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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62章


马车麟麟穿过上京街市,  在忠毅侯府的大门前停下。

        “小姐,小姐”沉露连叫几声,连棠才从怔神中缓过来,  她终于还是离开皇宫了。

        踏入院门,  府里意外的利落,积雪打扫的干干净净,门廊檐柱光洁如新。

        正堂内,  一个忙碌的身影,看着像三婶罗氏,旁边像模像样拿着抹布擦灰的应该是小妹连姝。

        连棠疾走了几步,踏进正堂,  轻唤一声,  “三婶?”

        罗氏转身,  看见连棠,  眼里瞬间迸发惊喜,  “棠棠,你回来了?”

        在罗氏心里,  连棠现在是宫里了不起的大人,  忙的很,回来一趟属实不易。

        连棠还没来得及回话,  连姝的小脑袋一头扎进她的怀里,撒娇,“棠棠姐姐,  你好久没回来,姝儿好想你哦。”

        连棠边和三婶打招呼,  边抱起连姝,  顶着额头和她腻味了会,  “姐姐也想你这个小丫头呀。”

        亲情暖人心,连棠郁结的心情有一丝好转,还是回家好。

        松开连姝,连棠视线落在三婶通红的手上,她环视了一圈亮堂堂的家具,问,“这屋子怎么是三婶打扫?”

        罗氏神情讪讪,“嗐,你们都不在,屋子容易落灰,也没个家的气息,我闲着也是闲着,每日过来擦一遍,你和横儿万一回来了,看着心情也好不是。”

        连棠拧眉,“府里那么多下人,您盯着他们做不就行了。”

        罗氏低下头,淡笑没有抱怨,连姝鼓着腮帮子嚷嚷,“那些下人都不听母亲的!”

        连棠这才想到,二叔当家时,三房没有地位,连带着下人也狗眼看人低。

        连棠转身对沉露道:“去把府里的下人都叫到前院来。”

        等人都到了,连棠先把负责正堂洒扫的两个婆子赶出府,而后肃然道:“之前你们怎么做的,现在既往不咎,但是从今天起,所有人都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否则那两个婆子就是你们先例。”

        说完,她当着众人的面把管家钥匙交到罗氏手中,宣布,“以后这个家三婶主持中馈,府中所有庶务都听她的。”

        仆人们点头称是,以前欺辱过三房的人则暗暗变了脸色。

        罗氏惶然,看着连棠,迟疑,“棠棠,这不可呀。”

        连棠握住她的手,温声劝,“这府里必须得有个人主持中馈,横儿太小,又要读书,管不了府里,而我身有公务,还要管铺子,分身乏术,三婶在府中居住多年,对府里的人事了如指掌,这事交给您我和和横儿都放心。”

        对着连棠真挚的眼神,罗氏犹豫,“那我试试?”

        连棠鼓励她,“三婶肯定没问题。”

        三婶接下管家权,连棠心里一松,带着沉露朝大房的院子走,连棠的父亲原本就是侯爷,大房住的是正院,如今重新拿回爵位,倒也不用搬来搬去的换院子。

        连棠正在往前走着,沉露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左前方,“小姐,你看那不是连蓉么?”

        而连蓉早已看到连棠,她就说死寂的侯府怎么突然热闹起来,原来是新主子回来了。

        她心里呕得慌,父亲入狱,母亲惨死,哥哥整日醉生梦死,二房快完了,他们大房却越走越高,连棠不仅官至四品大元,还在战场上立了功,就连小小的四宝斋,在她手里都成了摇钱树。

        她羡慕嫉妒,却不敢恨,母亲就是因为恨,造下了滔天大罪,命都没了,她胆小,害怕自己被恨意裹挟,步母亲的后尘。

        她只是好奇出来瞧瞧,连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但只看了一眼连蓉就绝望,现在的连棠矜贵、富气,仿佛她就该被众星捧月,她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威仪,让人忍不住想拥护,想臣服。

        当连棠的目光看过来时,连蓉慌乱的避开她的目光,瑟缩了一下身子。

        不过数月的时间,两人已是云泥之别。

        连棠注意到连蓉的窘迫,走到她的身边,连蓉余光看到连棠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梗着脖子,故作不在乎:“如果是来看我的笑话,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好得很!”

