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大年初九，中午十二点。
“饿了么？”王时琛专注痴迷的盯着祁桑。
祁桑问：“我家门口的摄像头，什么时候按的？”有几次是少年开的门，如果摄像头能记录那一幕，一定很惊悚。
“给你寄快递的前几天吧，那时我感觉快要失去你了，”王时琛感伤道，“果然，没一会儿我的心就被你扔出来了。”
说到这儿，祁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还记得大一新生报到那天吗，天上下了大雨，我提着行李在校门口等雨停，来来回回走过很多人，只有你来为我撑伞，只有你。”
祁桑也想起了开学时的情境，“我看到你手里拎着速写板，t恤下摆沾着颜料，才跟你搭话的，早知道有今天，当时我就该转专业或者直截了当的退学。”
王时琛摇摇头，“那把伞只是前因，你知道吗，你曾经无数次救过我的命。”
“大概是天意吧，每次我觉得活着没意思的时候，你都会出现，”王时琛一样样细数，“陪我在通宵自习室看书，陪我在阶梯教室看电影，你记不记得，有次半夜我们在麦当劳碰上，趴着桌子睡了一夜，还有次我想在宿舍烧炭，你都不在宿舍住，那天却忽然回来，最后那盆碳居然被我们拿来烤串儿了，还有太多太多类似的事。”
“这些好像都是大一那年的事。”祁桑对他说的话有点印象，“看书是到期末了，看电影是我喜欢那部片子，麦当劳碰上的那天，我不小心丢了家里的钥匙，太晚找不到能开锁的，宿舍又锁了门，本来就没地方去，至于烤串儿，因为饿啊。”他继续说：“你不觉得吗，你说的这些事，普通朋友也会一起做。”
“可你让我看见了光，这束光还照在了我身上。”
大年初九，下午一点。
离开林园别墅，许风之和袁思年接着去了西成大学学生宿舍。现在学校在放寒假，清净的很，宿舍对于王时琛来说是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也许有一线希望。
不过上了楼才发现，宿舍很久没打扫，祁桑的东西被人搬空，王时琛的位置也只剩个床板。
没人，人到底去了哪？
项深崩溃的抓了抓头发，监控里几乎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他顺着祁桑和王时琛的身份证护照查交通信息，只能查到王时琛三天后出国的航班，祁桑的什么都没有。
西成没有船，想把一个人弄走的办法，还有开车出城。
要真这样就完蛋了，现在车没准都开到黎州了。
大年初九，下午一点半。
监控里风平浪静。
房间的窗帘拉着，祁桑问：“这是哪儿？”
“你楼上，不过不是正上方，要偏右一点。”
“为什么把我弄来这儿？”
王时琛下巴垫在他的膝头，仰起脸看他，“几天后的飞机出国，要是带你回家，肯定会被找到。但是在这里就不会了，你在房间里发不出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肯定猜不到你就被我锁在楼上，在他们狼狈不堪没有目的的瞎找一通时，你猜我和你，在他们头顶上干什么。”
祁桑不说话。
王时琛用纤细的指节撬开他的唇齿，半跪着身子，认真地说：“要用的东西，一会儿就叫人送来，我哪儿舍得让你受伤呢。”
大年初九，下午两点。
王时琛设下无数障眼法，许流之和封杨被折腾的够呛。项深没从监控里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有个基本的推断，王时琛想把祁桑带出国，而如果祁桑还在这座城市里，他们最多有三天时间找人。
许风之一无所获，和袁思年颓丧的回了祁桑家，看见他出现在监控里的那一刻，祁桑顿时有了落泪的冲动，但他知道想要平安站在许风之面前，此刻必须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
他随便找了个话题问：“王建齐和你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王时琛笑着说，“大家都说我长得和他很像。”
“父子？”祁桑又问，“他是怎么做到，能让许许多多的学生，对他前赴后继死心塌地的。”
“你不用什么手段，我也爱你爱的死心塌地。”王时琛不屑道，“他只不过需要一点药，一段视频，几张照片，仅此而已。”
“你母家那么厉害，你母亲能愿意吗？”
“不能，”王时琛云淡风轻地说，“所以她死了。我和王建齐不一样，我爱你就会爱一辈子。”
“好冷漠。”
“我和他们没什么感情，”王时琛脸上涌出一阵难过，“没人爱过我，你也不用爱我，我爱你就好了。”
大年初九，下午两点二十分。
许风之在想，为什么是昨晚，为什么要提前三天动手？
