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心知肚明
也不知道是钱氏一早就准备了要过来，还是去请她的人脚程快。在唐嬷嬷一遍又一遍的祈祷下，钱氏很快的来了。
“哟哟哟，这是怎么了？”一进门钱氏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笑着嚷嚷开。看着她这幅嘴脸，倪虹心里的怒气一番而上，毕竟上一世她也是如此，每次见面表面上都热情的不得了，背后就给舅舅说自己不好伺候，害的舅舅还以为自己就是个被养废了的大小姐。即使后来自己助力穆倾城登基，他们也都不相信这里面真的有自己的手段，以至于大家的关系一直不好。
“小姨，这位是？”本来倪虹这一世就还未曾见过钱氏，新仇旧恨，根本没打算给她面子。
“奴家是大爷的妾室，钱氏。见过画儿小姐和大小姐。”见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钱氏一转刚刚的热情，转而边跪下行礼，边委屈似的轻声说道。
“钱姨娘，舅舅什么时候纳妾了？怎么没听舅母昨日提起呢？”倪虹下定决心不让她好过，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她，所以原本只是打算装装样子的钱氏认认真真的跪下后，她并没有急着叫起，反而转头对着一边的画儿问道。
“这个吧，我也不清楚。大概前年的样子吧，回来的第二天也是今日早上这般的光景，吓了我一跳，闹到母亲那里才知道这是舅舅的妾室钱氏的手笔。”画儿本就不待见她，此时即使看出来了倪虹有意不让她起，也没多说什么。
钱氏身边的丫头，眼见事情不对，想要出门去找崔玉良来帮助钱氏脱身，门都还没出就被倪虹叫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打算去哪儿？”倪虹见跪在面前的小丫头，长的眉清目秀，可眉目间那份算计也一样显露的清清楚楚。
“奴婢叫翠儿。突然记起姨娘昨日就有些着凉了，想回去给姨娘拿件披风。”即使被抓住，翠儿也没有半分的胆怯，依然有条不紊的说着自己的打算。
“你家姨娘昨日就有些着凉了？”倪虹似笑非笑的看了唐嬷嬷一眼，然后才玩味的重复着这句话。
翠儿有些不明白，为何她要先看看唐嬷嬷，然后才重复自己的话，于是也定定的看着她。
唐嬷嬷是最早进来的人，到现在为止，她岂能不会不知道倪虹是什么样的主，可在她开始似笑非笑的一眼后，自己根本就不敢开口说什么，甚至在翠儿的眼神中连摇头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我的话，你不好回答了吗？”倪虹见翠儿一直盯着唐嬷嬷，而唐嬷嬷果然如她所料，不敢有所作为，于是半晌后再次开口问道。
“咳咳咳。”翠儿还未来的及开口回答，身后就传来了钱氏的咳嗽声。
“画儿姑娘、大小姐，请你们见谅，奴家管教下人不严，才让她们在你们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们放心，回去后奴家定当好好教导她们。”不得不说，钱氏是个聪明了，此时不仅先以咳嗽来证明自己着凉是真的，然后又虚弱的说着自己人的错，甚至将画儿说在前面，就是希望画儿能帮助自己。
她的算计，倪虹看在眼里，并在心里冷笑一声，这种不耻，就连一旁的画儿都察觉到。本来只打算处理她身边的丫头先震慑一下她，可如今她自己送上门，又岂有放过她的道理。
“听说昨日夜里舅舅宿在了你的院子？”倪虹笑眯眯的说道。
见她好似心情不错，钱姨娘以为她是要看在大爷的面子上不在追究此事。于是略带娇休的点了点头。
“那我倒要问问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感染了风寒，为何不知道劝着些舅舅，反而要留他过夜。今日见你这症状还挺严重的，又主动的往我和小姨面前凑，你难道是想将病气都过给我们吗？”见她的表情，倪虹就知道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不过自己要的也就是这个意思，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样的落差感就当是自己讨回的利息吧。
