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速之客

大年三十的早上小鱼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奶奶在炉子上熬浆糊，姐姐在扫院子。小鱼赶紧起来，因为之前奶奶告诉她“除夕那天要早起，不然就是睡了一年的懒觉了。”

        奶奶在饭桌上忽然说：“我昨天夜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的老姐姐一直往南边走，我就问她去哪里，她啊笑呵呵地说她要去南边……我的老姐姐我是好久没有见过了，自从我们老家遭遇灾荒，我们四处逃难，也不知道她和我的妹妹都去了哪里。”奶奶混浊的眼睛里有东西一闪而过，小鱼也有些伤感。

        她一直知道奶奶的习惯，奶奶的梦里从来没有见过活着的人，是的，就是这样，奶奶做梦梦到的都是故去的人。所以小鱼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想奶奶应该也猜到了。

        小鱼在洗碗的时候从水缸里盛水，发现水缸里有一根小小的叶子立在水中，小鱼把它从水缸移到盆里它还是直直的立着。慕风看到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家里恐怕要来客人了。

        收拾完毕，小鱼和慕风贴春联，奶奶调饺子馅。一套的春联包括大门两边的门帘，就是左右横批，房间的门也是这样，堂屋的门还要请门神，有关羽、张飞，秦琼、尉迟敬德之类，院子里有出门见喜，卧室里有身体健康，车子上要贴出入平安，总之是面面俱到。

        快贴完的时候，小鱼看到六表哥带着两个男人进了院子，一个五十多岁，褐红色脸膛，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另一个稍微年轻些，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容也白净些。刚进院子六表哥就喊：“婶子，婶子，家里来人了。”

        奶奶听到喊声赶紧从屋里走出来，手上还带有面粉。奶奶看来人面生，但也不能失了礼，赶紧让他们到屋里坐，让慕风和穆鱼一并帮忙招呼客人。

        小鱼边泡茶边听他们讲话。六表哥说：“我今天在家里头写对联，遇到他们两个来打听，他们是乐县的，说是找他们的姨，说孬年景的时候逃难失散的，听一个走街串巷的生意人说我们村上有个乐县的，便找来了。老婶子，你不是乐县的吗，看看是不是找你的。”

        “我是乐县大张村的，我祖父是隔壁赵洼的，我妈叫赵安之，她有两个妹妹，一个叫乐之，一个叫靜之，我叫张鹏远，这个是我弟弟鹏伟。”年纪大的那个人不等穆奶奶问，先做了自我介绍。

        小鱼看向奶奶，奶奶脸色晦暗，不知道是房间光线不好的缘故还是其他。小鱼正想说他们找错人了呢，因为听奶奶辈的人叫奶奶名字是“桃个”。

        “我原名叫赵靜之。”奶奶说，“本想着死里逃生后隐姓埋名就这样虚度一生的，没想到大姐还记挂我这么多年……大姐还好吗？你二姨还有吗？”

        “我娘她，前几日去了，临走前一直叮嘱我们哥俩来寻你，我爹在那年灾年已经去了，我娘一个人拉扯我们弟兄两个，也是吃了很多苦，现在日子好了，娘的身体却不行了…”这次讲话的是弟弟，看起来比较儒雅，不像是土里剖食的。

        “二姨听说是没了，娘打听了好久也没有打听到。那年，丢了命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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