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对二不好使 就上王炸
安来灿急匆匆地走进审讯室，丁小茂正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眯着眼睛等她呢。
“丁小茂！”
安来灿把卷宗往桌子上一摔。
“噗通”一声，丁小茂吓了一大跳。
“哟！我说漂亮姐姐啊，是谁这么不长眼睛惹美女姐姐不高兴了？你看你发这么大火，房子都差点让你震塌了！”
“丁小茂，你给我严肃点！”
安来灿伸出左手警告他，丁小茂看到她挂在脖子上的右手腕。
“哟！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传说中的伤病不下火线呀！人民的勤务官挺敬业的嘛！”
“肃静！”
马兴武拿着架子怒拍桌子。
“丁小茂，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想怎么耍性子就耍吗？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家！”
丁小茂不以为然。
“原来这里就是公安局呀，我还以为不是呢！”
他的二郎腿翘得更高了，歪着头神气地说：“我早就知道你们拿不出什么证据，时间一到就得乖乖放小爷回去！
你们还横什么横？”
“丁小茂，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安来灿一时情急，右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两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接着说，“茅子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老老实实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丁小茂大吃一惊，“茅子？你怎么知道我小名？”
安来灿得意洋洋地瞅了他一眼。
“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老老实实交代问题才是正道！”
“别以为你知道我小名，小爷我就会配合你们！
今个，小爷我还郑重告诉你们，我丁小茂走南闯北，浪迹江湖二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你们这套路都是小爷我玩剩下的！
激将法对我？没用！”
丁小茂口气虽然强硬，但情绪上明显起了波澜。
“丁小茂，你别以为你不配合，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你这样子对的起你爹爹吗......”
马兴武差点全盘端出来了，安来灿急忙打断他。
“丁小茂，我们是说你这样对的起你自己吗？”
“停！你刚才说我爹爹，难道我爹爹知道我的事了？”
丁小茂心里最难过的坎，就是与他相依为命的老父亲。
安来灿点点头。
“嗯！他知道了已经，所以，你就好好配合我们，将你知道的都讲出来！”
丁小茂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看你们演的够辛苦，小爷我刚才免费帮你们客串了一下角色，怎么，你们还觉得不过瘾？那咱就再来一遍？”
“你！”
安来灿又急眼了，心里怒火中烧。
“你爹爹那么可怜的，你这家伙居然还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
她低头看了看手表，距离最后时点还有不到一刻钟了，如果在这一刻钟里仍没什么大的进展，他们只能被迫放人！
安来灿转身小声和马兴武商量了一下，决定抛出终极大炸弹！
“丁小茂，我们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怨不得我们！”
丁小茂斜着眼睛朝他瞟过来，“怎的，难道我还怕你们不成？
“如果你们到规定时间还不放我出去，我就告你们非法拘禁！”
“看来你还蛮懂法律的嘛！”
安来灿挂着右手在他面前来回踱步，看得出来，她仍在犹豫。
“小安子，出王炸吧！”
安来灿咬咬嘴唇：舍不得兔子套不住鹰，豁出去了！
她终于决定孤注一掷了。
“丁小茂，实话跟你讲了吧，你爹爹已经知道你和王昌明狼狈为奸的事了，他劝你早日调下贼船，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丁小茂半信半疑，“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就是真的？”
“不信？那你自己看吧！”
安来灿拿出备份好的平板电脑，递给看押民警，“给他放放吧！”
“好的！”
随着视频的开播，丁小茂原先满不在乎的表情渐渐地紧张起来、焦躁起来。
看着老父亲痛哭流涕的告诫，丁小茂心中早已冻得结结实实的坚冰开始慢慢融化。
看到最后他流泪了，“我要求和我爹爹见面！”
“晚了！”
丁小茂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来，说，“什么叫晚了？我说我要见我爹爹！你们一字一句地给我听好喽，我！丁！小！茂！要！见！我！爹！爹！”
“丁小茂，亏你还是个孝顺儿子呢！要不是因为你，你爹怎么会遭此大难呢？”
安来灿继续抛出重磅炸弹，炸得丁小茂晕头转向。
“你说我爹爹咋了刚才？遭大难？什么大难？”
丁小茂眼睛立马充血，红彤彤的，怪吓人。
他“噌”得一下站起来，但迅疾被看守民警按着坐下来。
“小茂，你爹爹他是个好人，虽然一生穷困潦倒，但他内心富有的惊人！
他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一类人！
他们为了自己理想，愿意放弃一切的豪杰！”
安来灿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丁小茂怔住了，他没料想到警察会这么评价他的父亲，在外人看来，他们爷俩过得那是连乞丐懒得屑的生活。
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谢谢你如此正面的评价！”
丁小茂态度180°大转变，刚才的飞扬跋扈顷刻间化为乌有。
