！”“是我的！”……
“那黑衣男子是谁啊，看着好瘆人。”
“这你不都知道！你没瞧见他身后绣的字！”
长安眯了眯眼，望向那人的背影，背上锦缎黑衣上用红线绣了个铁字，打铁的？打铁的跟着王爷去赈灾，造厨具？
“铁——，铁面司！”
长安身后的百姓继续议论。
“对咯！我有个亲戚在宫里当差，听说皇上派了铁面司的首尊辅助睿王此次赈灾。”
“天呐！咱们华国最厉害的皇家护卫组织，听说那面具是深海玄铁打造，什么兵器都砍不坏。居然是首尊，怪不得看着凶神恶煞的，听说铁面司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可不是，一同参选首尊之位有上百人一起决斗，只能活一个，活到最后的就是首尊，这新首尊看着年轻，狠着呢！”
“啧啧啧，也太没人性了吧。”
长安好奇地盯着快看不见的黑衣男子，心里默念了一遍铁面司，原来华国还有这样一个组织。
到了大理寺后，长安左等右等也没见到陆明朗，连高文荣也没来，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小杂役跑过来传口信，这几日陆少卿要去处理私事，时日尚不确定，周长安可自行安排。
长安听完脸上都能开出一朵花了，“秋月！秋月！走走走，咱们逛街去！”
从小到大都没好好逛过街的周长安，兴奋异常，把这小小的逛街当成了一次历险，脚没停过，嘴也没停过，不停买买买、吃吃吃。
“小姐！咱们都逛了一个多时辰了，咱们歇会儿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秋月靠在路边石礅上，说什么也不肯走了。一个小丫鬟，哪里有习武之人体力好。
长安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你饿吗？”
秋月摇摇头，这一路吃小食都吃饱了。
“那咱们找个茶楼坐坐，缓一缓吧。”长安边走边张望，然而这条街上却没有一家茶肆，河对面倒是有条花花绿绿的街又热闹又好看。
长安拉着秋月过了桥，彷佛来到了一个新天地，五颜六色的长布一头挂在临街屋檐上，一头挂在河岸的柳树上，铺满一整条长街，颜色错落有致，阳光透过彩布投下缤纷多彩的光束。
打扮艳丽身着轻纱的姑娘沿街而站，一众佳人具是玲珑曲线、身姿摇曳，眉目含春地招揽客人，声音又软又娇媚。
“这是——花柳街！”秋月瞪大了眼睛，刚才在对面不明白，这会儿看见这么多搔首弄姿招揽男客的姑娘，再不明白就怪了！“小姐，咱们去别的地儿逛吧。”
周长安双眼发亮，“秋月，我们就在外面看看，不进去，真不进去，你看还有好多其他商铺，也不都是青楼嘛。”
花柳街，京城最大的青楼一条街，这里汇聚了三大青楼：花满楼、飘香楼和烟云楼。但这条长街也很多别的店铺，例如首饰铺、字画铺、成衣铺、赌坊等等，因为很多时候姑娘们会陪着客人沿河赏玩，大方的客人便会赠礼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也是常有的事。
文人雅客亦在这里寄情风月，所以京城最时新的首饰罗裙，名家的字画，往往都汇聚在这里，加上华国民风开放，夫人们也会时常来这里挑选首饰衣物，“捉奸”的戏码时常上演，形成了京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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