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身正不怕影子斜
“由此看来，你觉得崔永生还是有刺杀隋世凯的动机了？”穆纯宇也不是傻子，欧阳忠话里暗示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可他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暗示，而是直直白白的指责。
“皇上，这点想必不止臣一人有这个想法。”这一次欧阳忠不仅承认的爽快，还将周围有这个想法的人都一并拉下了水。
随着他的话语，穆纯宇环顾了下面的人一圈，果然发现有人脸色确实流露出确实如此的表情。心中再次暗暗将这些记下。
“哦，城儿，那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转眼，顺着他的话，穆纯宇又问向穆倾城。
“父皇，儿臣觉得丞相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也有可疑的地方。”
“哦，那你倒是说说这可疑之处又在何处呢？”原本穆纯宇以为穆倾城一定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毕竟今日这事也算是他一手安排而成，到如今没必要自己拖自己的后腿。然而没想到这一次他倒还有些脑子，不仅没有顺着欧阳忠的话说，还有些撇开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的意味。
“崔将军若真是为了北地的兵权，何苦忍到这个时候，更何况如今他年事已高，这后继之人嘛又......”穆纯宇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只是在说道后继之人的时候故意停下让众人都自己意会去这一点着实让穆纯宇有些不爽。
虽然说崔永生的儿子辈中确实没有拿的出手的优秀者，可毕竟孙子还是能干的，只是这个时候他也不便站出来反驳。若真有人在这个时候站出反驳，不仅没有帮着崔永生出气，反而倒还害了他。
“那依城儿的意思，这事该如何处理才好呢？”见他说的有道理，穆纯宇又接着问道。
“依儿臣之见，这事不能草率了之，不如先将崔将军押入大牢，将将军府的众人都看管在将军府里，派人调查清楚此事以后再做定夺。”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众爱卿意下如何？”穆纯宇这皇上一直都是这样的行事风格，十分开明，如今作出这样的决定倒也没什么让人怀疑的地方。只有倪正伟在心里吐槽，这老狐狸，每次都能这样三两拨千金的将事情推上他预想的轨迹上去。
“臣无异议。”虽然心里对穆纯宇的老奸巨猾不齿，但毕竟这也是他们商量好的结果，而他今日之所以出现在这的目的之一也是因为这事，自然乐见其成。
倪正伟带头，随后陆陆续续又有人跪下，最后亲二皇子派才慢慢的全部都跪下大呼无异议。
“好，既然众爱卿都无异议，那么此事就暗城儿说的办。只是这查案之人，不知城儿觉得谁人最合适呢？”想了想，穆纯宇又借着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依儿臣之见，丞相倒是合适人选。他若前去也表示我皇对隋世凯的重视，也算是安了北地官兵的心。”穆倾城闻言，略作沉思，便有理有据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城儿，除了丞相之外，你觉得谁最合适？”在外人看来穆倾城这话有理有据，穆纯宇应该没有反驳的可能才对，哪知他却是并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反而是跳开说起了另外的。
“这个，儿臣得仔细想想。只是儿臣愚昧，不知为何丞相不可以去？还请父皇明示。”虽然穆纯宇没有明确的说欧阳忠不行，但毕竟还是让他在推荐第二个人，那么下意识的穆倾城就认为穆纯宇是不同意欧阳忠的，潜意识的就在心里将穆纯宇骂了一顿，可脸上却还做着一片谦卑的模样。
深深地审视了一番他的神情后，穆纯宇这才笑着道：“丞相年事已高，北地路途遥远，不宜劳动他在千里奔波。”
