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书楼的工作时间是上午十点到下午五点，凯瑟琳给他安排了整理书籍的工作，甚至还给了他一个书楼管理员的名号，简单来说，其实这是个闲职。
日头初照，时间指向上午八点，阁楼虽小，但能照到太阳。阳光洒在阮凌的脸上，他觉得很舒服，打开窗的时候他闻到楼下的房东太太正在做早饭。
灰鼠街的气息与宫廷大为不同，早晨的空气混杂着垃圾的臭味，但阮凌并不是很在意，他甚至比较喜欢这种带着生活气息的地方。
这些气味在宫廷是闻不到的，他每天闻到的只有香水味，恩达总是喜欢在衣服上洒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水，这让他觉得有些闷，因此每次都会打开窗户散散味道。
他打开了阁楼的窗户，从书桌里摸出一个信封，然后将现金塞了进去。随后又从衣柜里找出他最喜欢的花边小高领衬衫，衬衫下是半高腰的黑色修身裤，正好能将他纤细的身体勾勒出来。
时间还早，他趁着房东太太还没做完早餐，迈着欢快的小碎步下楼，将信封从门缝里塞进去，附言上写着几句感谢的话语，并希望房东太太一定收下，要不然他会感到失落的。
下楼的时候他悄悄往巷口的方向看了看，确认没有看到军方的车后，于是便推开了小楼的门。
“啪嗒。”
陆行泽手中的打火机反反复复地打开然后关上，直到看到阮凌从小门一蹦一跳地走出来。他微微偏过头，抬手道：“早。”
阮凌吓了个哆嗦。
陆行泽今天意外地没穿制服，一件长长的风衣和一双长筒靴将他的身段衬地极为修长，就算在alpha里，他也称得上是个子高的。他倚在房东太太的花坛边上，一只腿微微弯曲，刚巧躲过了阮凌先前的视线。
阮凌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陆将军早。”
“今天不是陆将军。”陆行泽走过去，躬身替他整理了下衣领，“叫我的名字吧。”
临时标记的第二天，信息素的结合处于一个高点，阮凌被他的信息素引诱地有些脸红。他咬了咬唇，往后迈了一步。
“陆先生怎么来了？”阮凌礼貌地问道。
“当然是接你上班，不然呢？”陆行泽无奈地笑了笑。
阮凌注意到巷子里停了一辆极为拉风的银色跑车，水陆空三用，价格不菲。想来是陆行泽的私人座驾，他实在想不通日理万机的上将大人为什么会亲自来灰鼠街接他。
理论上来说，以他们目前的感情进展，陆行泽还不至于抛下工作来献殷勤。
“昨天加了个班，所以今天休假。”陆行泽示意他上车，刚走到车边却看到阮凌并没有跟上来，“我知道还没到上班的点，我是带你去吃早饭的，味安居的海鲜粥不错，我昨晚可是费了好大劲才预定的。”
味安居的海鲜粥限量供应，一般来说要提前半个月预定，就连顾青也只吃过一次。主要是他们的大厨是个暴脾气，很难相处，想来也只有陆行泽这样热衷于以暴制暴的人才能临时预定的上。
不过，阮凌对此并不感兴趣。
“我想还是不必了，灰鼠街也有一家不错的面包店，我比较习惯在那里用早餐。”阮凌欠了欠身，准备立刻逃离。
他想陆行泽应该对灰鼠街的早餐没有兴趣，毕竟没有一个上流社会的人愿意吃贫民的食物，在他们口中，灰鼠街的东西吃了可能会进重症监护室。
然而陆行泽却跟了上来。
像是察觉到他的不乐意，陆行泽并没有走太近，而是隔着一些距离。
“我还以为小诗人会很高兴与我共进早餐。”陆行泽在他身后道。
从后面看去，阮凌的个子显得很小，让人觉得一把就能抓住，信息素的结合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阮凌是那种能让人一眼激起保护欲的类型。
即便是看起来在灰鼠街生活得还不错，可陆行泽还是会担心。就算阮凌是只小猫咪，但灰鼠街的耗子可不是什么善茬，一个个都是变异种，说不定能吃猫。
当然，除此之外，更让他担心的是贵族那边的人。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到了，他察觉到小楼周围暗藏某种危险因子，就好像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这栋小楼。他对于危险的直觉很是敏锐，于是在小楼后面的巷子里找到了一个目的不明的beta。
beta很适合干地下活动，他们没有信息素。因此王室中培养的间谍和刺客等，清一色全是beta，陆行泽不确定那个人是出身灰鼠街还是完全服役于贵族，但从对方逃跑的路线来看，那是个对灰鼠街很熟悉的人。
他的预感没有错，阮凌确实被王室盯地很紧。
