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
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往往是在一瞬间做出的。
叶羽凝当晚回去就加了周悦的微信。
大概是晚上，那边很快就同意了。叶羽凝赶紧打招呼。
骑着旅行去蜗牛：【学姐你好，我是叶羽凝。】
悦音工作室周悦：【羽凝学妹好呀_】
悦音工作室周悦：【开心jpg】
叶羽凝见她回复的快，猜测她现在不忙。斟酌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在键盘上敲字。
骑着旅行去蜗牛：【王老师和我讲了你希望我参加艺考的事情，所以想向你咨询一下。】
骑着旅行去蜗牛：【我有个朋友也是学大提琴准备艺考的，她从暑假就开始集训了，我怕自己现在过去培训，时间上来不及，所有有点犹豫。】
悦音工作室周悦:【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的表演我看过，虽然曲子不算难，但你的表演依旧出彩。还有五十多天就要联考了，你基本功扎实，以现在的水平参加艺考，完全可以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校考比联考要晚近一个月，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三个月时间可以准备。】
悦音工作室周悦：【艺考培训机构基本上都是以一对四或者一对二的模式上小课，还有很多乐理知识是上大课，所以效率不高。我们工作室最近演出不是很多，到时候可以给你一些专业的指导。当然了，工作室还会自费给你请校外专门培训艺考的老师给你一对一上课。】
悦音工作室：【而且我们工作室也有几名北音的大一新生，关于乐理知识和备考经验到时候你可以问他们。】
条件开的很好，叶羽凝忍不住的就要深陷进去，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就这样轻信他人，虽然周悦是王鸣安介绍的。
骑着旅行去蜗牛：【可是王老师说培训费用全部由工作室出，我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按理说不在你们工作室的考虑范围内，所以想问一下，为什么？】
虽然这样问有些直接，但是不问的话，叶羽凝心里不踏实。
对面回的很快，就像是一早猜到了她的忧虑一样。
悦音工作室周悦：【你妈妈是我大提琴的启蒙老师，我很崇拜她。我的家庭条件那时候不算好，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根本不会走上专业这条道路。】
悦音工作室周悦：【最近工作室准备纳新，开全国巡演。我们团队缺一个大提琴手，学校成人礼上我一下就被你的表演吸引住了，想要招你进来，便贸然向王老师打听你的情况。】
悦音工作室周悦：【吴老师和我说过很多次，你热爱音乐也想要考北音。知道你很久没有上台表演过，遗憾的同时还是想要为你做些什么，好不让你的天赋被埋没。】
周悦的每句话都很真诚，理由也很让人信服。叶羽凝的顾虑全被打掉。将她的这些话反复的又读了几遍，今天是第二个人对她说不要浪费天赋。
所以……
骑着旅行去蜗牛：【好的。】
悦音工作室周悦：【你不用感到压力，如果实在不想走艺术的话，也没关系。就当是交个朋友，以后也欢迎你来我们工作室玩。】
骑着旅行去蜗牛：【好的，谢谢学姐，我会再考虑考虑的。】
悦音工作室周悦：【不客气，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呀_】
结束完聊天，叶羽凝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想了很久，还是没有纠结出答案来。最终选择给乐茜打了个电话。
她倒没有那么多顾虑，只觉得这个机会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参加艺考以叶羽凝现在的水平来说，完全是可以游刃有余的。
而且，艺术生只要专业过了，基本上就没什么大问题了。现在又有这么一个机会，培训费用全包，只需要在空闲的时候和工作室一起出去巡演，也不签合同，多好的事啊。
当初，叶羽凝和乐茜一起出去比赛的那几年，基本上都是叶羽凝拿特等奖，乐茜拿二等奖。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意外，叶羽凝可能已经是北音的学生了。
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从五岁开始学大提琴，七岁登台表演，这些经历足以让她应付艺考。
—
如果说白天和王奕峄的谈心是想法的开端，那现在周悦和乐茜的鼓励，就是促使叶羽凝下定决心的最后一剂猛药。
当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时，就只能破釜沉舟、拼尽全力。
……
张禹珉是第二天晚上，从许阿姨那里知道叶羽凝要去艺考的。
他只觉得荒唐至极，内心的恐惧也是在这一刻加剧。
“咚咚咚。”
叶羽凝刚把行李箱从衣柜里拿出来，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发现是张禹珉。
见他脸色不好看，只将门半开着，站在门口问，“有什么事吗？”
张禹珉没管那么多，推开房门直接走进去，就见她原本整洁的房间乱糟糟的。
衣服都摊在床上，行李箱在脚边，还有一些洗漱用品也都摆在化妆台上。
一瞬间，愤怒占了上风，张禹珉攥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紧咬着后槽牙问，“就这么急着走？”