穆倾城的打算是趁此机会先将欧阳忠送去北地，也算是帮他安稳大后方。这点小心思，穆纯宇自然看的清楚，毕竟若真的战乱起，穆倾城自己走比带着欧阳忠这个老骨头走要潇洒的多。
然而此时已然猜到他心意的穆纯宇怎会就这么便宜的放他离开。毕竟若此时放他离开就等于给自己树立了强大的敌人。
只是这些都是两人之间的肚皮官司，谁也不明白对方究竟想的是什么，于是说出的话一个比一个冠冕堂皇。
“父皇说的有道理，是儿臣想的不周到。”眼见，他说的比自己还占理，穆倾城虽有不甘，但也没再继续纠结，毕竟眼下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那如今你可有第二个合适人选？”知道他心有不甘，穆纯宇继续试探，想看看这一记不成，他又有何打算。
“这个儿臣倒还真想到一个人选，只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这一次穆倾城没有再如推荐欧阳忠那边耿直。
“既然有，都可以说，合适不合适是朕说了算。”一时间对于他口中这个人选，穆纯宇倒有些好奇开来，毕竟他想看看除了欧阳忠以外他还想保谁。这欧阳世海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在朝堂上并无一官半职。
“这人就是欧阳风，欧阳公子。”
穆纯宇还在猜测，穆倾城已然给出答案。
这个名字一出，一时间让整个朝堂上都更为安静。毕竟昨日欧阳忠寻人欲杀欧阳风的事各大府邸都已然知晓，没想到此时他居然可以当着什么都没发生般的推荐这个人。
要知道若欧阳风真的是二皇子的话，眼前这人究竟是谁都还难说，如今他这般作为难道是想告诉世人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吗？
“这又是何道理呢？”虽然一时间没想到他居然会说欧阳风，让穆纯宇有短暂的失神，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他这不过是想趁机除去欧阳风罢了。
外人如今不知道欧阳风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穆倾城显然是已经知情。既然送不走欧阳忠，那么趁其他人还没有完全掌握欧阳风的身世的情况下，将他乘机杀了，对于穆倾城来说也是百里无一害的事。
内里的道理，穆纯宇都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他表面上要用什么理由来说的冠冕堂皇一些。
“这欧阳公子，众位都知道有五斗之才，虽无一官半职，但至少在皇上面前行走。从这一点来说甚至可以比我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更具有代表皇上的意思，如此一来，派他去犹如皇上亲临，对于北地的战士来说将更能鼓舞士气。”
他的这番话，穆纯宇在心底为他叫好，毕竟从来没想到自己亲自教导的孩子，心里的阴暗面居然可以如此强大。一方面明明是自己想要别人的性命，另一方面却又能巧舌如簧的给人戴上高帽子。
可即使如此，他也错算了自己的心。
“城儿说的有道理。可是如果真按你说的来的话，朕觉得这彻查的人选还非你不可。欧阳风虽然是朕跟前的行走，但毕竟在朝堂上没有一官半职。说白了也还是平民百姓一个，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天下人都知道的轩辕储君，是未来轩辕朝的君王，你若去了对于鼓舞北地的士气将更为有用。”
穆纯宇用穆倾城的话堵的他哑口无言，毕竟不论怎么说如今这天下的人确实都认为穆倾城是轩辕朝未来的主人。
“启禀皇上，老臣也认为此事应当由二皇子出面，毕竟他才是真正可以代表皇室的人。至于其他人不过都是皇上的臣子与门客罢了。”如今既然不能公开欧阳风的身份，那么倪正伟在进言的时候就只能言语上有所不敬。
“皇上，老臣如今虽有嫌疑，但也认可你和国公的意思。毕竟如今北国虎视眈眈的在北地屯兵是不争得事实。二皇子前去确实能更好的鼓舞北地的士气，若真的两国开战也能让我轩辕朝的百姓看到二皇子爱民如子的表率。”崔永生自己也站了出来。
“城儿，你觉得呢？”对于倪正伟和崔永生的谏言，穆纯宇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而是将问题又抛给了穆倾城。
