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颗巧克力
“总感觉齐瑄变聪明了，他说的话都透露着不简单，可惜我只能听懂简单的那部分。好在，他是肯定不会骗我的，骗谁也不会骗我。”——《小月亮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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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厨菜馆到江城传媒大学有两公里多的距离，齐瑄和迟悦没有打车也没有坐公交，他们一起在灯光映照的街道上并肩走着。
六年前，他们一起走过清晨，走过夜晚，在没有路灯的清河镇上，靠着手电筒苍白的光照亮前方。
而今的江城街道，车辆川流不息，人们来来往往，热闹如白昼。
时间推动着一切事物的改变，他和她，依然走在一条路上。
时空交织带来的纷杂心绪里，齐瑄想起自己刚刚还有重点没有特别申明，他看着前方，说出了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说的那句话：“你已经很瘦了。”
“嗯？”迟悦反应过来他的话，笑道，“现在还可以啦，初中的时候哪里瘦呀。”
“我背过你”，齐瑄看向她，用证据说话，“还抱过你。”
“……”迟悦一时无言以对，瞪他一眼，佯装生气，“好好好，你说的对！”
她的表情一如记忆里那般无比鲜活。
齐瑄的嘴角扬起弧度，双眸里盛满笑意
刚好路灯温暖的光晕洋洋洒洒落在他身上，与柔和的神色一起将平日里的些许清冷气息驱散。
迟悦呆了一瞬，忙从包里拿出拍立得相机找合适的角度和距离：“你别动，就保持这个表情，看我。”
她能把摄影学好也完全是因为刻苦和认真，这些年的空闲时间都在不停地拍、不停地琢磨，所以看到好看的人、物、场景她都会条件反射地想要定格下来。
不过她平时自己拍照练习是不会拍人正脸的，如果着实想要拍就会用拍立得，拍完之后再把照片送给对方，也不会太失礼。
齐瑄原本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有几分错愕，听到“看我”这两个字之后笑意更深了。
今天拍定妆照时她说过好多次“看我”，可她不知道，就算她不说，他也会看她。
拿着相机的她，是时光赠予他的礼物。
拍照成功，迟悦兴冲冲走回齐瑄身边，把刚好洗出来的照片递给他，凑近指着照片和他说光线构图，感叹拍得有多好，他却想起了在他相册里放着的，她的那些照片。
初中毕业之后，他家先搬到林河县，后来又搬到江城。
很多东西都在搬家的过程中遗失或丢掉，家里的格局也一变再变，可他的相册始终都被他好好保管着。
当年得知她成功考入市里的高中之后他再没联系过她，却无数次地翻看相册，看她的明亮笑容，想过往的点滴。
高中生活开始前一天，他把那本相册放进了抽屉，想到她时才会拉开抽屉，却从未再翻开过相册。
没看到时还可以假装她一直停留在他们一起的时光里，看到了就不得不承认她在另外的方向一直前行着，有了新的生活，没有他的生活。
这样的认知会让他难过，哪怕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难过在减弱。
可那有如何？他面临的许多抉择，他经历的许多艰难时刻，都或多或少有着她的影响。
他不算长的人生里，只真切地喜欢过她一个女孩，就再也忘不掉了。
齐瑄把照片收进口袋里，从她的手里取过相机：“你站在这，我给你拍一张。”
迟悦呆呆地看着他走到几步外的距离举起相机，看到镜头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摆动作。
齐瑄给了她足够的时间。
定格的瞬间她双手撑住肩带，微微侧着身子，笑容明媚，很是赏心悦目。
迟悦满意地给他点赞，摘下包打算把相机和照片一起收进去。
相机是顺利放进去了，照片却又进了某人的口袋。
“嗯？”她朝他伸出白嫩的手掌，强调，“那是我的照片。”
齐瑄的目光从她的手掌慢慢移动到她的脸上，理所当然地反问道：“所以呢？”
“所以你得给我呀”，迟悦一本正经地讲道理，“刚刚你的照片我不就给你了吗？”
“是”，齐瑄一字一句认真道，“可我想要你的照片。”
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迟悦莫名脸颊有些烫，小小声妥协：“……你要，那就给你呗，走啦！”
她本来也没真想要回来的，她又拒绝不了他，不过是因为遇到他多了几分少年时玩闹的心思才故意那样的。
齐瑄看着似乎恼羞成怒径直迈步向前的女孩不禁摇头失笑，当年他见她和佟馨雨常常这样闹着玩，没成想如今也有幸参与其中。
带着明晃晃的笑意几步赶上迟悦，齐瑄借助身高优势拉住她的包，打开手机微信二维码放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哄劝：“加一下好友，回去我拍照发给你。”
他的头像是个圆滚滚的卡通熊猫，昵称则是“moon”。
moon，月亮。
原来今天战队经理说的“队长moon”是这个单词呀。
迟悦想着，拿出手机扫了扫，添加好友成功。
