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病房里。
祁桑盯着许风之的手，接过烟熏牛肉三明治，眉头一皱，“吃这个跟吃麦当劳的区别也不大啊。”
“呵。”许风之心说你还敢提麦当劳，转头问许流之，“怎么没跟封杨一起走。”
“也不能跟太紧了。”许流之刷微博的手没停，但看着心情不错，凑趣儿般地说，“谢谢小祁哥了。”
“谢我干嘛。”祁桑迅速撇清，“第一，不要喊哥，第二，我昨晚不是故意的。”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许流之喝了口牛奶。
“这样……”不道德啊，祁桑心想你又不是不知道封杨有一个男朋友，五年！
“别太过了。”许风之提醒他，“不行就……”
许流之赶在他说“算了”前迅速截了话，坚决地说：“不可能。”
祁桑：……
许风之：……
“你对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啊。”祁桑实在想不明白，“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许流之找到封杨后就一直没看过微博里的未关注人消息，此刻点开看，一大波极富有冲击力的图片以大坝开闸之势倾泻出来。
祁桑转头问他哥：“他是以什么心态说的这句话。”
许风之：……
“没说你们仨。”许流之吃完早饭就走，片刻不停。
“这么早就走？”祁桑问。
许流之对着两人僵笑一声，“寒假作业还没写，回家写寒假作业。”
许风之要回西洲，盯着祁桑换完药也准备出门。
祁桑腿上的伤疤顺利结痂，下午就能做第一轮激光祛疤，左脚扭伤也不怎么痛了，再过几天估计就能下地，便指着那一包方便小火锅说：“晚上吃这个。”
“行。”许风之摸摸祁桑的头说，“年底西洲忙，我晚点回来。”
祁桑仰起脸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好，那你一会儿有空的话，去看看你大侄子，加点猫粮铲铲屎。”
“嗯。”许风之笑道，“哪次都没忘。”
仿佛人世间的幸福额度是固定的，从这天开始，封杨和张文远就开始分房睡，一半原因是封杨穿着身明显不是他尺寸的衣服回家，被张文远发现又哭又闹了一通，任凭封杨怎么解释都只有一句“我不听，我不听，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另一半原因是自从许流之刻意放了张文远鸽子，他对张文远的态度忽然变得热络许多，每晚都要张文远哄才能睡着，语音照片你来我往，讲故事唱歌没断，许流之为了套住他还发过几次二百的红包，努力为自己营造一个清纯不谙世事，随时都要亲亲要抱抱的娇生惯养大小姐人设。
张文远越跟他深入聊越觉得有戏，到后来两人已经进展到穿着睡衣视频的地步。
但也只停留在这一步上。
因为要过年了。
张文远架不住家里三催四请，顾不上宠物医院工作忙到连轴转，跟老板扯皮半天，翻倍扣钱提前回了老家。
他走的这天，封杨开车送他到机场，冷战几天后封杨看他气消得差不多，在机场又是一通低声下气的哄，张文远才给了他个好脸色，勉强同意和好。进安检前封杨想要个临别吻，张文远顾忌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不想太亲密，断然拒绝。
“那你早点回来，”封杨和他依依惜别，“我在家等你。”
“嗯，”张文远走到安检口朝他挥挥手，“回去吧。”
“我看你进去了再走。”封杨对着他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张文远没回头，当然也没看见。
飞机驶离西成，几个小时后张文远到了家，然而三个姐姐迎上来一看他又是一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大姐不争气的看着他问：“哪年才能看见你带回来媳妇儿，是不是非得等到咱爹咱妈入土啊。”
“又一个人啊。”二姐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要是早跟我们厂那个好上，今年谁还敢说你。”三姐一指头戳到了他头上。
面对家里三个姐姐的围攻，张文远气定神闲的把行李放在光照最好的房间，坐到客厅躺椅里，不像平时遮遮掩掩，反而大方的拿出许流之精修过的照片给她们看。
父母都没在家，三个姐姐围在一起对着许流之的照片评头论足一番，好一会儿之后才觉得这种货色勉强能配得上自家弟弟，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做家务，以后能不能照顾好他，伺候好公婆，又说看着体格这么瘦，生孩子八成也费劲。
“放心，人家是有钱人，不用自己做家务。”张文远似乎已经胜券在握，“等结了婚全家都搬到西成住在一起，俩外甥也能在西成落户上学。”
二姐：“那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能同意？”
大姐：“不同意也不行，她要是不同意就让她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说的算。”
“我说怎么上次带过去那个你不愿意，”三姐肩膀一推张文远说，“原来早有人了。”
“呵。”张文远在屋里晒太阳，不屑道，“上次那个都什么啊。”
“跟你一起住的那个小封有对象吗？”三姐羞怯的问。
张文远看了看三姐的表情，露出一股嫌恶。
“没结婚。”他并不直接回复。
