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御书房。
洛熙打了个哈欠，手下的动作却不停，接着研墨，荣升为“贴身太监”的他，此刻正站在暴君的书桌旁边，替他铺纸研磨，虽然说这事确实不累，但着实无聊了些，还不如他躺在侧殿里看杂书有趣。
他抬头看了看还在批改奏折的暴君，真心实意地觉得一回这暴君当得也不容易！自晌午吃过饭后，暴君便带着他来到了御书房里，自己给暴君端茶倒水，暴君则是坐在那里处理政事，可是这些官员也太会说了点都是洋洋洒洒一大篇。洛熙有的不小心瞅到了，明明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也要写下来递个折子，难为暴君也都要一一看过了。
“可是乏了？”迟璟看洛熙在一侧站得东倒西歪便问道。
“没有！”洛熙强打起精神挺直腰。
“困了就去后面塌上歇会儿，不用逞强。”迟璟边低头写字边说到。
“不困……就是有些无聊。”洛熙恹恹道。
“那你先回去吧，把德贵叫回来。”迟璟也不想过于为难洛熙，逗一下就得了。
“那……我回去等你？”洛熙试探地问道。
“去吧。”迟璟挥挥手。
洛熙一听立刻拔腿往外面跑，生怕下一秒暴君就改变主意。
“德贵公公。”洛熙在门口见到德贵喊道，“陛下叫你进去，说这边暂时没有我的事情了，如果你这边也没有旁的什么事需要我去做，那我就先回去了？”
“洛公子您就放心回去吧，老奴这边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您去做。您以前没有做过这些事，定是累坏了吧，赶紧回去歇歇吧，晚上陛下回去了还得您来搭把手呢。老奴让小来子给您备了点心，您饿了先垫垫，还有书籍，都给您放到正殿外间了，您困了就先在那边的塌上打个盹吧。”
“麻烦公公了。”洛熙真心实意道，他没有想到德贵考虑的那么周全。
“洛公子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的，只希望陛下有您在身边陪着过得舒心些便是极好的了。”
洛熙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德贵对待暴君的感情可能不仅仅只是一个下仆对待君王，里面或许还有着一个长辈对自己照顾多年的后辈的爱护。
虽然……德贵他好像误会了什么，自己不会一直待在暴君身边的。等任务一完成，自己就要跑路了，但是既然他都那么说了，那自己在宫中的时候便会努力尽职尽责，也当是对暴君不刁难自己并且还帮自己调查那些极品亲戚的报答了。
洛熙应过德贵便跟着引路太监回到了朝阳殿，来到侧殿就看到福来正在桌子前坐着打盹。
“福来？”洛熙喊道。
“嗯？在，我、奴才在。”福来惊醒，连忙站起身来，看到是洛熙惊喜道：“洛公子您回来了！德贵公公让我给您备了茶点，您饿了就先吃点。”
“谢谢福来。”洛熙笑着坐下，“你要是困了先回去休息会儿？反正我这边没事，暂时也不需要人。”
“不用不用！”福来急忙回道，“德贵公公特意去掌事那里把我给要了过来伺候公子，我以后就跟在您身边了。”福来说到这，低下头扯了扯自己的袖口小声道：“其实奴才特别开心能跟着公子，宫里面尤其是新来的太监日子总是不太好过的。我才来不到三个月，宫里的很多规矩也没有什么人教，只简单的礼仪被提点过几句，其他都是自己看着别人现学来的，平时礼数不够周全也就算了，但是遇到贵人就总是闯祸。”
福来说到这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洛熙道：“托公子的福，德贵公公见奴才礼数不全，特意找了人又教奴才，还将奴才调过来伺候公子。公子人好，把奴才也当个人来看，这一阵子是奴才过得最开心的时候了。”
“你才来三个月？”洛熙听到却是有些疑惑，他说福来怎么看起来冒冒失失的，不怎么像是宫里的人，原是刚进宫。
“是的，我家、我家在江南那边，今年又是个灾年，水患不断，粮食不够。这都已经连着三年了，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所以……我就出来了，这样家里少一张嘴还可以拿些粮食，正巧又遇到宫里缺人，所以我……净了身就直接被送进来了。”
“但是德贵公公不是说你应该在宫里有些年头了吗？”洛熙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许是德贵公公也记不清吧。”福来挠了挠头，“宫里头几乎每隔几天就有太监宫女失踪或者意外身亡，所以新人需求量也就大。德贵公公主要负责陛下相关事宜，应该也分不了太多的心在我们这些小太监身上，平日里我们都是由敬事房的掌事管理。”
洛熙点点头，他之前听闻暴君“事迹”时也曾听说，这皇宫就像是只老虎，只见人进不见人出，那出来的可都是已经成为死尸了！后山的乱坟岗上都是尸体摞着尸体，放都放不下。难道……罪魁祸首真是暴君？毕竟暴君可是原书第一大反派，杀人不眨眼。当初他不过是觉得那些描述有夸大事实之嫌，如今看来恐怕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危矣！
