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说服刘叔公
沈莉秋理由太充分，杨有斌也不好反驳。
“去卫生院看一下不就行了，反正是复查。”
“卫生院医生建议我去县城看，顺便做做其他检查。”沈莉秋眼睛不眨的撒谎，“时候不早了，你将我和念念送到搭车的地方吧，免得晚了排不上号。”
“行。”
杨有斌没继续纠缠，痛快送母女俩到搭车的地方。
等人上了车，他油门一拧，去找他的快乐去了。
沈莉秋去医院挂号检查，医生说她情况还不错，药都没开，只嘱咐她按时复查。
取完钱，沈莉秋没给念念买新衣服，太打眼，杨有斌看见了会多想，不过买些头绳头花没问题。
回去的车上，沈莉秋小声跟女儿说：“念念，妈妈去银行取钱的事，你帮妈妈保密好不好？”
她知道念念不会说谎，杨有斌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沈莉秋不想杨有斌知道她借钱给方勇、刘燕的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提前跟念念讲好。
“为什么要保密呀？”念念不懂。
“这个钱妈妈是要借给一个可怜的姐姐，要是妈妈不借，她就要嫁给大她十几岁的叔叔，但你爸爸觉得我在多管闲事，所以妈妈只能偷偷借。”
念念一知半解，但她知道妈妈是在做好事。
“嗯呐，念念一定闭紧小嘴巴，不会讲出去的。”
“念念真乖。”沈莉秋搂着软乎乎的女儿，母女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没多久便到了玉泉镇。
沈莉秋一回家就把钱藏好，是杨有斌怎么也想不到的地方。
念念打开电视，捧着小脸看动画片，沈莉秋把顺带买回来的排骨炖上，打算给女儿炖点山药排骨汤喝喝。
汤好了，饭熟了，杨有斌迟迟没有归家。
“你爸爸估计今晚都不会回来了，我们先吃吧。”沈莉秋对杨有斌动辄不回家的行为表示无所谓，只有念念还会眼巴巴的张望。
“妈妈，爸爸最近怎么老不在家啊？”
沈莉秋实话实说：“你爸喜欢打牌，在家里没人陪他打。”
“……那他可以在家里陪念念看电视呀。”念念小声嘀咕。
沈莉秋弯唇，“你爸爸不喜欢看动画片。”
“念念不介意陪他看篮球比赛。”
沈莉秋微微叹气，摸了摸女儿的头。
周一，沈莉秋放学叫住方勇和刘燕。
“走吧，先去找刘燕的大叔公。”
方勇怔了下，随即一脸惊喜：“沈老师你真的愿意借钱啊？”
沈莉秋瞅了他一眼：“以为我先前是说假话？”
刘燕十分感动，眼角泛着泪花：“沈老师，谢谢你！”
“好了，时间不等人，我们快点去把事情办妥。”沈莉秋没闲工夫和两人感动来感动去，她可不想拖到大半夜回来。
刘燕领着二人去找了大叔公，沈莉秋还没说话，方勇和刘燕已经结结实实跪下了。
“大叔公，求你救救刘燕吧。”
“大叔公，求你帮帮我吧。”
大叔公有六十多岁，身子骨硬朗，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那种头脑清晰的人。
沈莉秋暗暗松了口气，跟这样的人说事轻松，不会磨磨唧唧尽讲车轱辘话。
大叔公对刘燕家的事早有耳闻，只不过刘燕家属于旁支，而且村里拿女儿换彩礼的事不少，算是默认的一种风俗，所以大叔公并没有去管。
至于跪在面前的两小孩，大叔公连个眼神也没分给他们。
沈莉秋主动打招呼，“刘叔公，你好，我是玉泉初中的老师沈莉秋，关于刘燕我想跟你聊一聊。”
起先大叔公还以为沈莉秋是方勇的家长，听完她的自我介绍，才晓得是学校老师，他这会儿也愿意正眼瞧人了。
“原来是沈老师，请坐。”
大叔公的儿媳一听公公的话，立马泡了茶送来。
沈莉秋没推脱，坐下后便和大叔公说起刘燕。
“刘燕的成绩在学校里名列前茅，如果不是家庭拖累，她的成绩能更好，比起嫁给一个离了婚的男人，在土里刨食，她更应该坐在教室里学习，并且在三年后，能考上一所好大学。”
大叔公慢悠悠饮了口茶，“沈老师，刘燕是个女娃，读这么多书没用，到最后还不是要嫁人。”
“难道刘家就不想有个大学生，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沈莉秋才不跟大叔公讨论读书有没有用，她要的是大叔公出面调停，“以后其他人提起刘家不都得说一句书香门第？”
这饼是画得又大又圆，香喷喷的很诱人。
大叔公忍不住有点心动，他们刘家学历最高的就是个初中文化，以前还够看，现在就不咋地了。
家里的男生后辈没一个会读书的，独独只有刘燕，成绩非常好。
可惜却是个女娃。
“沈老师，读书要钱，刘燕家里就是缺钱，我是族长没错，那我也不能逼着人家不娶媳妇不。”
