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却而不恭
<p>“此物究竟是何物，如此重要紧急。”楚琦问道。</p>
<p>“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为好。”王洪涛双手抱胸，冷冷回道。</p>
<p>楚琦摸摸鼻子，一笑带过。</p>
<p>楚琦随王洪涛等人上了驿站五楼雅座，只留二三护卫轮流值守。此处地势高伟，整个西口城一览无余，错落有致的青砖碧瓦，鳞次栉比地分部排列着，巷道街口如蛛网般密布延伸，几条主干道，分从东西南北四方，由外向内汇集，至中央一处朱色高墙而止，隐见红墙碧瓦，檐牙高啄，气势恢宏。</p>
<p>“吃完饭干活了。”王洪涛一拍楚琦肩头，径自向雅阁内行去，态度明显客气许多。</p>
<p>雅阁内淡淡檀香紫气而来，小二不待吩咐，提着水壶，下得上好绿茶，低眉顺眼，双手交垂站在一旁，等众位上座，甚会察言观色，将配着画色的菜单小谱双手递到王洪涛跟前。</p>
<p>“来十斤香溏炒青蟹，这个北庐冷水鱼多少斤一条？”“回爷的话，大概七八斤一条。”</p>
<p>“那来两条。”</p>
<p>“这个...这个南沁恒海大虾来十斤”</p>
<p>“是...”</p>
<p>“这个西口酱香鹅，东州土鸡，北水豆腐，你看着来吧，我们这么些人。”</p>
<p>“晓得晓得。”小二低头弯腰，满脸阿谀谄媚 ，心中欢喜，这是遇到大主顾了。</p>
<p>王洪涛将菜谱向左一递，传道楚琦面前，“你看看要点些啥。”</p>
<p>楚琦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翻开印花小谱，低头眼睛一扫而过，不禁暗暗咋舌，菜谱上均以两计价，再瞧王洪涛刚刚点的几样，青蟹二十两一斤，冷水鱼八两一斤，南沁恒海大虾三十两一斤...这一顿饭下来不得千余银两了。楚琦不由想起城外，被盘剥得钱财都不得私藏的平民百姓，以及自己行囊中寥寥数几的银钱，心中五味杂陈。</p>
<p>楚琦暗叹一声，虽道门中人不忌荤腥，但看这这菜谱上，一盘简单的素炒苋菜，都要五两银子，不如去抢，实在没有点菜的心情，菜谱一转递给小二，“没什么点的，就这些罢。”</p>
<p>“是...”小二嘴里唯唯诺诺，满脸生花，见楚琦虽仪表不凡，但衣不重采，布衣芒屩，假意翻了翻菜谱，却分毫不点，心中有些嗤之以鼻。</p>
<p>“庙持......”旁边一名眼神锐利的任侠好汉，在王洪涛耳边悄悄说道。</p>
<p>王洪涛一个眼神狠狠甩去，说话那男子抬手捂嘴，知道失言，赔笑道：“大...大...大...大”</p>
<p>王洪涛右手一巴掌扇到他后脑勺，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就放。”</p>
<p>“大...大哥，下面兄...兄弟都安顿好了。”</p>
<p>“嗯...”王洪涛淡淡点了点头，另外那男子揉着后脑勺，见楚琦浅笑回望，便微微点头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p>
<p>“王大哥，想不到你在鸿钧观还有一官半职啊。”楚琦悄声说道。</p>
<p>王洪涛冷哼一声，这声“大哥”叫得亲切，分明是想套近乎，但自己有求于人，也不好出言不逊，“我怎么说也是一名九品道长，有个一官半职非常正常。”</p>
<p>楚琦兀得想起上清院藏书阁摘星楼，那个一直跟自己不对付的林立执事，也是一名九品道长，他笑道：“大哥，你这官儿不小吧？”</p>
<p>“啊屁咧...”王洪涛压着声音说道：“鸿钧观里像我这样的庙持共有108个！”</p>
<p>“楚兄弟，你这大哥大哥的叫，可是要吃亏的哦。”被扇了后脑勺的男子不记教训，在旁边添油加醋。</p>
<p>“哦，怎么说？”楚琦饶有兴趣地问道。</p>
<p>“我们老大...”男子顿了顿，故作神秘道：“他的年龄能做你爷爷了。”</p>
<p>“滚犊子！”王洪涛抬起后腿，用力伸直，一脚揣在男子臀上，从椅子上跌坐下来，旁边的兄弟伙哄堂大笑。</p>
<p>“沈堂，你小子裤腰带没眼，不长记性，哈哈哈哈......”</p>
<p>那叫沈堂的男子，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也不生气，嬉皮笑脸道：“徐飞，咱两是羊屎落地，颗颗一样大，瓦罐子和土坯子，都是一窑的货色，笑话谁呢。”</p>