但是，据洛熙这两日和暴君相处，他觉得暴君虽然有时有些瘆人，但不像是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况且这几天他可没有发现暴君有下令要杀过谁。可是福来也说了宫里头经常有人死亡，是“失踪”或是“意外”……而洛熙也只听暴暴说起过暴君是这个世界里的最大反派，最后得了疯病，被起义军攻破了宫门，放一把火烧了几天几夜。现在这情况总不至于有人在给暴君身上泼脏水吧？
洛熙想到这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脑洞开得也太大了点，有人在宫里兴风作浪，暴君能不知道？知道了还会纵容着别人给他抹黑？不过这事倒是可以哪天找个机会问问德贵，打听打听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洛熙和福来东扯西聊的说了会儿话也不太困了，并且他还要尽职尽责地充当“贴身太监”的角色，而自己又不知道暴君具体什么时候会回来，便坐在桌旁，吃点糕点喝些茶来打发时间。
他之前翻过宫里头的书了，都是些“正经”书，但是他最近却想看些“不正经”书。在洛府二嫂看得严，他只能看些“之乎者也”的书，无聊极了，后来“没收”了几本小书童私藏的话本，洛熙一看惊为天人！这古代话本故事看起来还另有一番风味，虽然比之他所在的时代各方面都粗糙了些，但是总比都是文绉绉的古字可强太多了！
但是迫于二嫂的压力，他都不敢正大光明的看，最新的话本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呢！福来不太像是能随意出宫的人，等方便了也一并问问德贵公公吧。
等迟璟回寝宫之时，洛熙尚东倒西歪的趴在桌子畅想任务完成后的美好未来。听到门外太监来报，他立刻抹了一把脸，就往门外冲，决定任务能否顺利完成的时刻要到了，他得好好表现！
因为下午吃点心吃多了，所以晚上用膳时洛熙也吃不下多少，他扒拉了几口就要把手里的筷子放下。
“不合胃口？”迟璟看着洛熙心不在焉的模样问道。
“没有啊……就是、就是下午点心吃多了些。”洛熙有些心虚。
“德贵。”
“老奴在。”德贵在一旁听到立刻上前。
“以后洛公子的副食都要控制在合适的量。”
“是，陛下。”
“这也要管啊？”洛熙震惊。
“只吃甜点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你不想再长些个子了？”迟璟挑眉道。
致命一击！洛熙想想比自己将近高了一头的暴君，真实流泪了，这个身体已经十八了，有生之年真的还能再长吗？不说超过暴君，但是差那么一分半厘他还是非常可以接受的……
但是……
“真的还能长高吗。”洛熙怀疑地问道。
“当然。”迟璟信誓旦旦道：“像我当初如你一般年纪时，可能比你现在还低些，但是如今你也看到了。所以你要是想要再长高点，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头吃饭，肯定是可以再窜一窜的。”
德贵听到这，心下震惊：陛下，您真是说谎话都不带心虚的啊！他算是后来一直看着陛下长大的老人了，但他可是记得陛下两年前大概就是现在这个个头了！再窜，又能窜多少？他万万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也会忽悠人了！可是那么荒唐的话谁会信？
“那……那我就听你一回？”
……行吧！德贵还没有想完就听到洛熙的声音响起。还真有人会信，德贵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心想，他得去和御膳房那边说一下了，看看有什么食谱可以再让人长些个子，要不然到时候陛下可怎么和洛公子交代。
“陛下。”洛熙眼珠一转，看暴君此刻心情不错，立刻就顺着杆子往上爬，“您晚上需要我伺候吗？”
“咳咳咳！咳咳咳！”德贵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多年的素养也在此时彻底破功，这洛公子性情可真豪放！
迟璟听到德贵咳嗽声立刻一记眼刀扫过，德贵看到迟璟变了脸赶紧低下头，心里默念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想要今晚来伺候我？”迟璟玩味笑道。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洛熙听到迟璟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么大的歧义……“不不不！”洛熙连忙摇头，生怕回答的晚一点就被暴君丢到乱坟岗去，他都听说过了，暴君是个性冷淡，自己才不会往木仓口上撞。
“我如今不是陛下的“贴身太监”嘛！我时刻牢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所以就想问问陛下，今晚守夜轮到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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