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龙蛇在中州齐聚
马车在古道上疾驰，速度快得看不清踪影。
“那莫非是是照夜玉麒麟?”道路上有人惊呼。
王志抹了一把扬在自己脸上的灰，在地上跳了跳、抖了抖袖子，“什么照夜玉麒麟?”
“照夜玉麒麟你都不知道?”旁人一脸惊讶地看着王志。
王志皱了皱眉，“我应该知道?”
“大楚宫廷御马，照夜玉狮子。除了里面的贵人，就只赐过有数的几位大官。你是哪来的土包子?不是中州本地人吧。”那人神情轻蔑地看了王志一眼。
王志怒目圆睁，眼中似有龙虎，将那人吓得连连后退，“柳州王家，王志。”王志说罢便转身向中州城门走去。
一旁却炸开了锅。
“是那个王家?”
“听他这么说，怕是八九不离十，应该是了。”
“果然一副暴发户的样子。”有人面露不屑。
“是极是极，这王家崛起不过百年就嚣张跋扈成这个样子了，果然是在军营起家的，没有底蕴啊。”
“是极是极，不知他王家的人不好好戍边来中州干什么?”
“莫非是，也来加入中州?”有人惊疑道。
众人眼神惊疑不定。
“原来是王家的王志，看来今年的入世典礼倒是有些意思。”
一位身着金色华服、头顶镶金翠玉冠的公子哥缓步走来。
“不知公子是?”有胆大者上前询问道。
“方家，方回。”公子哥含笑回礼。
一时间惊讶、敬佩、恭维之声便将方回四周灌满。方回心中享受，表情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含笑与诸人回礼。
“似方公子这般世家大族之龙凤，果然与先前的王志不是一个层面的人物。”
“对，那王志一脸小人得意，哪有方公子一半的谈吐肚量?”
“是极是极，方家也是他王家能比的?单说这底蕴就差远了。”
方回心中受用，但他还是谦逊道:“王兄乃是人杰，难免心中有些傲气，回不能及也。”
“方公子客气。”
“方公子太谦逊啦。”
恭维之语又从八方滚滚而来。
方回享受一阵后这才道:“不知方才的马车内是何人?”
方回此来中州，一方面是受邀参加中州的入世典礼。另一方面嘛，则是追杀杀害了方涂的恶贼。
那方涂虽说只是方家旁系，但那也是方家的人，不是谁都能动的。
恶贼的气息在中州外的大山中彻底断去。方回本已将此事搁置，不曾想却在方才的马车中重新察觉到了。这是缘分呐。
“不知。不过照夜玉麒麟，除了皇家外，满朝文武中也就李丞相、杨副丞、梁尚书以及沈工部家里有。不知方公子问此是有何事。”有博识者答道。
方回表明波澜不惊，笑道:“我看那马颇为神俊，心下好奇，并无他意。”
“既如此，方某就先行一步了。”方回抱拳与众人告别。
原来是当朝大员家中肇事?这就有些麻烦了，方回满面春风的脸色下是阴沉到出水的眼神。
当朝大员又如何?他们触怒的可是方家！
就在方回缓步前行时，后方车马嘈杂。四尊似虎似豹的五丈青面獠牙的巨兽驮着巨大的宝辇飞奔而来。
下方是骑着各色异兽的修士在开道。
“让一让、让一让。”
宝辇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众人敢怒不敢言。
转瞬间宝辇就来到了方回身后。
“让路！”一个骑着异兽的修士扬鞭向方回打去。
方回正有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见状反手便将方才的修士拉下异兽，一拳将之打得横飞吐血。
大地之上，金色巨藤破土而出，巨藤粗如水缸，盘绕而上，将青面獠牙的巨兽与宝辇困在了里面。
“好，方公子干的漂亮。”人群中爆发出欢呼。
“方公子收拾他们。”
“大胆，前方何人?”一位身着青衣、脸戴青铜面具的青年骑着异兽向前，指着方回道。
“方家，方回。”方回看着眼前的异兽，也知道了来者是什么人。但他身为方家嫡系公子，自然不惧。
青衣青年听到方家二字的时候面色微变，但也不曾退却，场面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方家，很厉害?”巨辇上有妩媚中透着清冷的女声响起。
“与我们季家相同，都是最显赫的几座世家之一。”青年赶紧跃下异兽躬身道。
“哦?那他方回与我比如何?”女子继续问道。
“小姐是我季家少主，是和方家的方玄身份等同的存在。他方回不过如夫人所生的庶子，自然是不能与小姐相提并论。”
青衣男子恭敬道，但语气里却分明没把方回放在眼中。
“既如此，你愣着干什么?”女子不耐烦道。
青衣男子会意，身后青金色异兽长嘶，而后渐渐化作云气融入男子体内。
青红色的光芒从青铜面具的眼瞳中绽出，在空中划出绝美的弧线。
是死亡的弧线。
天地间金藤乱舞，像是愤怒的龙蟒。方回抽出一杆藤枪，继而周天三百六十一口藤枪如雨落下。
方回却没有追击，反而是飞速后撤。
滔天的烟尘中，金石之声响彻云霄。青衣男子衣衫破败，双臂与胸膛被枪尖撞穿，血流如注。
但男子仿佛是得胜的猛兽般向方回杀去，状若神魔。
金色藤枪如同天外陨星般不停坠下，将地面凿出无数巨坑。
大衍周天，指的不是三百六十一口，而是取的周天无穷之意，先前的方涂显然未得此间要领。
旁观者不乏被碎石打折骨头、擦破脑袋的，一时间鸡飞狗跳，众人慌忙避退。
但方回却神色紧张，向城头逃窜，巨藤缠绕成一面面高墙拦在他身前。
青衣青年身同鬼魅，四肢长出利刃，化作刀口，斩断无数藤枪。
巨藤形成的高墙在青年面前形同无物，被瞬间撞破。
九道高墙一息而破。
方回见状咬牙怒喝:“腾蛇！”
天地间的藤蔓从四周收回，在方回身前盘旋扭曲，化作一条百丈巨蛇。
巨蛇全身裹着金火，身负双翼，鳞大如磨，牙如刀剑，吞天噬地而来。
数万流火，自腾蛇身上砸落大地。
青衣男子看着砸向自己的流火与携着滔天气焰扑向自己的腾蛇冷哼一声:“拔岚！”
男子左臂化枪，枪出如龙，如同陆地龙卷。
此身至处，万物皆退。
腾蛇被一枪穿颅而过，颓然倒地，散作枯藤。
方回大口吐血，气息萎靡。
青衣男子臂化之枪挑着方回下颚，嗤笑道:“方家蛇鼠，也敢挡道?”
车辇扬长而去，原地只剩下四散的看客与双目赤红的方回。
“方回败了。”
“方家也不过如此。”
“是极是极。”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再非恭维。
众人遥遥避开方回，窃窃私语。
而后，七颗头颅落地。
方回收枪，众人皆惊悸，慌忙逃避。
而后，方回弑杀之名便传了出去，方家经营十七年的儒雅少公子之声名就此一去不回。
以七颗底层头颅为代价。
命如草芥，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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