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英雄救美

“公子，公子求你救救我！”

        女子浑身脏兮兮的，手上刚才摔破皮，还可以看见粉红的血肉与地下的泥灰，姜写意先是扯开自己的衣角，本不欲多管闲事。

        但看道这人面黄肌瘦，形容枯槁，再抬眸看着面前几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如狼似虎地盯着这个女子，若是就此走了，一个弱女子落入到一群的男人手里，这女子怕是多半没有好结果。

        只稍犹豫了一瞬，姜写意便心中自有决断，她不动声色往前一挪将女子挡在身后，朗声问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们当街为难一个弱女子，这中州是没有王法吗？”

        其中一人，脸上带疤，眼露恶光地逼视着她，“王法，我就是王法！”，接着他举起自己手中的砍刀指着姜写意，威胁道：“哪里来的小白脸，你最好给我滚开，不然连你一块收拾！”

        姜写意见此人说话嚣张，猜道；“看来这人应是是这些人的头目。”

        街市两边货摊依旧吆喝着卖货，与这剑拔弩张的方寸之地格格不入，路过的行人纷纷避道而去，生怕沾染闲事。

        此情此景，周围竟无一人上前帮忙，反观更有甚者站在一旁，围观看戏，她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恼意，仿佛心化作柴堆，良知成为火焰，燃起熊熊烈火。

        姜写意冲刀疤脸提声问道：“你待如何才会放了这姑娘？”

        她的声音穿过人群鼎沸荡了过去。

        姜写意一身质地简朴的长衫，只有一根木簪束发，以为她不过哪来的乡野村夫，故意为难道：“这娘们欠了我们五十两，你若是有钱替她还了，我们倒是可以考虑放她一马。”

        刀疤脸讥讽地看着姜写意，这五十两是普通老百姓两年的生活费，量她这个穷酸样也拿不出来，到时候若是拿不出，寻这个由口打一顿，什么东西，也敢打扰爷们办事。

        “我没有……”，女子先是矢口否认，看几人凶狠的眼神扫了过来，惶然地缩着脖子，将头垂下去，不敢对视，浑身发抖。

        姜写意轻咬着唇，面色微变，她这趟出来，拿的银钱早就花得差不多了，陆行又不在这，她这会还确是拿不出这五十两钱。

        静默了片刻，姜写意抬眸说道：“好，说好了，五十两，你们放了这个女子。”

        姜写意撩开袖子，手腕上戴着一只金累丝嵌红宝石手镯，上面的红宝石是南洋特贡，有钱都难买到。

        她将手放在镯子上，心有不舍，这个镯子是哥哥上次得皇帝赏赐，挑了里面最好的东西，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姜写意取下镯子，冲他们说道：“这东西可值上百两。”

        “这么好的东西，你拿来换这贱人的命，可不值得。”

        “东西再贵也不过死物，怎能拿人命来衡量？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东西拿来！”

        带疤的大汉接过镯子端详了一会，那上面的红宝石灿若明霞，质地莹润，累丝精巧绝伦，他掂量这镯子的重量，心中有了计较，说道：“好东西。”，随即话音提高，“这东西可不是普通人才有的，你是何人？”

        姜写意不愿多加攀扯，说道：“刚不是说，给钱就了事，又何必问那么多？”

        那人冷笑一声，说道：“只可惜——”，他“唰”的一下，将尖刀对准姜写意道：“你们两个谁都走不了。”话音刚落，他后面的小弟就往前散开，有眼色地围了过去。

        姜写意见状，愤怒道：“你们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小公子是第一天出门吧？太过天真，不如大爷我就教教你这一课。”

        刀疤脸拿着刀走了过来，那砍刀极长，刀刃在地面上缓缓划过，发出刀锋磋磨声，伴随着脚步声，一步一步敲击在她心头。

        姜写意身后的女子早就抖成筛子，她一只手背到身后，敲了敲女子，示意她冷静，再做出手势示意她先跑。

        姜写意见女子没动静，微侧头，压低声音说道：“你一会往东南角跑，不要回头，那边人多，你跑过去寻个角落藏下，我一会去找你，快走！”

        女子咬了咬唇，眼神有几分挣扎，见姜写意面色坚定，只能如此，她猛然起身，像她说的那样，头也不回，不管不顾地跑，一头撞进人流中，人影渐渐淹没在人海中。

        后面几个大汉，没料到她还敢跑，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大骂几声，随后举着刀就要追了过去。