相比之下，叶羽凝更为平静，后退了一步把门关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说，“马上就要艺考了，能早点走就早点走。”
这也是目前为止，能处理他们俩关系最好的办法。
艺考，看来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张禹珉又问，“为什么不和我说？”
叶羽凝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冷着脸问，“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你不就是不想看到我，我走了正好，省的在你面前碍眼。”
叶羽凝语态轻松，像是真心觉得自己在这里，影响到了他才要走的。张禹珉却觉得好笑，什么叫做他根本不想看见她？走了正好，省的碍眼？
说话的语气又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想一出是一出。1班的那些艺术生，哪个不是从高一就开始培训的。现在都十一月份了，还有两三个月就要考试，你说走就走，是还想再来一年吗？”
听着他说教般的质问，叶羽凝觉得可笑，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来管教她了吗。
“我是不是想一出就是一出，都和你有什么关系。能不能考上，还复不复读也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叶仲国都同意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这说教？”
叶羽凝说完便不再看他，继续整理行李。张禹珉也被激的不轻，牵制住她的手，“我没有在说教，只是希望你别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这次月考你进步很大，还有两百多天高考，坚持下来考个一本根本不成问题。上周成人礼节上你的表演很出彩，现在学校里的同学们对你也很友好，就连你心心念念的王奕峄也回来复读了，一切不都是很好嘛？你还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
前途？她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沉默了许久，叶羽凝看着张禹珉的眼底，藏了很多情绪，“那天晚上你还是去了墓园对吧。”
“是，现在的一切都很好。可我有叫你为我做这些吗？揣着别人秘密，做着圣母般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特别伟大，付出这么多，我不对你感恩戴德就应该被五马分尸？”
叶羽凝说的话都带刺，张禹珉急于解释。
“我承认那天晚上不放心你，还是跟了过去，可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的那么狭隘，我从来不需要你感谢我什么。偷听你和阿姨的谈话是我不对，可我只是想做些什么让你更开心一点，就像你以前对我一样。”
“可我就是心胸狭隘，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介意。我不需要进入你的朋友圈，不需要丁晨扬故意考差给我垫底，不需要站在聚光灯下。”
“我早就习惯做小透明了，可你非要把我推出来，这一切都是你想看到的，你所认为的对我好，并不是真的为我好。而且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
她说的每句话都很清楚，但是张禹珉就是听不懂。她以前，不就是享受站在聚光灯下，被别人注视和夸赞的感觉吗，现在怎么就成了他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呢？
但是更多的是想挽留，“那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擅自让你做不喜欢的事情。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说开就好了，你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
他的眼里闪着泪光，叶羽凝别开了眼睛。非走不可的理由？是啊，她也不知道自己非走不可的理由是什么，可就是不想再留在这了。
每次看到他，想到叶仲国和陈婉君，想到埋在土里的吴万音，她就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幸福。
她做不到不恨他们，却还是在迷失自己。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的恨意有所动摇，可她本来就是来赎罪的，来让他们痛苦的。
她怎么能在他给的温柔中迷失自己，怎么可以就想这样幸福下去，怎么可以和他回到从前。
所有人都可以遗忘，但是她不可以，也不配。
所以她沉默了。
而一直在纠结为什么的张禹珉见她迟迟不说话，又问，“还是因为王奕峄？”
因为他想去北城，因为他来复读，因为他想赌一把，成则成，败则败。
叶羽凝缓慢的抬起头，压下酸楚，“你也可以这么想。”
“叶羽凝，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就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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