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渡人？渡己
“嘿嘿，小和尚，不知你可否听说过‘石螳’这种东西。”忘尘闻言，轻笑了一下后，回道。
“回施主，小僧未曾听过。”小和尚闻言，摇了摇头回道，反观老和尚，在听到石螳这两个字后，面色轻微的波动了一下。
“石螳是一种善于伪装的魔兽，石螳的眼睛里，可以分泌出拥有致命般诱惑香味的液体，所以，石螳常常会伪装寻常石头隐藏起来，然后从眼睛里分泌出眼泪，以此诱惑猎物来自投罗网。”忘尘回了一句后，猛然站了起来，然后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小和尚，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眼泪，是会骗人的。”
“阿弥陀佛。”面对忘尘的举动，小和尚毫无惧意，喧了一声佛号后，语气平平的说道，“施主，人不同于其他东西，人的眼泪，是不会骗人的。”
“哈哈哈~”忘尘闻言，直接仰头大笑了起来，“小和尚，你涉世太浅了，你不懂，人的眼泪，是最会骗人的。”
“施主。”忘尘说完之后，老和尚再次开口了，“了然说的没错，如果要更确切的说，那就是，一个入了魔的人，他的眼泪是永远不会骗人的，施主你之所以辩解这么多，只是因为你不愿承认你自己的本心罢了。”
“嗯~”忘尘闻言，像是被说准了一般，面色陡然一冷，双眼狠狠的盯上了老和尚，而老和尚对此，与小和尚一样，脸上毫无惧色。
“哈哈哈，老和尚，我杀人杀的太多，已经回不了头，无法脱离魔海了，你还是留着这些精力，去渡其他人吧。”片刻之后，忘尘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着，忘尘一边收回莫离剑，缓步向贾府之外走去。
“施主，你可知道老衲在成为我佛弟子之前，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吗。”然而，就在忘尘走出几步之后，老和尚却突然说道。
忘尘闻言，脚步倏地一顿，不禁驻足在了原地：“哦？这么说，老和尚你是从苦海中脱离出来，然后遁入空门的？”
“老衲之前并不是凡尘之人，若是用你们修仙者的话来说，老衲在这之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修。”老和尚缓缓说道。
“魔修？这不可能！”忘尘闻言，猛然转回了身来，对于老和尚的话，忘尘在大感震惊之余，持着很大的怀疑态度，因为忘尘没有从老和尚身上感知到丝毫的灵力波动。除非老和尚的修为比忘尘高出好几个境界，但是，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修仙者，身上必然会不自觉带有一股特殊的气场，而忘尘，也没从老和尚身上感受到这种气场。
“因为老衲，自己将自身的境界修为与灵根，都废掉了。”
“什么！”老和尚说完之后，忘尘露出了一副像是见了鬼般的表情，在修仙界中，忘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自废修为，更何况还是向来以自私、残暴见长的魔修。
“很奇怪吧。”老和尚见状，微微抬起，突然笑了起来，“也是，在修仙界中，自废修为的，恐怕老衲是第一个吧，当时老衲的同门与师辈们都说老衲疯了、走火入魔了，但是，只有老衲自己知道，老衲是想去追求更高的境界。”
“你确实是疯了，如果想去追求更高的境界，又怎能自废了修为。”忘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后，说道。
“也许是吧，也许老衲在境界突破失败之后，的确是走火入魔了，但是，老衲迄今为止，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做的这个决定。”老和尚回道。
“老和尚，我很奇怪，你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做出自废修为这种事。”忘尘脸上满是不解之意。
“施主，既然你愿意听，那老衲就说与你听吧。”老和尚在原地徐徐盘坐下来后，向忘尘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
老和尚原名叫做‘杀天噬’，是上古遗留下来，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魔宗‘极乐宗’的弟子，极乐宗的功法一向以弑杀为主，而杀天噬作为极乐宗数百年来天赋最好的弟子，更是修炼了极乐宗最强大的功法‘凝血煞术’。
凝血煞术的核心，就在其血字上，修炼凝血煞术者，杀的人越多，手上沾染的鲜血越多，修炼速度便越快。
而修炼了凝血煞术的杀天噬，自然是每天都处在无尽的杀戮之中，无数的凡人，死在了杀天噬的手上，而靠着手上堆积着的无数人命和鲜血，杀天噬依靠凝血煞术之威，年纪轻轻便突破到了筑基期，成了极乐宗内最年轻的筑基期修士。