        她几乎是咬牙说出最后几个字。

        连棠看着她,目光平和,“大人之间的的恩怨,与你无关,只要你还姓连,就是忠毅侯府的人,留在府中你还是大小姐,将来出嫁了,侯府永远是你的娘家,是你的后盾。”

        连棠这番恩威并重的话是敲打连蓉,不要像她的母亲那样拎不清,毕竟她是连家的血脉,只要不贪心作妖,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就够她一世荣华。

        连棠走后,连蓉对着她的背影,百感交集。

        既然打算搬回来住,连棠颇费了些功夫布置屋子,这一忙起来,也顾不上胡思乱想,时间还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熄灯睡觉的时间。

        连棠又睡到自己的闺房。

        连将军疼女儿,当年专门找上好的工匠为她打了一张雕花繁复,做工精良的拔步床,进深很长,要掀开三重帷幔才能走到床上,每重锥幔之间都放着木几,上摆烛台、宝瓶、玉雕、香炉等各样饰物。

        连棠曾开玩笑说,以后嫁人要把这张床带走。

        她如今仰面躺在轻软的被衾里,想,这下不用搬床了,她不嫁人,后半辈子就生活在侯府。

        虽说是自己从小睡大的床,乍然回来,连棠还是有点不习惯,到了后半夜才堪堪睡着。

        一觉醒来,天光已经穿透层层的幔帘,洒了几缕进来。

        连棠揉揉头发,坐起来,对外面喊,“沉露。”

        她晨起有空腹喝杯水的习惯,以往在栖棠阁,她醒来时,总是正好赶上祁衍晨练完,他一手执剑,一手端着杯温开水,递给她。

        她沉目,暗哂,怎么一起床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在皇宫,哪有功夫管什么温开水。

        床外有脚步声传来,沉重而有力,连棠暗想,沉露这是在腿上绑了沙袋么?脚那么重。

        面前的幔帘被挑开,露出一个欣长的身影,五官英俊,气质脱尘。

        连棠心里一皱,下意识抱着自己的膝头,声音因震惊而变得发抖,“你你怎么在这里。”

        祁衍把水杯放在床头的木几上,顺势坐在床边,骨节分明的长指挑开她散落在膝头的长发,露出她那张秾丽的脸,“朕晨练完看不到你,不习惯。”

        说着抄过水杯,递到她的面前,低语,“也怕下人送水不及时。”

        连棠接过水杯,舒舒服服的喝了,又把杯子递回去,把他当用人使唤,而后错着他的身子下床,“我习惯的很。”

        祁衍摇头苦笑,跟在她的身后往外走,拔步床内光线晦暗,他高大的身躯熨着她的寝衣,烫到皮肤上,激起一层薄薄的电流。

        连棠讨厌这种一触就心悸难耐的感觉,烦躁的掀开帷幔,逃也似的出了拔步床。

        沉露迎上来,看小姐心情不好,支支吾吾的解释,“他陛下是”

        祁衍接话,“朕强迫她不许通报。”

        连棠转身,拧着眉头问他,“你来我的闺房到底想干什么?”

        祁衍走到她跟前,将她一头的墨发挽起,露出俏丽的五官和雪白的脖颈,声音温柔,“就是晨起后想看到你。”

        连棠冷言,“陛下真是可笑,你晨起看到我能做什么?”

        祁衍对着自己挽的有模有样的发髻,很是满意,随口道:“能伺候你。”

        连棠怔神,思想有点歪,反应过来他没那种心思,脸又开始发烫,气急败坏道:“那就请陛下履行诺言吧。”

        说完歪在美人靠上,把一双玉足高高翘起。

        让天子帮她穿袜子,要求不算过分,侮辱性却极强。

        祁衍觑了她一眼,泰然自若的坐在矮凳上,拿起托盘里的绫袜,往她玉足上套。

        她的足小巧玲珑,白里透着红,任哪个男人看到都忍不住想亵玩,祁衍却目不斜视,手刻意避开皮肤,认真的缠裹绫袜。

        仿佛没有一点其他的旖思。

        连棠胸口的怒火又被腾起,收了脚,自己缠。

        祁衍好笑,“怎么,朕伺候的不好?”