“大小姐，你可冤枉奴家了，奴家对大爷可是忠心耿耿，怎么会想着害他呢？再说了，奴家主动来拜见两位小姐，也是想着为两位提供一些帮助罢了。”钱氏此时自然是明了倪虹与自己不会善了，只是这个中缘由却是她不知道的，这点让她很是忧心。
“钱姨娘，你别在这哭了，至于你什么心思，咱们都心知肚明，说破了又有什么意思呢？”对于她假惺惺的哭泣，倪虹一点也不买她的账。
“好了，别在这哭了。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母亲院子，看看对于此事母亲如何说吧。毕竟你这样在我的院子里哭闹，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将你怎么样了呢？”见她一幅梨花带雨的样子，画儿实在受不了，干脆的开口让众人都去邓氏的院子，说个清楚。
哪知道就这一句话，让原本梨花带雨的钱氏，瞬间收起了可怜兮兮的样子，“画儿小姐说笑了，奴家怎么有资格去给老夫人请安呢？既然两位小姐要去给老夫人请安，那奴家就带着这些人先回去了。回去后一定好好教导一番，然后在送过来伺候两位小姐。”
“呵呵，我说钱姨娘，你这究竟是奉了谁的命，一定要往我和小姨面前凑呢？”对于她厚颜无耻的表情，倪虹实在是不想在和她打太极。
“大小姐，你这样说可就冤枉奴家了，奴家本是奉了大爷的命来伺候你的，你不买账就算了，何必非要怀疑奴家的心思呢？”
“我有没有说错，你我都心知肚明，没必要一而再的强调。既然你一直坚持认为自己对舅舅忠心耿耿，对这个家也忠心耿耿，那么我们一起去见见外祖母又有何不妥呢？”
倪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钱氏若再不去岂不是直接告诉她们她确实心存不轨吗？
“既然两位小姐都邀请奴家去拜见老夫人，那奴家也就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毕竟对大爷不忠，对这个家不忠的言论，奴家可担不起。”既然已经撕破脸，钱氏也不在装柔弱。
于是乎，众人浩浩荡荡一大路人都去了邓氏的院子。
“见过母亲、外祖母、老夫人。”一进门画儿、倪虹和钱氏就对着上首坐着的邓氏行礼。
“都起来吧，你们怎么会遇到一起。”见三人脸色都有不愉，邓氏知道这钱氏估计又找事了，可面上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反而笑着问她们为何在一起。
“外祖母，你说话不算话。”倪虹一改强势的样子，直接扑进邓氏的怀里撒娇卖萌。她也想的明白，上一世自己所不齿的手段，这一世只要对自己有好处，不损害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她都可以拿来用。
“虹丫头，这是什么话，外祖母怎么说话不算话了。”看着她委委屈屈的表情，邓氏心中一紧，也容不得她想想这丫头是不是真的受了委屈，赶紧安抚。
倪虹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赶紧将钱氏派人上门打扰她休息，然后据说她还有病在身却留舅舅和主动到自己与画儿跟前凑，甚至还到老夫人这边来凑热闹，点都不为她们的身体着想的事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似乎还越说越委屈，那眼泪直接吧嗒吧嗒的掉。
见她这幅表情，邓氏的心都快碎了，哪里还认真的思考这几人话里的真实性。而钱氏一直以为只要到了邓氏这，她伏低做小，自然能某混过关，说不定还能倒打一耙，说画儿与倪虹欺负自己呢。可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倪虹不按常理出牌，自己先装起了柔弱。
钱氏心里恨的要死，可面上却还是一副弱弱的表情，好像倪虹说的都是假的似的。
“外祖母，虹儿用我娘亲的名义起誓，虹儿绝对没有说半点谎话。虹儿只是太伤心了，所以一时间忘了让钱姨娘起身，让她跪了一会儿。”见邓氏虽然心疼自己，可迟迟却没有表态，为了能让钱氏长长记性，倪虹不惜拿自己的母亲说事，她相信只要抬出自己的母亲，邓氏绝对会百分百向着自己。而钱氏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在倪虹说出她娘的名义时，脸色都变了。