个性签名一栏长长的好多字：“努力的意义在于，以后的日子放眼望去，全部都是自己喜欢的人和事。”
迟悦认真看完，边改备注边感叹：“你的这个签名好励志噢。”
“是很励志，可是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事实，不是吗？”齐瑄收起手机，“如果我没有进战队，不是队长，可能就不会遇到你。”
“也是，缘分神奇得很。”迟悦顺着他后半句话的思路想了想，肯定道。
她并没有发现他话里的深意。
他是在说，她，是他喜欢的人。
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分明语文学得很好，却从来不曾探查过别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瑄笑叹，罢了，他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就说这些。
分开的那些日子里各自的成长，总是需要时间来相互了解。
毕竟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他有能力去和她谈论未来，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其他外力分开。
更何况，他能够感觉出她在他面前的不同，也能看出，她对过往和他相似的纪念。
迟悦的微信昵称叫“小迟爱吃巧克力”。
原本她对巧克力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喜爱的，可齐瑄初三那一年实在给她带了太多好吃的巧克力，以至于她后来对巧克力多了种依恋。
尤其是他们不再联系之后，她每次看到巧克力，都会想起齐瑄。
只是这样的心思有着往事的影子，其他人很难察觉。
除了另一个当事人。
迟悦还在借着身边的事感慨缘分的莫测，齐瑄冷不丁问她：“你喜欢吃巧克力吗？”
“喜欢的。”迟悦顿一下，如实回答。
齐瑄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噢……”迟悦狐疑，“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你刚刚说，缘分莫测，感情易逝”，她说话时齐瑄都有认真听，而且他本来就想找机会证实自己的猜测，“我不确定你有没有变。”
总感觉齐瑄话里有话，可迟悦一时没想明白，只先就着自己目前的理解回答：“我刚刚是在说别人嘛，我可是很念旧很长情的，喜欢的东西一般都会喜欢一辈子的。”
一辈子啊，齐瑄看向她认真的小脸，问：“真的吗？”
“那当然了！”迟悦万分肯定。
齐瑄眸里笑意溢出来：“我记住了。”
“行嘛”，迟悦歪歪头，“以后你看着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齐瑄爽快应下：“好。”一辈子看着你。
近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是以往一整天共同走的路程和。
齐瑄将迟悦送到学校门口时，他们已经聊了好多话题。
聊天和独处让他们对彼此的熟悉感迅速增加，特别是看到对方身上自己熟悉的特质时。
就好像他们并没有分开那么多年，只是几天没见而已。
这种人为跨越时间距离的感觉太好，反倒滋生了几分依依惜别。
“要不，我带你去学校里转转？”迟悦提议，“现在放假学校里人比较少，幸运的话现在我们还可以在后街买到我刚刚说的限量冰淇淋。”
齐瑄今晚没有什么安排，自是答应了。
江城传媒大学的占地面积不算小，可迟悦平时练习摄影几乎都跑遍了，走到哪一处都有说不完的话。
齐瑄在面对她时是个很合格的听众，很少打断，适当提问，迟悦说得尽兴的同时他也不动声色地了解了一部分她的大学生活。
当然，迟悦并不止自己说，也会问到他的这些年。
男孩子在谈及自己经历的时候自然没有女孩子细致，过去的事提起来总是很囫囵，尤其他近年来鲜少和人说起这些，乍一听上去像极了敷衍。
可迟悦并不在意这些，他说的时候她听得很认真，还会眨巴着眼睛问一些他很轻易就能回答的问题。
很奇怪，这些问题其实以前也有人问过他，可他或是不耐烦或是懒得说，从未像现在这般极力想要回答地更好一些。
所以说，她对于他来说，是无可替代的。
齐瑄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满满都是面前买冰淇淋女孩身影的双眸里，柔情浓到化不开。
其实她说的是对的。
缘分莫测。
他们明明当初也只相处了一年，分离的六年中他却对她始终念念不忘，发酵的情意在这乍然重逢的几个小时里更是愈发深重。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遇见过比她好看、比她阳光、比她开朗的女孩子，可在他心里，她从来都是天下第一好，其他人如何，在他这里都无关紧要。
谁能知道，齐瑄这一辈子的缘分，都在迟悦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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