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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棋鳖堪位子时报命


大洞里头是另一间房屋,左侧墙上同样有一个洞。

        祝冬羽继续深入,来到第三间房屋,似乎是一间铺子,不过货斗里的米面谷物全都搬光了,看来还有幸存的百姓。

        墙上仍然是一个大洞,他正要继续往前走,余光倏地凝住。

        从窗纸透进来的光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一抹巨大的黑影投射了进来,在地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他站在原地,冷汗流了下来。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往下拽去。

        祝冬羽一惊,立即反手还击,扣住对方手腕,使劲一扭。“疼疼疼——”黑暗中登时响起低低的痛呼声,“兄台快放手,自己人!自己人!”

        祝冬羽愣了一下,赶紧松开手,不妨对方又倏然出手,将他使劲往下拽,他没法,只好顺势蹲下身,耳边传来对方的警告声:“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都快子时了,还敢在这里乱晃!”

        祝冬羽皱紧眉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红光分辨这人的脸。

        隐约能看清是个年轻男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不齐整,像是好几天没洗了,不由道:“你是谁?城内百姓?”

        “嘘——”男人道,“小声点,还没确定棋鳖的方位,别将棋鳖引过来了!”

        祝冬羽见他神色凝重,心头古怪感愈烈,“棋鳖?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咦”了一声:“棋鳖你都不知道?那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祝冬羽忍耐道:“我刚进城不久,还是头一遭碰到这情况。”

        男人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这才稀奇地道了句:“你胆子果然很大,这个节骨眼还敢进稗都城来。”

        窗外投射进来的影子愈来愈膨胀,有如巨大的幽灵,逐渐笼罩了整间屋子,诡异阴寒的气息一刹那浓郁到极致。

        男人立刻消声了,努力伏低身子,一动不动地屏息盯住窗外的影子。

        祝冬羽也沉默下去,调动起体内灵力,准备应对接下来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血红的月光被门缝分割,在大堂中的地上投射出一道又一道光影。

        虞青铃放下手,朝门外看去,凝视着门缝外的巨大黑影,半天没有动静。

        门板忽然被从外拆开,出现了一个窄长的口子,虞青铃目光微冷,盯住那口子。

        又一块门板被拆开,露出一条可供一人通行的豁口,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月光追随在那人身后,给那人周身镀上了一层莹白的光华,干净圣洁得像个踏银河而下的神明。

        那人披着白色缠枝银丝纹的大氅,柔软的毛领服帖地倚在美丽的颈项间,泼墨黑发如乌檀般垂披在身后,眼眸如月下广阔无垠的深海,淡然地望过来时,像轻轻泼来一捧微凉的水,让人清醒又沉迷,崇高而心悸。

        虞青铃怔住,对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停,然后转过身去,又把门板一块一块叠好。

        虞青铃终于回过神,从摇椅上起身,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门板,将门合上,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情况不太对。”云说着,向他伸出右手。

        虞青铃下意识递手上去,虚虚握住了云的手腕,“您累了吗?”

        云翻过手腕,将他的手握在手心,没有说话,眼睫微阖着,敛去皎月明光。

        两人相对而立,身姿相仿,仿佛两位高大神明在互宣静默谒语。

        屋外黑影开始缓慢地移动,似乎行动颇为不便,迟缓而滞涩,一步一步地拖着往前移动,逐渐离开了这片街道的范围。

        “呼——”男人立即松了一大口气,庆幸道,“看来棋鳖停下的方位不在我们这,我们至少可以活过今夜了。”

        “到底怎么回事?”祝冬羽道,“棋鳖是什么东西?”

        男人看了他一眼,从怀中摸出一块不知放了多久的面饼,一边龇牙咧嘴地咬着,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他道:“哦,棋鳖啊,那是烈火王后的棋兵来着,专门用来选定屠杀范围的。白日里每赢一步,棋鳖就往前走一条街,子时前最后停下的位置就是当夜要屠杀的街道。只要是那条街上的,冰偶会被打碎,活人会被吃掉,一个也逃不过……”

        祝冬羽重复道:“棋兵?”

        男人觑着他,见他一脸不解的样子,又道:“就是下棋你知道吧?两方对弈,赢的人有杀人的特权,也有救人的特权。要杀人的是烈火王后,要救人的是一个戴着翡翠面具的清秀公子哥。这两人白日里对峙,谁也不让谁一步,胶着得很呐,就苦了我们这些小百姓咯。只能到处逃,到处转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蔽的地儿也待不安生。”

        清秀公子哥?翡翠面具……巫真么?祝冬羽越听脸色越白,“那为什么要等到子时?”

        男人张口刚要回答,外头忽传来了响彻天际的啼声,骤然炸响在耳边。男人吓得抖了两抖,手里的面饼都没握住,掉在了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这啼声如泣如诉,哀怨至极,幽幽回荡在整座稗都城上空,余音扫荡了许多来回,被凛冽寒风裹挟着穿掠了所有街道房屋,卷起呼啸无数,有如万千厉鬼在哀嚎,令人不忍听之,闻者落泪。

        男人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唰然冲开两道白花花的泪痕,眨了眨眼,一连串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祝冬羽沉默地看着他:“……”

        男人一点点伸出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面饼,拍了拍沾上的灰尘,咬了一口,哽咽道:“对不起,实在是……太难听了……”

        祝冬羽皱了皱眉,移开眼。

        “虽然听了好几次了,”男人一边咬着面饼,一边面无表情地流着泪道,“但我真的好多年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了。”

        祝冬羽蹙眉道:“这声音……”有点似曾相识。

        “这个声音一出就代表子时到了,”男人吃完了面饼,似乎有些惆怅,“烈火王后要出来杀人了。”

        祝冬羽握紧拳,“你还没解释为什么一定要是子时?”