夜长梦多，提前一天就有提前一天的变数，祁桑和自己天天一起睡，打定主意昨晚动手，那一定是有绝对的信心，确定他昨晚不在。
“项深，查这一层有没有监控。”许风之问。
“啊！”项深大喊一声，心说怎么忘了这茬，熬夜通宵不可取。
“很近，重点在门附近、电梯口，安全通道也查一下。”他指尖动的飞快，“我先把信号切断。”
楼上，王时琛按了几下手机，无所谓地说：“只是实时监控，没有录像，找到也没用，没意思，怎么才发现。”他抱住祁桑的腰蹭了蹭，“你看他，好蠢。”
“他在找我，”祁桑说，“我猜他快找到了。”
“我们玩点更有意思的吧，”王时琛笑了笑，着魔般凝视着他说，“你真好看。”
祁桑感觉危险临近，猝然问：“如果冬至那天，我没发现你手机里的照片，你猜后续会有什么不同？”
“……一切都不会变。”
“不对，我问你，假使你的手机在那天被摔坏，你会怎么办？”不等他回答，祁桑径自说，“你会拿到学校附近的修理店去修，接着那张照片被店里的人传到网上，我说你差点害死我，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王时琛瞠目结舌，祁桑继续说：“你求我原谅你，我让你去死，你会去吗？”
两人齐声说：“会。”
“坠楼，在学校宿舍。之后，我成了众矢之的，在上次关你的废弃居民楼里吞了药，现在，回到开头，”祁桑黑漆漆的眼眸，犹如沼泽，“你有没有想过，冬至那天我为什么一上来就要翻你的手机，又是如何能精准的找到那张照片？”
“……”王时琛脱力跪坐在地上，起码他不能否认，祁桑说的照片泄露的前因后果里，关于他的部分，是真的会发生的。
祁桑紧接着说：“我真的很想你也带着那段记忆重活，想你坠楼死后变成野鬼，看着我孤独落魄的死在阴暗的夹角里，至少这样你会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你爱的人因你而死，你以为能照亮你的光，早已被你亲手浇灭了。”
“我，我，……”王时琛说不出话。
门外传来安全门开合的声音，还有一连串猫叫，祁桑听出是猪蹄的声音，松了口气。
“他找到我了。”
“不可能！”王时琛下意识要捂住祁桑的嘴，被他躲开。
“放心，我还有话没说完，不会喊，”祁桑累了，“不过你也看见楼下有多少人，正面撞上你绝不能全身而退。”
王时琛脸色一沉，“我舅舅是郄经，他敢动我？”他拿出手机想叫人来，却在拨出去的那一刻发现，信号被切断了。
听见郄经的名字，祁桑脸色一变。
“你，你还想对我说什么？”王时琛强压着心头的慌乱，半跪着凑近他。
“人生一眼看不到头，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已经被你摔碎的东西呢。你信命，我也信，你想要光，我也想，所以，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说完，祁桑大喊，“哥——我在这儿！”
王时琛手忙脚乱解开他的束缚，“跟我一起走。”
“你手边没有针剂，即便解开我，也带不走我，”祁桑摇摇头，“别浪费时间了。”
王时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中含泪，“你明明不想我有事，为什么不能跟我走。”
“我不想你有事，和我讨厌你不冲突，而现在你不走，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王时琛不说话，双手撑着座椅两侧，吻住了他，仿佛是想留下伤痕一样，还故意划破舌尖磨出鲜血。
“好。”
他拿过张柔软的毯子盖在祁桑身上，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穿过暗门离开。
“呼……呸呸呸！”祁桑僵直的身子终于放心柔软下来，陷在椅子里，但门外撬锁的声音太大，吵得他脑子嗡嗡的。
“里面就我一人，慢慢撬开，吵死了！”
许风之听见他的喊声，换了种声音小的工具。
没多一会儿，门开了，许风之让所有人都走，自己进去把门关上。
祁桑就坐在椅子里朝他笑。
“你没事吧。”许风之快步走到他身边，帮他解开束缚。
祁桑揉揉手腕，抱住许风之脖颈说：“没事。”
毯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几道淤青伤痕，许风之红着眼抱紧他，拼命道歉，语无伦次的。
祁桑噗嗤一声笑了，“哥，你自责什么啊，这不什么事都没有吗。”
他停顿一会儿，又小声说：“不信你来检查，真的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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