“我想陆先生过于自大了，这一点与顾姐姐说得一样。”阮凌看着前方道，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alpha正在用一种暧昧的目光打量他，“我可从来没说过想要与先生共进早餐的话。”
陆行泽自认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当然，没有人说他是个好脾气。
但他觉得，在面对这只小白猫的时候，他的脾气变得格外地好。就像是那日初见，放在别人身上，那一枪可能就开了。
让陆行泽陷入被动的人很少，阮凌的信息素就能让他感受到被动的危险，不过，没有一个alpha会防备自己的omega。
即便这只omega蓄意接近他后又想将他推开，像是有什么坏心思，但陆行泽却对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感到好奇。
阮凌走过几条街，贫民区的人他已经认识不少了，还没有人对他表现出过恶意。他觉得这些人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不过都是为生计所迫，所以才干了些违法的勾当。
而陆行泽进到这里，就像是一只凶恶的猫进了老鼠窝，将周围的人吓得立刻就躲了起来。有的是小心翼翼探出头，想看看陆行泽今天要搞些什么幺蛾子。他们很快发现，陆行泽只是简简单单跟在阮凌的身后，连面前有个人不小心拿出了违禁品也没被他抓。
“软软不是进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当真以为王室是好人，会收留一个贫民？肯定是没用了就扔回来呗。”
“那陆狗怎么跟着他？”
一个带着眼罩的男人恶狠狠说：“肯定利用软软单纯，想要欺负他！”
阮凌走到林氏面包店前，陆行泽抢先一步走上去，优雅绅士地为他推开门。
眼罩男继续道：“你别看他一副人模狗样的，他肯定是觊觎软软的美色！”
店里弥漫着一股面包的香味，这味道很是浓郁，一闻就觉得很好吃。
这是阮凌最喜欢的一家店，他吃不起饭的时候就会来这里解解馋，老板总是很乐意让他赊账。
“软软？”一个穿着围裙的alpha走出来，看到阮凌时他眼睛一亮，“你回来了？”
“风哥哥早。”阮凌甜甜地喊道，走过去坐在玻璃柜面前，两只手支着下巴说：“我想买两盒拿破仑，有吗？”
林风揉了揉他的发心，“有，知道你爱吃，好不容易回来了，今天风哥哥请你，三盒怎么样？”
阮凌赶紧点了点头，“嗯！”
林风正要去准备，忽然看到了陆行泽，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住了。他感受到陆行泽隐隐压抑的信息素里写着不快，一股烈火燃烧的味道汹涌猛地地朝他袭来，铺天盖地想要将他烧死。
alpha之间的竞争永远不会结束，没有谁会率先示弱，林风也同时释放出他的信息素，然而在等级的压制下，他的脸色很快就变得有些白了。
没有任何alpha能在信息素对撞中赢过陆行泽，他是整个帝国最优秀的alpha，没有之一。
“陆先生。”阮凌浅浅唤了声，微笑着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林老板。”
陆行泽瞬间收敛起他的信息素，伸出一只手，客气地对林风道：“风哥，好久不见呐。”
他刻意咬重了称呼。
灰鼠街的老大不止一个，林风是其中之一，明面上开着面包店，暗地里也参与了不少走私的交易。不过这人还算是个人品不错的，陆行泽与他打过几次交道，颇有些江湖道义。
林风不情不愿地握住他，“不知陆上将来我们这破地方，有何贵干？”
“倒不是我愿意来的。”陆行泽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在手上擦了擦，挑衅地说道：“主要是我男朋友希望我能陪他吃早餐。”
他坐到阮凌的身边，目光顿时变得暧昧温柔。
“什么？！男朋友？！”
林风刚想细问，不料门口突然闯进来一群人，一个个看起来穷凶极恶，不是什么好人。为首的眼罩男扛着把大砍刀，一巴掌拍在陆行泽面前。
“风哥！听说嫂子回来了！我们来给嫂子接风！”
他是林风几个月前收的小弟，还没和陆行泽碰过，自认为这是他们的地盘，不把陆行泽放在眼里。
此时，他突然感觉到后背发麻，有一种来自本能的压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陆行泽看着他，冷飕飕地说道：“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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