        连棠三两下缠好绫袜,趿上软鞋,嗔道:“不好!”

        祁衍涩然一笑,跟着她走到正屋,刚走进来,就听一个妇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棠棠,三叔听说你回来了,非要来看看你,我还给你带了早膳,你快趁热”

        一句话没说完,罗氏看到连棠身后的男子,震了一惊,此人长相俊美,气度凛然,一看就是大人物,只是,为何一大早就在连棠的闺房,她威喝一声,“你是谁!”

        罗氏没见过皇帝,连云平却见过,他一把拽住妻子跪下,高呼,“卑职见过陛下。”

        罗氏一听,来人竟是陛下,瑟瑟发抖。

        祁衍却没追究他们的冒犯,和声道:“这是侯府,不必拘礼。”

        二人起身后,忙令人把早膳摆到桌子上,连棠一看都是自己爱吃的,甜甜冲三婶一笑,“谢三婶。”

        罗氏惊魂未定,嗫声,“嗐,你这孩子,自家人客气啥。”

        祁衍示意连棠坐下,“听说你昨晚没用晚膳,快坐下吃饭。”

        连棠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昨晚没吃饭?她看了一眼沉露,沉露红着脸不敢和她对视。

        这妮子,胳膊肘竟往外拐,后面再找她算账。

        但是祁衍这么大个人杵在面前,她没胃口吃,不耐烦的赶人,“陛下不用管我,已经快到上朝的时间,你赶紧走吧。”

        闻言,连文平膝下一软,差点想跪下来磕头,方才就觉得连棠对陛下不恭敬,现在说的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罗氏则和丈夫相反,一点也不担心连棠,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持宠而娇,可知私下陛下对她有多纵容。

        侯府看来要出一位娘娘了。

        棠棠的福气还真是令人想象不到。

        祁衍不知道这夫妻俩的心思,还在劝连棠,“我等你吃完再走。”

        连棠冷漠,“可是你在这,我吃不下。”

        祁衍蹙眉。

        连文平真的要跪下磕头了,他忍不住小声提醒连棠,“棠棠,你还是听陛下的,趁热吃点,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连棠面色缓和,乖乖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箸,“我听三叔的。”

        连文平额上登时冒出汗珠,

        祁衍目光在他身上审视一番,问:“上次她和祁麟退婚,来的是不是你?”

        连文平诚惶诚恐,弯着腰作揖,“回陛下,正是卑职。”

        祁衍嗯了一声,又问:“你现在在哪里当差?”

        连文平汗颜,“卑职不才,在府衙从事主薄的差事。”

        祁衍颔首,“朕见你心性纯良,提你为五品参事,待会就随朕上朝。”

        连文平和罗氏惊的说不出话,主薄是从七品,升成参事,等于直接跳了五级,要知道,做为没有人脉的侯府庶子,连文平从九品升到从七品就用了十年。

        连文平只顾着惊愕,连棠提醒他,“三叔,还不快谢恩。”

        连文平夫妇手忙脚乱的跪下,磕头谢恩,连棠嘴角噙笑,替他们开心。

        祁衍回眸,总算在连棠脸上看到一丝笑颜,见她有了胃口,才带着连文平离开侯府。

        祁衍和三叔进宫上朝后,连棠去了四宝斋。

        前段时间,京中纸墨铺子联合涨价,只有四宝斋卖平价宣纸,在学子中树立了很好的名望,现在店铺的生意红火到令人眼馋。

        铺子里客人多,原本就不算宽裕的空间更拥挤了。

        连棠去四宝斋左右两家铺子,以双倍市价,买下他们的店面,扩大四宝斋的店面。

        反正祁衍刚赏了她一千两黄金,不用白不用。

        下了定金,杨掌柜就带着另外两家铺子的东家去官府办手续,当差一听是连大人的买卖,当下就更换了房契,丝毫不敢拖沓。

        连棠看着崭新的房契,再看看账上滚滚进项的银子,心里无比充盈。

        还是挣钱快乐,至于那些不识好歹的臭男人,一边凉快去吧。

        又是忙碌的一天,新铺子拆除,新装、陈设,每一项她都亲力亲为,忙成了一个小陀螺。

        午后,柳成寅走进铺子,看到专心拨算盘珠子的连棠,心里五味杂陈。

        连棠看见他,热情的打招呼,问:“春闱准备的怎么样?”