“小茂，你爹爹临走前给你录制了这段视频，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做人，将来出去后好好奋斗，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那个你一直追求的温暖的地方！”
丁小茂失声痛哭，“警官，你能告诉我老爹到底怎么了吗？”
“你爹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丁小茂急眼了，“怎么可能？我爹爹虽然有些腿疾，但还不至于要了命，怎么会突然不在了呢？
我想不通！”
安来灿把那天在一院的经历，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讲给丁小茂听。
丁小茂的情绪彻底崩溃，他再也不想为什么人守着底线和原则了。
安来灿递给他几张抽纸，“擦擦眼泪吧，茅子！”丁小茂接过抽纸，停顿了一下，“我说，我都说！”
丁小茂回想了一下，开始交代：那天刮着大风，就在我和我爹爹拼命地护帐篷的时候，王昌明来了。
“停！打断一下，丁小茂，你说的这个王昌明可是黎明市第一人民医院主任医师兼副院长的王昌明吗？”
安来灿打断他，以便做好详实的笔录。
丁小茂泪流满面，点点头：“没错！就是他！王昌明，我靠你祖宗！”
“丁小茂，严肃点！
这是审讯，全程录像，你不懂的就不要瞎说、乱说！”
“我没瞎说，就是王昌明一手指示我干的！”
“哟？王昌明都指示你干什么了？一条一条地讲清楚了，一个字都不要落下！”
丁小茂点点头，开始继续回忆。
“他问丁小茂在吗？我从帐篷底下钻出来，看见他手里拿个小玻璃瓶背在后面！”
“你说的他长什么样？”
“宽宽的脸颊，高高的鹰钩鼻梁，左眼眶底下还有颗米粒大小的流泪痣。”
“他有多高，多胖，或者是有特殊的体貌特征，越详细越好！”
“王昌明大概168左右，不胖，头顶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地方完全没有头发了！”
马兴武飞快地做着笔录，“他到底指使你做了什么？”
“他走到我跟前说，‘小茂’你是大名鼎鼎的孝子，全黎明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也知道，你爹爹常年腿疾并且非常严重，如果不采取紧急治疗，估计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我当时很害怕，就跪下来求他一定要救救我爹，我丁小茂打小就没了娘，现在更怕没了爹！
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彻底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了！
不！王昌明微笑着扶我起来，他说，‘兄弟，你爹的事包在我身上了，你不用管，我一定会尽全力治好你爹的病的！’
我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心生感慨：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而且还被我给遇上了，老天真的待我不薄啊！
没想到，他稍作迟疑，给我加了个附加条件。
“这个附加条件是什么？你从中又获取到了什么利益？”
“附加条件？附加条件就是，他递给我一个针管和一盒青霉素瓶子大小差不多的瓶装物。
‘你只要把这个注射到一号icu病房的那个植物人身上，就算大功一件！你爹的腿疾就有望了！”
“丁小茂，你可真有你的，王昌明让你做你就真做啊？”
“不是！我当时问他了，我问，这是什么药？”
王昌明对我说，这是青霉素！怕那个病人输血后出现感染，所以就要静脉推射青霉素。
“你猪脑子啊？他是医生，他不去做，反而让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平头老百姓去做，并许诺给你天大的好处。
丁小茂，你说你这二十年了的馒头都白吃了吗？”
安来灿简直无语了，丁小茂抬手擦了擦眼泪。
“你不懂我们社会底层人的苦楚，几乎每天都在生存线上苦苦挣扎！”
“行了，不要绕远了，接着说！”
马兴武翻了一下记录，提醒他俩别跑偏了。
“刚才说哪了？”
“静脉推送青霉素。”
“是的，我问他这是什么药，他说是普通的青霉素，我又问他你作为医师，你怎么不去非要我去呢？”
“王昌明怎么说？”马兴武和安来灿异口同声地问。
“他说，几年前他支援对口医疗建设单位的时候，有一次没给病人做皮试，就注射了青霉素。
后来那病人就因为过敏反应引发肺气喘挂掉了，心里至今有阴影！
所以，我就信了！
后来才知道那药根本不是青霉素，而是奎尼丁！”
“丁小茂啊，丁小茂，你说你让我说你啥好呢？”
安来灿义愤填膺，马兴武不动声色地问：“丁小茂，谈谈你具体的执行过程吧。”
“我拿着针管，吸好药，用王昌明给我的密码，溜进了一号重症监控室，我当时也很害怕，如果这时候突然进来个人，我就全完蛋了。
我颤抖着双手寻找静脉，可因为太紧张了，一直没找到静脉血管，最后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扎了进去！”
“随便找了个地方？”安来灿提醒到，“这个地方是不是就是右胳膊位置处的皮下组织？”
丁小茂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问你，我们聂队在外头全天候地监视，你这么悄声无息地进去，完成犯罪后又悄然无声地撤退？简直就是信口开河！”
马兴武急眼了。
“我没有当他面进去呀！
我去的时候，你们那个大队长他并不在现场啊！”
安来灿想起那天聂锋专程从医院跑回来来找她的事，心里莫名地有些感动。
“哎？丁小茂，我就很奇怪，你们是怎么使用调虎离山计，把我们聂队骗开的？”
马兴武想不明白。
“是啊，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也同样问王昌明。
他说叫我不要管，说有人会安排好一切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王昌明的主意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看出来！”
马兴武不禁为自己的眼力劲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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