“是这个理，所以方勇想办法借来了1000块。”沈莉秋总算提到了跪在地上两小孩，“当然，这远远不够，至于后面的钱，方勇也会补齐，但需要一点时间。”
大叔公这才愿意扫了两人一眼，“我要没记错的话，刘燕爸妈要了4000块的彩礼，沈老师，你不明白传宗接代对于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重要个屁。
沈莉秋面上笑着，心里叉腰骂人。
家里又没有皇位要继承，搞得好像刘峰不结婚，没有留下后代，对世界都是一种损失一样。
方勇抬头：“叔公，我知道刘燕爸妈要的彩礼是4000，但过年只是定婚，对方也给不了4000，我保证，在刘燕毕业之前，一定会凑齐4000块的彩礼，这1000，就当是我的保障，要是我做不到我说的，钱我不要了，当做刘燕的嫁妆！”
沈莉秋讶异，扭头瞧了眼方勇，这小子哪里来的信心，居然敢放这样的狠话。
刘燕表情很镇定，显然早就知道了方勇的决定。
这两孩子，私底下没少想办法，还是不太信任她。
不过沈莉秋不介意，反而觉得很好。
与其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人身上，不如自己也想办法解决，至少这样不会陷入完全被动。
沈莉秋见大叔公表情松动，趁热打铁道：“刘叔公，强扭的瓜不甜，虽说农村里拿女儿换彩礼的事不少，难道这就说明是件好事吗？讲难听点，这就是在卖女儿。”
大叔公默言，沈莉秋说的确实没错，换彩礼或是换婚这种事别看大家表面上觉得没啥，私底下指不定怎么贬低。
他又想了想沈莉秋讲刘燕是个会读书的，以后能考上大学，他们刘家打从根上就不是读书的料，祖祖辈辈都在土里刨食，哪怕刘燕是个女娃，真能做大学生，刘家祖坟不得冒青烟啊？
“行，你们先把1000块拿给我，我去刘燕家帮你们说和说和。”
“谢谢大叔公！”
两小孩异口同声的感谢，刘燕更是流下喜悦的泪水，大叔公愿意出面，代表这件事基本稳了。
沈莉秋将钱给了大叔公，大叔公数了数，揣进兜里，让三人不用跟，他一个人去就好。
沈莉秋让两孩子起来，“接下来就看大叔公的了。”
“沈老师，肯定没问题，我爸妈可尊敬大叔公了。”刘燕眉开眼笑，“等我爸妈不再想着将我嫁给那个老男人了，我会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学习上，保准成绩能更好。”
“那你呢？方勇，你刚才说那样的话是不是有打算了？”沈莉秋问。
方勇脸上闪过一抹愧疚，“沈老师，我想读完这学期就退学，去城里打工。”
沈莉秋不意外，要不然方勇怎么放大话凑齐剩下的钱。
“先等这学期结束吧，在此之前，你们都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知道。”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大叔公背着手回来了。
他面色如常，不悲不喜，叫人看不出事情是成了还是没成。
“叔公……”刘燕心里七上八下，想问又不敢问。
大叔公也没卖关子，直接点了头：“成了，刘燕，你爸妈明天会去帮你把婚退了。”
刘燕捂住嘴，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太好了，她再也不用天天晚上作噩梦，不用为嫁人的事苦恼，可以认认真真的读书了。
方勇写借条的时候，刘燕自己主动也写了一张，金额都是1000块。
“沈老师，我的1000块钱等我大学毕业再还给您，行吗？”
这1000块实在太有意义了，如果没有它，刘燕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所以她觉得这个1000块的借条应该由她来偿还。
方勇也没拦她，沈莉秋为他们跑上跑下，确实值得报答。
沈莉秋没推辞，两张都收了。
1000块在现在看来不少，但等到几年前，就不这么值钱了，收下也没所谓。
次日，方勇给念念和被误伤的男生道了歉。
念念撅着嘴，脸颊鼓鼓的：“看在你诚心诚意道歉的份上，那我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好了。”
沈莉秋被女儿小傲娇的模样逗笑了，捏了捏念念腮上的软肉，说：“念念最大度了。”
念念拍拍肚子：“那是，我以后能做宰相呢。”
折腾了好些天，总算把这件事解决好。
但沈莉秋没有时间松口气，再过个把星期便到了十月，也就是说，运动会要来了，埋了许久的那颗雷不出意外的话，要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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