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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只炮灰


不然呢?江岑用眼神无语地询问她。

        不在这换想去哪里换?

        顾阮阮当然知道不能一直这么围着半湿的浴巾,  这也不是回事,那离感冒也不远了。

        而且叭,她现在这个糟糕的情况,  也确实没有比直接在这换上衣服更好的方案了。

        但是在江岑的卧室换上江岑的睡衣,她不知哪里出了点小问题,总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儿呢???

        她还没想明白,  江岑就用遥控器关上了卧室的窗帘,顿时整个卧室笼罩在了一片朦胧的浅黄色灯影中。

        江岑放下遥控器迈步走了出去,很明显是出去回避,  给她换衣服的时间。

        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快点换上。”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顾阮阮三下五除二赶忙把自己身上的浴巾解了下来,  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江岑给她的浴袍。

        不愧是能把衬衫扣子扣上天的严肃反派,  这套浴袍是很正经的三件套,不仅只有一件单外衣,  里面还有一条吊带裙,  下面还带了一条能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同色长裤。

        是板板正正的江岑风格无疑了。

        不得不说,  丝绸质地的睡衣面料很亲肤,贴在身上感觉很舒服。

        就是这套衣服有点大了。

        顾阮阮穿上以后,这件浴袍把她整个人给牢牢裹住了,看上去像是在家偷穿了大人衣服的熊孩子。

        浴袍上还有浅淡的木叶香气味道,应该是江岑穿过的。

        换完睡衣,突然间,  顾阮阮想出了到底哪里有问题。

        因为此时,她的脑海中长久地回荡着一句话:“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

        顾阮阮:“”救命,已经开始循环了!

        她刚费力地给浴袍打完结,  江岑就在往外面敲响了门,“换完了吗?”

        顾阮阮拖着自己老弱病残的身躯给江岑开门。

        门后露出一颗水蜜桃一样粉白的小脸,顾阮阮用今晚最乖巧最文静的声音说了一句:“姐姐,  换完了。”

        江岑上上下下打量了顾阮阮一眼。

        她的衣服对阮阮来说果然还是太大了。

        小姑娘的双眸清澈见底,精致小巧的下巴随着低头抬头的小动作不时蹭到衣领上,抬手间,宽大的浴袍袖口贴着皮肤缓缓向下滑落,露出皓白细嫩的手腕。

        深蓝色的睡衣映着顾阮阮白皙的皮肤,更显得娇嫩,贴身的丝绸质地把小姑娘的身体曲线展露无遗。

        在卧室不算清晰的朦胧光线映照下,小姑娘像是被娇养长大水灵灵的温室花朵。

        江岑的瞳孔深如黑潭,凝在顾阮阮身上的视线转移开来。

        静默的氛围中,顾阮阮突兀地捂住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喷嚏。

        “阿嚏!”

        她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背,感觉后面开始有点发疼发痒了。

        江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背上的伤口疼吗?”

        顾阮阮诚实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跌进浴缸的时候背上就沾了水,虽然刚才泡澡的时候已经擦干了背上的水,但是药膏也冲掉了,此时确实开始又疼又痒了。

        江岑让她趴在床上,给顾阮阮的脑袋下边上塞了个枕头,顾阮阮从善如流地像富贵儿一样,把下巴担在了上面。

        外面的一层浴袍外套绳结解开,浴袍被江岑推到了她的后脖颈上。

        掀开吊带裙撕掉纱布看了看,药膏已经没有了,伤口边缘有些泛白,还蔓着着淡淡的粉。

        果然,因为顾阮阮一番神奇的骚操作,成功把自己已经开始愈合紧绷的伤口给作开了一点。

        泡澡的时候顾阮阮确实很小心地没有沾水,可在之前被水泡过,不可避免的,伤口还是有了变化。

        不得不说,苏医生给的药,药效很好,短短两天就有了显著的效果。

        就是好景不长

        江岑只能拿起手机给苏医生打了个电话。

        一番折腾下来,夜深了,现在已经快十点半了,电话那边的人显然已经熟睡了。

        苏医生被雇主的电话吵醒,睁开眼睛捞过手机,冷漠道:“江总,打工人也是要休息的,夜班加钱百分之五十。”

        江岑懒得理会她的起床气,直入主题:“顾阮阮后背的伤口沾水恶化了。”

        苏医生,“那不用出诊,咨询费加百分之三十。”