        姜写意一步当先，抽出自己长剑，扬手间剑光锃亮，她沉声道：“你们的对手是我！”

        潮湿阴冷的小巷，一排杂物后面蜷缩着一个弱小的身影，她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忽然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近，她捂着嘴掩耳盗铃般，希望外面的人不要发现，但心跳声如鼓声一般，震得她胸膛发麻，两只眼瞪大，无声祈祷道；“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

        脚步停在面前时，她便面如死灰，绝望地闭上眼睛，不禁地发出困兽一般的呜咽声，止也止不住。

        待盖子被一把掀开，外面那人说道：“出来吧，他们这会被我甩开了，我们得赶紧走，一会他们就该追过来。”

        她看着外面喘息不止的姜写意，仿佛一颗心从天上落回到地上，眼眶中打转的泪一下子就滑落下来，再感受到姜写意触碰到自己时，发出温热的体温，她才如梦初醒，慌张起身，与姜写意一同跑了出去。

        另一头，刀疤男捂住自己胳膊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眼睛像饿狼一般，凶狠地说道：“李二，你快回去禀告大人，派人来，不能让那女人出了中州。”

        “这女人若是跑出中州，我们几个都别想活！”

        姜写意与那来路不明的女子一路疾行，临近城门时，见城门突然多了官兵盘查，她心中感觉不对劲，拉着女子去到了街市另一边，绕着错综复杂的小道穿行。

        半天后，她看他们回到熟悉的地方，明白自己是绕回来原地，不再莽撞前走，她靠着墙壁，半倚着腰，喘着粗气，瞧着蹲在地上同样疲怠的女子，心里有了一瞬的犹豫，为了着不相干的人，惹了这许多麻烦，到底值不值？

        那些人敢在街市行凶，必定不是普通匪人，她们这会出不去，那些人迟早能找到这来，到底要怎么办？

        忽然间，她直起身子，靠近墙面，一只耳紧紧贴着，听见墙的另一侧传来嘈杂的人声，来人不少，她心中有些慌乱，脑子也如浆糊一般，她想出几个方案，却都被她一一否决。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

        下一刻她瞥见那一行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们侧边，好快！

        她下意识望后退了几步，那群人领头的黑衣人见状，大步上前，看上去很是急切。

        “你们别过来，你们知道最近来中州的钦差大人陆行吗？他可是我未婚夫，若是你们伤了我一根毫毛，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音刚落，她就见那黑衣人面色怪异，声音闷闷地说道：“姜小姐，您可让我们好找。”

        这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之间姜写意没能想起来是谁，待那人又上前了几步拉开面巾，她才反应过来，哦，是陆行的侍从长守。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紧张的的一旦卸下，她的精神就有些松散，她渐渐听不清长守说了点什么，她还没来得及问长守，怎么知道她在这的，就目光涣散，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看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

        她嗓子干的发涩，嘶哑地喊道：“渴。”，片刻，她听到房间另一侧传来声响，她转头望去。

        陆行坐在一张梨花木桌子上办公，听见她的声音，手中的笔顿住，侧目望了过来，一张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带了几分柔和。

        姜写意看着陆行走到她的床边，端过一杯茶递给她。

        她接过茶喝下，将茶杯递了过去，示意再来一杯。

        陆行平静地又为她倒了一杯茶，在床边居高临下望着她，阴阳怪气道：“姜小姐好威风，画本子看多了，要演什么英雄救美？”

        陆行说话间，坐在床畔，将身子倾了过去，与姜写意对视道：“你若是想演，我自当奉陪，又何须你一个大小姐去替别人出头，落得满身的伤。”

        昨晚还好端端的人，今天便受伤昏睡了好几个时辰，背后还有骇人的伤口，他明明心疼，却更气她这般不爱惜身子，说出来的话言不由衷。

        几日不见，这陆行损人的功夫水涨船高。

        姜写意反驳道：“我们习武之人，自然是拿来惩奸除恶，打抱不平的，我怎可眼看有不平之事发生，而当做不见。”

        “那你大可以先来告诉我，我自会处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多危险？”陆行语调愈高，面色一沉，表情彻底难看了起来。

        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何错？陆行不但不夸她还一个劲说她，她何错之有？

        心中的委屈涌出，酸得她心里发涩，让她不禁问出声，“陆行，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嗓音里的苦涩让人难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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