在杀天噬肆意屠杀凡人的过程中，自然是有许许多多的正道弟子来围剿过杀天噬，但是毫无意外，这些钱来围剿杀天噬的正道弟子，都成了杀天噬的养料，而这，也更加助长了杀天噬的气焰，为此，在那个时候，诛杀杀天噬这个任务，在许多正道宗门中，都是奖励最为丰厚的几个任务之一。
只是，就在杀天噬最为得意的时候，杀天噬却遭受到了一个重大的挫折，杀天噬在突破到筑基二阶的时候，失败了。原本对于突破到筑基二阶，杀天噬是信心满满的，但是万万没想到，其最终结果，竟然是失败了，这无疑给了杀天噬巨大的打击。
满心失落之意的杀天噬，在强打起精神之后，继续开始了之前的那种杀戮，但是，就在这种杀戮没持续多少时间之后，杀天噬竟意外的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厌倦了杀戮，开始变得不想杀人了，与此同时，一种厌世的情绪在杀天噬内心不由自主的升腾而起。
厌倦了杀戮的杀天噬，在凡俗中漫无目的的游荡了起来，直到有一个暴雨天，杀天噬在一间破庙里，遇到了一个穿着一条破破烂烂僧衣的老僧人，这个老僧人面色蜡黄，全身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老僧人有一只眼睛，还瞎了。
虽然老僧人一副惨样，但是老僧人却浑身透露出一股莫名的气息，而在感受到这股气息后，杀天噬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竟开始变的平静了下来。
疑惑之下，杀天噬走到老僧人身前，盘坐了下来，而原本闭眼着盘坐在佛像之前的老僧人，在感受到杀天噬的到来后，缓缓睁开了仅有的那只眼睛。
接下来的时间里，老僧人与杀天噬谈了很多，没有人知道老僧人与杀天噬究竟谈了些什么，世人只知道，在这之后，老僧人坐化在了破庙里，而世上，也再没了杀天噬这一号人物，只是多出来了一个四处行善的和尚。
......
“至于那个和尚的名字叫什么，不谈也罢。”随着老和尚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老和尚的述说终于是结束了。
“我想知道，那个老僧人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竟有如此大的威能。”忘尘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时间过去的太久远了，具体说了些什么，老衲也记不得太清了，但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句话，老衲现在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老和尚回道。
“哦？是什么话。”忘尘追问道。
“如果厌倦了杀人，那就尝试着去救人吧。”老和尚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果厌倦了杀人，那就尝试着去救人...”忘尘闻言，低下头，喃喃着重复了一句，接着，忘尘又猛地抬头，“想借着救人，来弥补自己的罪过吗。”
“姑且...算是吧。”老和尚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佛号后，继续说道，“所以，老衲真正想渡的，其实并不是施主你，而是老衲自己。”
“哈哈，哈哈哈~”忘尘闻言，再次沉默了片刻后，大笑了起来，“老和尚，你藏着这么大的私心，就不怕有愧于佛祖吗。”
“阿弥陀佛，佛能包容一切，只要做的是普度众生的事情，佛祖一定是会原谅老衲的。”老和尚喧了声佛号后，回道。
“老和尚，我承认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你的故事，会触动到了我，但是，我已经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在我看来，魔又如何，只要极尽畅快之事，便就不枉此生。”说着，忘尘重新将身子转了回去，“所以，老和尚，你还是去渡其他人吧，若是换一个人，说不定就真会被你给渡离苦海了。”
向前走了几步后，忘尘又突然停了下来，翻手凝出一团灵力后，忘尘将这团灵力甩到了小和尚了然身上：“小和尚，你和我很像，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曾经的影子，所以，别轻易的就死了。”
说完之后，忘尘便化为一道遁光向远方行去，只留下一脸莫名之色的了然与满脸平静之色的老和尚。
“师傅，我这是...”了然不明所以的向老和尚问道，忘尘的那一团灵力融入进了然体内后，了然并没有发生身上有什么变化与异常。
“今后你就会知道了，走吧，我们已经将我们要做的一切都做完了，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他自己来走了，而我们，也该去做其他的事了。”老和尚说了一句后，便缓缓站了起来。
“是，师傅。”了然也没问为什么，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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