        江岑直接翻到她的微信把钱给她打了过去。

        “收到。”苏水清收到高于平时夜班出诊三倍的钱,声音上扬了一分,显然心情很好。

        加班不能让一个有起床气的人心情愉悦,但是,加钱可以。

        有了金钱的驱使,苏水清捡起了自己的医者仁心,立刻一秒进入工作状态,戴上银边眼镜坐在电脑边,翻出顾阮阮的病例,仔细询问顾阮阮现在的伤口情况,记录情况。

        江岑细细回答后,扔下一句,“二十分钟内赶过来。”

        苏水清:“”

        “钱给你打过去了。”

        苏水清推了推眼镜,“好的。”

        没多久,医者仁心的苏医生就赶到了老宅,准时在二十分钟的最后一秒敲响了江岑的房间门。

        有了江岑刚才在电话里的交代,她的工具和药都准备得很充分,医药箱里备齐了各种预防的药物。

        她戴上白手套,用菜市场买猪肉的淡定目光检查了一遍顾阮阮的伤口。

        冰冷的橡胶手套触碰伤口的感觉当然与江岑温柔上药的感觉不同,顾阮阮疼得“嘶嘶”地叫了两声。

        这医生身上总是有种不近人情的强大气场,白大褂一穿,眼镜一戴,就开始六亲不认似的,顾阮阮在苏医生面前总是出奇地安静。

        托自己的福,之前顾阮阮的伤口虽然严重,但是并不难搞,因为在苏医生对自己的药有极大的自信。

        但是,医术再强悍的医生,也怕患者没有求生欲

        检查完毕,苏水清把手套扔进医用垃圾桶,又换了一副新的橡胶手套,取出药水给顾阮阮做清创处理。

        明明就是多两道工序的事儿,但是这次江岑却要求苏水清给顾阮阮处理。

        苏水清上药和江岑上药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公事公办,一个小心翼翼。

        苏水清冰冷无情,江岑温柔体贴。

        顾阮阮含泪,体会过苏医生的差,才知道姐姐的好!

        呜呜呜呜呜以后再也不要苏医生给她上药了!!!还是江岑好!!!

        细细想来,江岑对她真的是很好很好的。

        每次怼她的时候嘴巴虽然是毫不留情,可是在实际行动上永远都是在关心她。

        这些小细节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如果只想着江岑说了什么而不看她做了什么事的话,是完全体会不到的。

        只要用心相处,反派也有人情味儿!不过就是嘴硬心软嘛!

        给顾阮阮上好药,缠上纱布,苏水清收拾自己的医药箱。

        看顾阮阮在床上像条蝉蛹一样故涌,她难得地开了尊口对顾阮阮说了一句话:“顾小姐,再有下次,我会直接带着□□花去墓地看你。”

        语调凉凉,表情凉凉。

        当然没有这么严重,她只是恼怒自己和导师精心调配的特效药膏被人这样无情催残。

        每次研制出来的药物,都费了她们无数心血。

        而且,她最讨厌不听话不珍惜药物爱作死的患者。

        啊!居然讽刺她!!!

        顾阮阮美女生气。

        没想到这长相正经浓眉大眼的家伙说话居然这么难听!过分!

        她又不像江岑那么好,顾阮阮撅了撅嘴,不甘示弱地反击道:“那您下次来的时候我会摆好瓜果供奉您。”

        哼!就你会讽刺人嘛!

        苏水清转过头,透过银边镜框,眼神里唰唰地闪过一丝核善的波光。

        “呵”她轻声冷笑。

        两人之间的氛围诡异又奇怪,恰此时,江岑推门走进来。

        “她怎么样?”江岑看了一眼顾阮阮。

        苏水清抬起眼皮看了看略显紧张的江岑,讥讽道:“死不了。”

        江岑皱眉。

        她走上前去帮顾阮阮把堆叠在后脖子处的吊带和浴袍外套捋了下来,提顾阮阮整了整衣服。

        帮病人打理衣物并不在每一分钱都严格计算清楚的打工人苏医生的工作范围内。

        几分钟后,非常专业的苏医生把长长的医嘱文档发到了江岑的手机上。

        这次伤口些微发炎,稍微有了点恶化迹象,不过发现及时,处理的也很快,不仅没什么大事,甚至都不需要出动她来出诊。

        苏水清给顾阮阮开了点药。

        为防止顾阮阮再度作死,干脆又直接地把所有能引发危险的注意事项全部给写上了,勒令她严格遵守。

        其中最令顾阮阮痛心的就是——

        她要忌口了。

        她要短暂告别最爱的食物了,饮食要开始以清淡为主。

        苏医生走后,顾阮阮像个快枯死的小苗得到雨水的滋润一般“蹭”一下坐起身来。

        天晴了,雨停了,她又觉得她行了!