果然，邓氏想也没在想，“钱氏，你是个什么身份？既然你不能明白自己的身份，那么我来教教你，从今日起你闭门思过，什么时候反省清楚了什么时候在出来。”
“老夫人饶命啊，奴家真的是奉了大爷的命派人去照顾大小姐的。”闭门思过还是无限期的闭门思过，让钱氏彻底的慌了心神。
“既然自己都没想清楚就迈出了哪一步，那么该有的后果，自己也就受了吧。天机，着人带她下去。”此时的邓氏，也算冷静了下来，细一回味就明白了倪虹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但她并不后悔处置了钱氏，毕竟这一切说白了还是她自找的。
钱氏见邓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明白她是全然看懂了整件事，于是也不在反抗，反而是顺从的带着人跟着天机离开。
“虹丫头，你为何这样做？甚至还用你母亲的名义，你就不怕外祖母受不了这个刺激吗？”待屋子里只剩下倪虹和画儿两人时，邓氏才看着倪虹低声问道。
邓氏最后的话，倪虹也知道她已然想明白了整个事。所以此时即使被点名问话，也不觉得邓氏有什么不好，反而是自己确实做的不好。
她轻轻的跪在邓氏的脚边，抱着她的脚，这才轻声说道：“外祖母，虹儿怎么会不担心你，不担心你的身体，可虹儿也知道有的东西只能以毒攻毒才能让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别人的影响。”
“虹儿之所以借着母亲的名义逼你用你的手处罚了钱姨娘，那是因为她该罚。作为将军府的女眷，不知为外祖母和舅母分忧，反而时常挑起舅舅和舅母的纷争，这都是她的不是，今日还妄想借着虹儿与舅母争风，虹儿岂能容得了她。”
邓氏见她说的在理，伸手拉起了她，这才说道：“你说的都有道理，可这钱氏本就是别人放在我将军府的一枚棋子，不能轻易的将她折了，毕竟这棋子的作用要怎么发挥一定程度上还取决于下棋的人。”
“外祖母，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她的身份？”原本以为邓氏并不知道钱氏的身份有问题，毕竟自己都只是猜测，没想到她却告诉自己了这样的一份消息。
“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然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进我将军府的门？再说了，你舅舅舅母大婚这么多年，你舅舅都没纳过妾，为何悄无声息或者说低调的纳妾呢？”邓氏见她和画儿都有些吃惊，轻声的解释到。画儿确实觉得吃惊，毕竟虽然她隐约知道钱氏的身份有问题，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也被母亲他们给利用了，同时有倪虹在自己根本都不用追问，倪虹就会问了她想问的问题。
邓氏的话无疑给了倪虹一颗定心丸。“外祖母，你坏，既然知道还不告诉虹儿。若虹儿早知道她身份有问题，自然也不会拿娘亲来刺激你了。”
“好孩子，外祖母其实早就看开了，之所以在外人面前一直表现的看不开，就是你说的故意给别人一个他们自认为的弱点，也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们罢了。”既然话已经说开，邓氏索性不再隐瞒。
“我就知道外祖母不会是外界说的因思女过度而颓废不振的人。”知道她的情况后，倪虹打心眼里为她高兴，毕竟她是真的以为她一直都没有从痛失爱女的情景中走出来。
“你个鬼丫头，就知道讨外祖母欢心。既然来了，就和画儿一起，陪着我这老太婆用早膳吧。完了就让天机去你那边抓紧时间教你，晚点你舅母再过去教你管家的事宜。”邓氏也知道倪虹是发自内心的为了自己开心，于是不仅留下她们用早膳，顺带将白天的事情也一并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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