        柳成寅敏感的察觉到他和连棠之见似乎只剩这个话题,他语气低落的应了一句还好。

        连棠不以为意,低头继续算账,指了指旁边的桌椅,“那里有茶,先生自便。”

        柳成寅机械的倒了一杯,入喉又凉又涩,像他看见连棠的心情。

        他忍不住抬头,打量少女光洁的额头、秀挺的鼻尖和殷红的唇,胸臆突然被柔情沁满,心中涌出万丈豪情。

        他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自己判死刑,必须问清楚她真实的想法。

        一国之君又如何,只要棠棠不喜欢,拼了这条命他也要把她抢回来。

        既已下定决心,柳成寅深呼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开口问,“棠棠,你和陛下是什么关系?”

        连棠拨算盘的手猛然顿住,眼皮掀了掀,复又落下,声音淡淡,“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柳成寅心中狂喜,他以为连棠至少会敷衍他说一个“君臣关系”,她说没有关系,说明她和皇帝之间糟糕透了,至少她不喜他。

        得出这个结论,柳成寅身心都跟着活泛起来,他眸光晶亮,兴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突然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铺子。

        连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愣,他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不过,文人情绪总是丰富,有一些奇怪的举动很正常,连棠没有多想,继续自己手中的活计。

        一个时辰之后,连棠从新铺子走出来,外面飘飘扬扬下起了雪,她把风帽拉进来。

        她今日穿的披风,里子是紫貂皮,外层是红色缎面,帽檐和开襟镶了一条白狐毛的镶边,好看又保暖。

        连棠刚朝四宝斋走了两步,就听身后有人叫她,回头,见柳成寅正冒着大雪跑来,他应该在雪中走了很久,衣服、头发都盖了一层积雪。

        柳成寅加快步子,跑到连棠身边,小心翼翼把护在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揭开里三层外三层的牛皮纸,递过来。

        纸包打开的一瞬间,连棠就闻到了香味,声音带着惊喜,“烤番薯?”

        柳成寅一边大口喘息,一边点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砾石上烤番薯最香,京中大多用铁皮烤,我好不容易找到这家用砾石烤的,你快尝尝。”

        连棠眼皮一热,小时候她生活在边关,到处都是石头滩,父亲带她放风的时候,常常燃一堆篝火,扔几块光滑的砾石进去,烧番薯。

        父亲去世后,她再也没吃过,只记得番薯很香。

        她不知什么时候把这件事透露给柳成寅,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迫不及待的把鼻子凑上去闻闻,是熟悉的味道,思绪一下被拉到好远,仿佛又回到有父亲的边关,她抬睫看着柳成寅,眼睛水光盈盈,“嗯,真的很香,谢谢你。”

        柳成寅温煦一笑,如春风化雨,“棠棠,不要和我客气。”

        年轻儒雅的男子,粉琢玉雕的美娇娘,并肩站在漫天的雪花里,看着彼此的眼睛,笑的那么刺眼。

        常福掀开车帘,刚欲下车的祁衍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动作顿住,面色铁青,眼睛黑寂如深渊。

        连棠双手捧着温热的烤番薯,心里暖融融的,忽而不经意抬头,隔着半个街道,和祁衍阒黑的目光撞在一起,笑意僵在嘴角。

        “棠棠?”发现她神情的变化,柳成寅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他刚转了半圈,只见连棠冲对面一提眉,拉着他快速进了四宝阁。

        “哐啷”一声,又把铺门从内重重的关上。

        常福后脊冷汗津津,缩着脑袋,不敢看里面那位的眼睛。

        晚间,忙完铺子,连棠坐马车回到侯府,操心一天,她也乏了,洗漱一番就想进拔步床躺着。

        素手刚撩开幔帘,就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揽着腰,压在雕花床架上。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没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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