        她的视线凝在江岑被她后脑勺磕红的那一块锁骨上,声音欢快:“姐姐你等我一下!”

        顾阮阮啪嗒啪嗒踩着拖鞋一阵风似的就跑了出去。

        小姑娘的活力总是恢复得很快,和刚才蔫哒哒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顾阮阮总是有一种即时恢复的神奇能力。

        不到两分钟,顾阮阮就拿着一瓶红花油跑了回来。

        “姐姐,你这里红了。”她指了指江岑的锁骨。

        记得上一次她刚来的时候,也是不小心碰到了江岑的锁骨

        那时候的画面,顾阮阮甚至不敢回想。

        “姐姐,我帮你上药叭!”顾阮阮眨着眼睛,无比真诚地对江岑说道。

        锁骨毕竟是个脆弱的部位,上次江岑的锁骨红了好几天呢。

        江岑的目光落在她捏着红花油的细白手指上。

        半晌,江岑把目光移开,淡声道:“不用,没事,你去睡吧。”

        顾阮阮上前一步,意外地坚持:“不行,姐姐刚才是因为我磕的,我要对姐姐负责!”

        江岑:“”又开始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小姑娘站在她身前,比她矮了大半个头,仰着雪白的脖颈专注又认真地坚持着,大有她不上药就誓不罢休之意。

        江岑无奈,只好道:“我自己会上药,很晚了,你回去吧。”

        折腾了一晚上,现在都十二点多了。

        江岑答应了她会自己上药,顾阮阮也就不再坚持了,她把药塞进江岑的手心里。

        “那我走啦,姐姐你可别忘了上药啊!”顾阮阮扒着门边还不忘又嘱咐了一遍。

        江岑:“知道了。”

        顾阮阮走后,江岑扯开衣领,锁骨果然是红了一片,这次她没有像上次一样放任不管。

        她把红花油倒进手心,像给顾阮阮上药之前一样用掌心把药油搓热,然后揉在了锁骨上。

        江老爷子给顾阮阮请了两天的假,第二天,得知了顾阮阮的伤口沾了水有些发炎,无条件溺爱孩子的江老爷子还想续假,被顾阮阮强行阻止了。

        受了伤在家里啥也玩不了,好无聊!!!

        现在更加闹心了,江姨她们都把她当个重症患者看,谨遵苏水清的医嘱,什么也不给她吃了。

        吃和玩这两大兴趣全然被掐灭,顾阮阮在家里差点待无聊到去薅别墅门口子那两棵大树的树叶。

        “叮铃铃”老宅外面的门铃被人按响了。

        瘫在沙发上快化成果冻的顾阮阮刚想去,就被江姨给阻止了。

        “小小姐,您别动!我来!”

        江姨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生怕顾阮阮动一下就化了。

        顾阮阮:“”

        过了一会,江姨转身有点纠结的问道:“小小姐,她们说是你的同学。”

        顾阮阮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从沙发上弹起来,大头凑到显示器前面,定睛一看,是沈温澜和宋景宋书语三人来看她了。

        “快快快,把她们放进来!!!是我同学!”她兴奋地笑道。

        “好的。”江姨按了开门键。

        别墅层层叠叠的关卡立时打开,几个人畅通无阻地走了进来。

        这是宋景和宋书语第一次来顾阮阮家里,两个人均对顾阮阮牛逼闪闪的“江家老三”的新身份表示了惊讶。

        宋景一直认真地以为顾阮阮是优等生,上次在宴会碰上也只觉得顾阮阮可能是有一个身份牛逼的表姐之类的带她去开眼

        而宋书语则是忘记了她的本名,只记得她叫林品如

        两个人是跟沈温澜一起来的,沈温澜是代表沈家来向顾阮阮表达歉意的。

        本来应该是沈家大姐来,但是沈家突然出了点事,沈家大姐实在是无暇分顾,只能让沈温澜来代表一下。

        沈温澜带了很多东西来,都是沈家大姐精心准备的一些补品和用品,沈家的司机一波一波往里面搬。

        顾阮阮三人的嘴巴震惊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看着沈温澜指挥司机搬东西。

        还是心直口快的宋景最先反应过来,“你这是要从沈家搬走住她们家吗!”