<p>徐飞轻哼一声，说道：“哪里能呢，我跟你是六月做年糕，差了半年那......”</p>
<p>沈堂“切”了一声，王洪涛一巴掌拍在桌上，震震发颤，“要拉屎要放屁，还是要做年糕，出去搞去，还吃饭不啦。”</p>
<p>沈堂徐飞相视做了个鬼脸，低头不敢出声。</p>
<p>“上菜咯...”不消盏茶功夫，几名小婢端着盘子，莲步轻移，施施然走进桌前，浓浓体香盖着饭菜香气，扑鼻而来。</p>
<p>“爷，菜都上齐了，您看...”小二双手上下搓了搓，谄笑道：“您看刚刚几个姑娘怎么样，楼上有上好的舒适厢房，幽静私密，要不要给爷安排一下。”</p>
<p>王洪涛环视一周，见手底下这帮小崽子个个神光奕奕，眼神迷乱，他转头顺着窗外看看天色，思量片刻后，说道：“嗯，你安排吧。”</p>
<p>“好的好的，爷你们吃完直接上七楼，届时有人接待。”小二抛了个暧昧不明的眼神。</p>
<p>“沈堂，你去安排一下下面的弟兄交替轮值。”</p>
<p>“是，大哥。”</p>
<p>众人埋头苦干，一桌子珍馐美味，楚琦哪里尝过，肉糜一口咬下，尽是鲜甜嫩汁，回味悠长，然而他却有些食不知味，刚刚上来一众弱婢，清一色幼稚都似未及笄，这帮子人外表光鲜却道貌岸然，无丝毫礼义廉耻之心，可悲可叹。</p>
<p>过得半晌，沈堂站起身来，对着桌上几人指指点点道：“你，你，还有你，跟我来。”</p>
<p>那几人也不敢抱怨，站起身紧跟离去，背后小声道：“沈哥，你去快活了，莫要忘了兄弟啊。”</p>
<p>沈堂哼道：“废话，放心吧，弟兄们爽完了换你们上去。”</p>
<p>“沈哥真够意思！”</p>
<p>插科打诨之语越渐越远。</p>
<p>不消盏茶功夫，沈堂领着另外几个轮值的弟兄，嬉嬉笑笑行了上来，酒足饭饱后，一众人推推嚷嚷，跌跌撞撞向七楼登去。</p>
<p>“呃，楚兄弟，今天就先不干活，明天再说吧，你好好休息，睡到自然醒啊。”王洪涛笑着使了个眼色，这厮平时摆着一张威严面孔，喝了点小酒，欲行那苟且之事时，就变得刁声浪气。</p>
<p>“王大哥，就别给我安排了罢......”楚琦拒绝道，其他的也不好多说。</p>
<p>“哎~”王洪涛红着脸打了一个酒嗝，轻佻笑道：“看你细皮嫩肉的一幅小白脸模样，不会还是个处儿吧，嘿嘿嘿...”他手起一挥，不高兴道：“兄弟相识一场，出来就是要开心，要高兴，你这个样子，就是不给老哥我面子。”</p>
<p>楚琦不动声色地挥了挥飘过来的浓重酒气，暗忖这厮是真喝麻了，不好较真推诿，无奈道：“好吧，既然王大哥如此看得起在下，我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p>
<p>“哎，这才对嘛。”王洪涛重重拍了拍楚琦的肩膀，伸手招来七楼一名花枝招展，略上年纪的女人，“你过来，这...”他双指点了点楚琦胸膛，“我兄弟，好好招呼着，啊！”</p>
<p>“唉呀，爷，您可放一百二十颗心吧，我一定给这位俊朗的公子，找我们这最漂亮的姑娘！”</p>
<p>“嗯，好好好。”王洪涛伸手在衣襟里一阵乱摸，摸出一把银票，胡乱塞进女人怀中，然后一把左右揽着两个年轻姑娘，向一间厢房走去，末了，还不忘回头道：“兄弟，玩儿好啊...”</p>
<p>楚琦尴尬笑道：“啊，哎，知道了。”</p>
<p>旁边那女人心花怒放，拿了银票不着痕迹地塞进袖兜内，动作熟练非凡，身体微贴，伸出藕臂，轻轻攀上楚琦手弯。</p>
<p>“唉哟，这位公子，生得可真俊啊。”说完，女人声音变得软软酥麻，“不知，公子喜不喜欢年长的姑娘。”说完，一双浓眉雾眼似蕴出水来，拼命放电。</p>
<p>楚琦背脊一凉，头皮炸麻，赶忙呵呵浅笑，“姑娘美意，在下心领了。”</p>
<p>女人娇“哼”一声，伸出一只手指头，点了点楚琦如刀削的下巴，“知道啦，姐姐一定寻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给你。”</p>
<p>楚琦略带歉意，非是他一定要年轻女子不可，只是此女经验老到又死皮赖脸，他哪里是其对手。</p>
<p>“公子，且稍等片刻。”</p>
<p>女子将楚琦领入床沿一坐，大门一合，顿时万籁俱寂，鸦雀无声，确如小二哥所说，私密幽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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