“儿臣觉得父皇说的有道理，儿臣愿意亲自前往北地，一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事到如今，穆倾城即使有一万个不想去，也不能说出口，毕竟这理由是自己先提出来的，若自己反驳的话，这朝堂上的一些老东西定会站出来反驳自己。
一个不好，最后还会让自己一直在人前可以维护的形象受损。
再说，迟早有一天他也是要离开京城才能大展拳脚的，如今既然机会送上门了，他又岂能放过。
“好，既然如此，你先行回府收拾，毕竟刚新婚燕尔，要好好和屋里人说。待收拾妥了，在带着倪氏和北氏进宫来敬茶吧，敬完茶就直接从宫中离开。”穆纯宇虽然也不想就这么放任他离开，毕竟这有放虎归山的危险，但如今已然走到这个地步，在欧阳风和他之间，他定要保护好欧阳风。
即使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他也不后悔。
接到安排的穆倾城，没等散朝就先行离去，毕竟眼前的情形就是这样时间宝贵，他必须要迅速出动，才能体现出他以往勤政爱民、爱臣子的好。
“来人，将丞相和将军都给我押下去。”待穆倾城离开后，穆纯宇大手一挥招来人押着欧阳忠和崔永生一起下去。
“皇上，不知丞相犯了何事，需要将其押入天牢？”这一次，站出来询问的还是御史余景芝。
“余爱卿，莫非你刚刚没看到丞相对朕口出狂言，出言不逊吗？如今，朕怀疑他有不轨之心。”
穆倾城走了，穆纯宇也不愿在继续打太极般的处事。毕竟这朝堂上虽然看着全部都是穆倾城的人，但真实情况却是只有那么一两人还是他的心腹，其余人都是穆纯宇的人。
而那些被杀的人则全部都是穆倾城的心腹易容而成，这手笔自然是倪虹和欧阳风等人的功劳，只是此时的穆倾城还不知情罢了。
“皇上，丞相刚刚却是口出狂言，想必也是一时被蒙了心智。平日里，丞相一直忠心耿耿，还请皇上饶过丞相这一次。”御史，监察百官，检视天子行为。而余景芝一直都是个对事不对人的主，即使刚刚为崔永生求情已然惹得穆纯宇不快，眼下还是一板一眼的给欧阳忠求情。
他之所以如此做，不过是行使自己御史的职责罢了，毕竟在他看来出言不逊还不至于押入天牢这般。这押入天牢的人多半都是犯了大错之人。
“余爱卿，丞相区区几句狂言确实不算大错，也谈不上不轨之心。可就惠妃娘娘行刺朕一事是否算有不轨之心呢？”如今最大的威胁穆倾城已然离去，穆纯宇对于这大殿上发生的事倒也不担心会传出去。
“皇上，你受伤了？还是惠妃娘娘所赐？”穆纯宇的话让余景芝大吃一惊，毕竟这事情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有些不明所以。
“到不严重，但惠妃当场被抓，如今人在天牢。若丞相没有不轨之心，惠妃如何会行刺朕？”知道余景芝是个对事对人的主，穆纯宇倒也没过多的指责，只是更为清晰的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告知。毕竟有时候文人的笔比武者的刀剑更厉害。
此时欧阳忠苍白的脸色，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为他从未想过穆纯宇会如此简单的将事情搬上台面。更何况还是在穆倾城前脚刚走，后脚就拿出来说的情况下。
想到这的同时，他也大概猜到，穆纯宇已然早有安排，对于穆倾城的狼子野心怕是早已察觉，而欧阳风的身份只怕更是早就知晓。
如今看来，他现在安排穆倾城去北地也不过是看破了他的计划，不愿让欧阳风陷入危险的境地，这才让穆倾城自己去。
想明白的其中的关系，欧阳忠就这么抬头定定的看着穆纯宇，而后者给他的就是一个了然的笑容。
“皇上，惠妃娘娘早已嫁入皇室，与臣早已不相往来，这点皇上心知肚明。对于她行刺一事，臣确实不知情，还请皇上明鉴。”虽然心里明白，穆纯宇已然掌握了不少证据，可如今既然他没有直接拿自己意欲造反的事来说事，而是借用菁菁的事，自己又如何不能争取一番呢？
这是欧阳忠在穆纯宇的笑容后作出的一个决定。
毕竟很多时候，转机往往就在一线之间。眼下看来穆倾城原本百分百的胜算也不过是盲目自信罢了，这次若自己能洗白自己，保住性命，以后继续跟着穆纯宇就不怕没有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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