        沈家四姐妹感情不好,因为家庭情况复杂,只有沈家大姐和沈温澜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沈家老二老三都是私生子。

        听说沈温澜还有两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弟弟没被认回来

        沈家乱套,这已经是上流圈子公开的而秘密了,宋景偶尔也能听见自己父母在吃沈家的瓜。

        宋书语狠狠拍了一下这个没眼色的傻逼后背。

        沈温澜没理会宋景,对顾阮阮冷静地道:“我姐说那天招待不周让导致你受伤十分抱歉,这是给你的一点赔罪礼物。”

        顾阮阮指着堆了整个茶几的东西,不能理解沈家姐妹的数量区分,抖着手问道:“这是一点???”

        “请你务必收下她的心意,最近家里发生了点事她脱不开身登门拜访,等她抽出时间一定会亲自来。”

        顾阮阮被官方的沈温澜整得目瞪口呆:“也没什么大事倒也不必这样”

        吊灯砸下来这种事情,谁也不可能预知未来,江岑也没有因此迁怒沈家的意思。

        沈温澜那天宴会后也和沈家大姐调查了事件始末,吊灯其实是刚换不久的,会掉落的可能性很小。

        更何况是举办宴会这种重大场合,三天前,家里的角角落落都仔细检查过一遍,吊灯结实得很,根本不是因为老化或者丢失零件的问题。

        最不可能的是因为失修,沈家定期会有人检查这些东西的,所以这件事到现在还是未解之谜,沈家大姐十分自责。

        “我姐说调查清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沈温澜一板一眼地传递姐姐的意思。

        顾阮阮无所谓地一摆手,“算啦,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那种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

        她倒过来安慰沈温澜,“你们也别自责嘛,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还活着呢嘛,我姐姐说那天你们家已经帮我包扎检查啦,我不怪你家的,过去就算啦。”

        似是没料到顾阮阮这么好说话,沈温澜略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遇到这种事情,愿意这样轻轻揭过的人着实是少之又少,被人抓到这样的把柄,那些人恨不得把千疮百孔的沈家扒下一层皮。

        倒也没想到顾阮阮真的愿意轻轻放下。

        传递完姐姐的意思,沈温澜就坐在客厅里扮演冰雕。

        宋景是个任何时候都不会感觉尴尬的社牛,新奇地问了顾阮阮很多问题,顾阮阮一一回答。

        最后,他才想起一件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事!

        宋景拍桌:“哦对了,老大,我们后天就要汇演了!你还能不能上了啊!”

        顾阮阮:!!!

        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宋景和沈温澜把节目和参演人员呈了上去,本着让高三组丢人娱乐大众的中心思想,学校并不检查她们的磨合成果,只收取节目单为他们准备登台表演的串词。

        “能的能的!”顾阮阮连忙举手表示自己的决心,“我明天就回学校了!”

        “好哒!”反正三个人磨合的效果挺好,只要老大能登台演出,就没什么问题,她们几个根本不存在时间紧迫的焦虑。

        两个羞耻心欠缺的人对自己表演的节目充满了任其发展不管不顾上去瞎几把整活的随意。

        宋书语严肃地一摸下巴,知道有宋景参与此节目多半不靠谱,早早为十三班唯一的门面担当品如做好了应急预案。

        “没事的品如!不用担心!我已经合你的后援会会长联系好了,给咱们节目组了一只拉拉队!贼拉风!到时候整个场子都是我们的天下!”

        可能是和宋景一起玩久了,之前总是一本正经维持自己威严的班长大人宋书语,脑回路也逐渐清奇了起来。

        她知道顾阮阮要表演唢呐,生怕翻车,连夜和后援会会长组建拉拉队,企图用气势压倒其他的表演小队。

        节目拉跨,粉丝来凑!

        宋书语稳重地拍了拍顾阮阮的肩膀,“品如,我们连口号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就等我们给你来一个大惊喜吧!!!”

        顾阮阮开始头皮发麻:“”救命!

        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最近学校有一小部分人在传她们的节目不行,等着看她们的笑话。

        宋书语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沈温澜听到她们不靠谱的讨论,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

        她有些窒息。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沈温澜默默掏出兜里的口罩戴上,挡住大半张脸。

        宋景一回头发现沈温澜的新造型,摸了摸脑袋不解地问道:“你怎么戴上了口罩?”

        沈温澜的声音充满了视死如归的淡然:“提前准备一下。”

        听到宋书语描述的宏伟蓝图,又想了想她们的节目,沈温澜决定这口罩还是半永久吧

        她每晚做梦前,都会虔诚地在心里祈祷一句话——

        希望下次,抽签不要再抽到十三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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