        男人似乎发了会儿怔,然后才道:“因为子时之后那一刻时间,烈火王后不管做什么,和她博弈的清秀公子哥都不会阻止。这是烈火王后绝对占上风的时候,也是她杀人最多的时候。”

        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亦或者他来得太晚了,祝冬羽脸色发白,“为什么?”

        “我只知道这些,”男人无奈摇头道,“这些你在城内多活几日也会清楚的。你别看到处死气沉沉,其实还有不少人活着,今夜肯定是没问题了。”

        祝冬羽道:“没有人来救你们么?”

        男人蓦然一顿,片刻后笑了,反问道:“谁来救我们?”

        是啊,四大势力的人都来了,但谁都不是来救人的。蜀国由巫咸国庇佑,巫咸国的大公子吾婴至今还被困在王宫呢。压根没有人会关心城内百姓的死活,只能活一日是一日。

        祝冬羽无意再多说,站起身,来到窗边,用指戳了个洞,开始观察外面的情况。

        外头正对着一处街口,有几分熟悉,正是他和萧非鱼分开的地方,不知道萧非鱼有没有顺利甩脱那道黑影……

        等等!祝冬羽脸色大变,难道白日里一直跟踪他们的那道黑影就是棋鳖?这样就能解释为何对方只是吊在他们身后却迟迟没有动手,因为对方不是在跟踪他们,而是作为棋子在移动,而他和萧非鱼会错了意,只因那棋鳖虽然不正面攻击,却打碎冰块一直在驱赶他们,就像是将猎物赶进包围圈一样,等到子时就开始发作。

        冷汗唰地流下,他真的甩脱棋鳖了吗?萧非鱼在哪?棋鳖是不是跟着他去了,这样一来,萧非鱼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窗外血光越来越浓,几乎像鲜血泼洒在窗纸上一样。血澄澄的幽光透过他戳出来的那个洞,在他脸上映出一个红斑,像一块血淋淋的伤口。

        巨大而怪异的影子在街道上空扭动着,膨胀着,脖子在诡异地伸长,高高地支楞着一只头颅。

        黑发在空中狂乱舞动,腥寒的水汽渗过地面,一点点漫了上来。冰面层层往上凝结,停下时地面也上涨了一寸高,窗纸上的洞也从平视变成了俯视。

        这影子是棋鳖还是……梁利?

        “膨!膨!膨!”一声又一声炸响远远传来,像有一个顽劣的孩子在挥舞着棍棒打碎华贵的玉壶。

        周遭天地死寂得呼吸可闻,唯有冰偶破裂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啊啊啊啊——”熟悉而惊恐的尖叫声从街头传到街口,穿透了厚重夜色,刺破了人的耳膜。

        祝冬羽微微一吓,赶紧定下心神,透过窗纸上的洞朝外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外面抱头鼠窜狂奔而过的人不是萧非鱼又是谁?

        他和萧非鱼兵分两路,棋鳖果然追着萧非鱼而去了。

        巨大的黑影一直将萧非鱼罩在了阴影下,任萧非鱼左躲右闪,都没能逃脱。

        很快,冰偶碎裂的声音渐渐远去,萧非鱼也不知道奔去了何处,不见踪影了。

        “那些冰偶里的人都还活着。”身后男人忽然道了句,“如果是烈火王后输了,清秀公子哥就会只将冰层打碎,里头的人会得救,但是这种情况少得可怜,子时一到,血鹃报命,冰偶里的人都撑不过这段时间。”

        祝冬羽手指僵住,“血鹃……?”

        男人道:“这个啼声你不觉得很像杜鹃鸟的叫声吗?而且蜀国谁不知道,望帝死后变成了杜鹃鸟。也许是望帝的魂吧,舍不得烈火王后,所以不肯离去。”

        祝冬羽咬紧牙关:“你怎么知道她是烈火王后?”

        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回应,后头安静得异常,似乎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祝冬羽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回身看去。

        整间屋子都被渲染成了昏暗的血光,原先男人躲藏的地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的身影?!

        再去看周围,墙角,货斗里,照不见光的阴影里,一丝一毫的声息也无。

        “……”祝冬羽沉下眼,看来城中的势力远不止他所知道的那些,还有其他人趟进来了。

        是谁?看上去没有恶意,倒只像为了和他交代情况一样。对方是什么立场,为什么会做这些??

        这里也不安全,而且外面是梁利在杀人,确定了这一点后,他咬牙转身拉开门,准备去阻止梁利。

        就算最后死在梁利手里,他也认了,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

        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梁利去杀人了,这不是复仇,而是自我制裁。

        然而一开门,就对上了一只惨白浮肿的鬼手,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尖利的指甲一下攥住他喉咙,“膨”的一声,将他压在了墙上。

        呼吸变得艰难,全身灵力被尽数压制,丹田里火种熄灭,嘴角流出血来,只这一下,就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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