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东家?这个词，苏婉听到是极少的，更何况是从亥夜嘴里说出来，这是不是说明，亥夜真把自己当成了东家对待?

        见苏婉那眼里情绪几番波折，亥夜失笑，“既然说了跟着你，就是以你为大，对了，我最近查到一些关于宋宸的事，你可想知道?”

        “什……”苏婉下意识要问出口，可忽然想到什么，她仰头看着亥夜，眼里全是疑惑，“你怎么知道的?又为何去查他?亥二哥，你还有多少事情是不为人知的?”

        这个她费心弄到手的人，她似乎一点也不了解。

        亥夜拧紧眉头，嘴巴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他想了想，神色已经缓和下来，才轻声道，“我是谁不重要，在钱家这么多年，我也有不少好友，这些小忙，他们还是会帮的，至于查上次，是发觉你对他不一般而已。”

        怕是苏婉自己都不知道，她经常会对着某个物件发呆，有时累极了，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时候，嘴里会不自觉念出宋宸的名字，当然，这些亥夜是不会告诉苏婉的。

        “那你查到了什么？”她一直忍着自己想要问出的心情，既害怕，又忐忑。

        “他在京城，但具体是在做什么我不清楚，但县老爷被查出十几年都在罔顾国法，已经就就地处决，刚上任的县老爷第一时间派兵搅了水患村山匪，又重审了冤案，放出来不少无辜的人，也有不少人被抓，其中就有吴管家。”

        亥夜说到吴管家的时候，是一股多年积累的怨气，总算吐了干净。

        苏婉听到的时候，也是大快人心，“他那样的人就该这样！千刀万剐都不可怜。”

        “对啊。”亥夜也赞同，看着苏婉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忽然失笑，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变化，亥夜又很快换上了招牌假笑，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宋宸的手笔，查到的蛛丝马迹，似乎有宋宸的影子。”

        “水患村山匪?”苏婉拔高了音量。

        “想来应该是他知道了你遇险，才直接派人剿灭了山匪。”亥夜道，注意这苏婉压抑的表情，他笑着起身，把空间留给苏婉。

        苏婉自己一个人在隔间里待了许久，出来的时候眼眶微红，却是十分的精神。

        又是帮忙着打点遥清阁，临了要打烊，她又跑去了复群纸厂。

        “看来，得置办一辆自己的马车了。”亥夜看着苏婉往街道上走的背影，喃喃说道，毕竟每次出行都是租马车，实在费钱。

        苏婉去复群纸厂，看着大家都在努力干活，对她也是尊敬且客客气气的，她不由得心情好，让她们把这批纸做完的话，等付了尾款，就每人都打赏银子。

        话一出，那些人更是干劲十足。

        “东家好手段。”管事在一旁，轻声赞赏。

        一百万张纸，想想这个数字就头疼，这些人每天加班加点的做，早就怨言满天飞，可他们是来挣银子的，既然加了银子，那做着也没有抱怨了，只是人数众多，加了银子，必然东家就赚得少了。

        管事的话，苏婉也听得明白浅层的意思她曾经也是小员工出身，老板加班给的钱虽然不多也是努力的成果，而且，她目前是要做大，而不是仅限于眼前。

        苏婉笑笑不答，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管事，赵叔呢?”

        好几次过来，可是连赵登影子都没看见！

        管事一愣，缓缓埋低了头，“老爷肚子不适，便先去休息了。”

        话音刚落，就听声男人声音响起。

        “苏姑娘，你怎么过来了?你都看见了吧，这些人都十分勤快，六月底肯定能交出货量来。”赵登笑着走近，一身华服，走起路来，似乎微微可见凸起的肚腩。

        似乎不知道的，会以为这纸厂还是赵登的，一副气派依旧在，见到苏婉，喊的也是姑娘而已。

        苏婉神色不变，只是笑着问道，“赵叔身子可好些了?”

        “啊?”赵登一愣，随即看向管事，瞬间明白过来，“好了的，就是偶感风寒，吃了两副药下去，就好了。”

        风寒?苏婉失笑，“那我就先走了，这里交由你们看着，出了什么事我不管，我只要能拿出质量和数量来。”

        说完，苏婉就抬步走了。

        瞧着她离开的背影，管事暗暗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那番话还有潜意思，便是赵登如何，她可以不追究，但要是拿不出纸来，怕后果会十分严重。

        “个头不大，派头不小。”赵登收起刚刚那副讪笑的模样，捋着他华服上的褶皱。

        “老爷，她现在毕竟是东家，您也收敛一点，免得被发现了，不好处置。”管事尝试劝说赵登，毕竟这事啊，他说了好几次了。

        以前赵登还会答应着说好好好，这次直接换了语气，看向管事眼神鄙夷，“胳膊肘往外拐！她苏婉要如何随便来就行了，开了我我也不怕，我要是走了，这些人就要走大半，我看她到时候怎么应对萧家！”

        冷哼一声，才来不到一刻钟的赵登，就又走了。

        管事站在原地，不敢想象老爷居然有那样的心思。

        而此时，一个裹着粗头巾的女人，静默的盯着这边发生的事情，管事走后没多久，她也离开复群纸厂。

        晚饭时间，四个人相对而坐，静默着吃饭，忽然有人敲门，亥夜去了，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女子。

        女子年纪约莫三十，长得十分老实，穿着几文钱一尺的粗布衫，站在一旁身体都在抖。

        亥夜安慰了好一阵，才帮女子打消了害怕。

        “你是复群纸厂的吧？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苏婉直觉不好。

        “您认识我?”女子知道苏婉是东家，说话还带了敬语。

        苏婉点点头，“有注意到你。”在复群纸厂算是个小头头，吩咐着那些人做事也很麻利，苏婉挺看好这人的。

        女子似乎又惊又喜，感谢之后才在亥夜的提醒下，说她来的正事。

        她把在复群纸厂里听到赵登还管事的对话说了，随后又说起了赵登，“他现在三天两头来纸厂一次，就是骂这个干不好那个手脚慢的，纸厂里的人抱怨颇多，我来，只是想让东家帮帮我们，不然这样下去，我们在纸厂的日子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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