“给姐介绍介绍呗。”三姐脸上洋溢着一股子与张文远对待许流之时相同的热情，“我看他挺好的，长得又帅，比我们厂里的那些好多了。”
“他都多大了？家里也不催着结婚？”大姐问。
“你管人多大呢，他家没人催。”张文远不耐烦道，“别想，人家眼光高着呢。”他心道，不高也不能跟我这么多年。
提起封杨，他心里多少有点芥蒂，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在那，可两个人在一起肯定不是长远之计，他家就他一个男的，迟早要传宗接代的。
玩几年就行了，张文远想，白给他睡这么多年，他也不亏。
“什么叫没人催，没人催是因为没人提醒，你找个对象给他一提醒，然后把你三姐往他跟前一推，这不就成了吗。”二姐胸有成竹地说。
“他是孤儿，家里不管这事。”张文远越看这几个姐姐越像‘嗡嗡’叫的苍蝇，挥了挥手，直截了当地说，“别想了不可能。”
“孤儿啊……”大姐摇头，“那可不行，没爹妈教的一般都心理变态，可得离这种人远点。”
“人家不变态。”张文远抬高声音想反驳几句，但思及两人的关系，一下又闭嘴了。
“孤儿挺好的，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嫁过去不用受气……”三姐在一旁极力撺掇，“远儿啊，你就帮帮姐姐吧。”
张文远扫视他三姐，觉得她外表和自己实在是不能比，论内在更是一无是处，家里一共四个孩子，前三个都是挑着父母的缺点长，唯独他自己一出生白白嫩嫩，从小就能看得出长大了歪不到哪儿去，结果也确实如此。
“再说吧。”他拿上手机，转头进入房间，锁了门。
年底西成的人潮一退，封杨的诊所跟着也没什么生意了，因为收益不错，他拍板年终奖翻倍，假期延长至正月初十，一群人领了钱感叹老板真好，真是跟对了人，欢天喜地的放了假。
放假第一天，惯例张文远不在，封杨在家大扫除。
窗明几净后，他翻出了一沓窗花春联什么的想贴上，但一想今年家里又是只剩自个儿，没个人气儿，泄气的坐在沙发上，把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扔，心说贴什么贴，烦。
同一时刻，许流之停好车，将车窗降下个不大的缝透气，他趴在方向盘上侧着脸往斜上方看，正好能看见封杨家的窗户。
卧室灯亮了，一个人影走到床边拉上窗帘，许流之盯着窗帘上的人影，不知在想什么。顷刻后，卧室灯被关上，客厅的灯也灭了。许流之不再看那扇窗，目光下移。果然，没多久后封杨穿着灰色羽绒服从单元门里走出来，按了按车锁，钻进离他不远的车里。
此时大概是晚上七点，出门买菜不用开车，张文远回老家了也不用他接，诊所放假不是去工作，穿的这么随便也不是去陈家巷，许流之猜测封杨也许是去医院，于是给祁桑发了个消息，祁桑秒回不知道。
故而他跟着封杨开出小区，直走不到两公里，看见人进了附近超市的地下停车场，许流之不紧不慢等了五分钟，也进了超市。
年底超市大促销，人头攒动，避开人群，搜索封杨的下落。
许流之抱着胳膊尽量和周围的人隔出个距离，踩着超市里“恭喜发财”的背景音，视线扫过不同的区域，总算找到了封杨的影子。
看样子是要去酒水区，他目不斜视盯着货架，拿了瓶矿泉水，一边低头刷微博一边往封杨的方向靠近。
而封杨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研究什么，许流之刻意一拌，两声“诶~”融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光顾着看手机没注意……”
“没事儿，”封杨拍拍衣摆上的灰尘，抬头一看是熟人，笑了笑，“是你啊。”
“师哥，”许流之的视线从他的眼一路滑到手心，接着神态自若地拿起货架上的一瓶酒说，“这个好一点，质地干净不辣喉咙。”
“哦，嗯……”想到许流之的身份，封杨听从他的建议拿了两瓶，又往购物车里放了两瓶最贵的白酒，顺嘴说，“来买水啊。”
“是啊，没想到在这也能碰上师哥，”许流之握住购物车扶手说，“我帮你推吧。”
“不用不用。”封杨连忙回绝。
“师哥别跟我见外。”许流之淡淡笑了笑，推着车和他并肩走。
因为许流之的衣服，封杨刚和张文远吵过架，此时看见他多少有点不高兴，但思来想去，又觉得他毕竟是好心，自己如何也怪不到头上，便没多说什么。
“那个，你怎么会在这儿。”封杨问，“你也住这边？”
“没有，我跟人约了八点在这附近吃饭，先来买瓶水。”许流之说。
“哦……”封杨发现两人认识后，几乎每天都能见到，点点头说，“挺巧了。”
随后他又挑了些补品，看着给老封的东西买的差不多，就和许流之一起去结账。
许流之低头敲手机，掐准时机，唉了一声，“被放鸽子了，师哥，你一会儿有空吗？”
“嗯，跟小祁说了，买完东西去看他来着。”封杨面不改色的撒谎，按照趋势如果他不这么说，一会儿两人肯定会单独吃饭，虽然许流之跟他确实没什么，但张文远会不高兴，还是避嫌的好。
呵！许流之也面不改色，心说你就编吧，但还是顺着封杨的话给许风之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吃饭没。
许风之：“没呢。”
许流之舒了口气，掩饰住雀跃，“我跟师哥在一起，马上往医院走，要带点什么去吗？”
许风之：“南风出了新菜，打包几个过来。”
这头祁桑听见两人对话，大喊：“拿半份午餐肉，切成片，还有清水煮娃娃菜，一会儿我放自热火锅里。”
“听见了吧。”许风之含笑问。
“听见了。”许流之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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