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当先生

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屋檐上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她站于三楼，瞧着远处的新民街，眼神软了不少。

        抬头看向天，已经乌云密布，怕这雨，还要下得更大。

        宋宸已经从塞北赶回来了，一进京城就回京复命，宋崧似乎没有任何的动作。

        难得的阴雨天气，遥清阁里静得出奇。

        “婉儿。”亥夜轻轻敲了下敞开的门。

        苏婉回头，脸上染了笑意，皮笑肉不笑，“怎么了?”她转身走到桌子旁，倒了两杯茶水。

        “你找这几个先生给学生授课，想清楚了?新民街的都是寒门子弟，就是学了出来，也顶不上大用。”亥夜轻声提醒，就如同他和亥重一样，出自寒门，最后只能把毁在摇篮里。

        “眼光要放长远一些，要是天下乱了，谁还管寒门还是世家子弟。”苏婉轻声回答。

        如今离国，魏家坐天下，皇上一直不立太子，各方争斗，正好是别人坐收渔利，而且，现在的宋戥在捐了灾银后迅速崛起，又成为首富，盐引可是有了大作用。

        宋戥忽然转了方向不再对付自己，那就是有别的事要做了。

        亥夜没有再说什么，坐着没多久就下去了，新民街有的是事情做。

        苏婉也没有多停留，看着雨没有小下去的趋势，她冒雨去了道生的府上。

        下雨之后心情会平静许多，道生在府上一个人左右手对弈，刚一局结束，他收了棋子。

        “做得不错。”

        苏婉知道，他夸的是塞北一事，这一次赈灾，两个人的名声几乎响彻了塞北，也让道生的名声更高了一个层次。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她没打算和道生打太极，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

        道生也不含糊，收下棋子起身后，问，“什么事？”

        “我在新民街办了一个私塾，想请你当先生，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游历天下，但现在京城是什么样你也知道。”苏婉轻声说道。

        定国公府通敌叛国，最后只斩了定国公府一家，不是因为就他一家通敌叛国，而是牵连甚广，后来魏帝陆续拔了不少的人，但那也是九牛一毛，离国现在内忧外患。

        从一次雪灾差点就遭了夜国攻打就能猜得出来。

        这些消息，苏婉都让人尽数告知了道生。

        想要游历天下，那也是天下太平才能游历。

        道生看着苏婉的一脸淡然，忽然失笑，“你既然猜到我会同意，何必说这么多?”

        他是苏婉见过少数通透的人，走一步看百步，这一次的赈灾，道生怎么可能单纯为了名声？这个东西说重要不重要，但要是重要，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苏赋，我的堂弟，三月过后就要殿试，他已经连中两元，做你学生也不差。”苏婉缓缓说着。

        道生点点头，已示了解，“你知道这样做，针对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宋宸或许有能力护住你，但当在家人和你的选择下，你觉得他会选择你吗？”

        因为苏婉对他真心，他也好心提醒。

        京城早晚要乱的，这个选择不是不可能。

        苏婉没有想过，“不知道。”话落，她已经拱手行一礼，“不叨扰了，三月中旬开学，还望别迟了。”

        “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不过……在我看来，沈墨比宋宸好，你不在京城的时候，他偶尔会来我府上。”道生缓缓说着，看着她的背影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关于沈墨，苏婉并没有多余的想法，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从前的朋友在一次次之后，她早就把他归为了陌生人，可他的毒……

        出了道生府，她看向一旁的薛武，“去沈墨那。”她握紧了袖中的银针。

        薛武哦了一声，刚让车夫调转马头，就看见一个马车赶过来，马车还没有停下，一个身影快速跳下马车，来到苏婉的面前，一时都忘记了该行礼。

        苏赋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苏婉，眼神里的情绪道不明。

        他才赶回来，就知晓家人都来了京城，他赶去苏府，才知道苏婉要找他，紧接着辗转去了遥清阁，又赶到道生府上。

        苏赋又变化了许多，这么站着，比起苏婉还高了两个头，皮肤有些白皙，眉眼间多了读书人的书卷气，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披了一件白狐大氅，看起反倒有点雌雄难辨。

        苏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基因，生出了孩子容貌上一个也不差。

        “你该多晒晒太阳了。”一个男子这么白，不符合苏婉对男子的想象。

        苏赋茫然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也是委屈至极，夏天时他好不容易晒黑了一些，结果到冬天不怎么出门后，渐渐又白了回来，不对，他可不是来说皮肤的，“小婉回来找我什么事？听说你办了私塾，我这有几个先生的名单，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已经定了的，你的先生郑鸩就在其中，还有道生。”苏婉也不打算瞒着他，说话的时候转身往一旁的街道走去。

        沈墨住的地方离这说远也不算远，隔着两条街道。

        薛武见人走路，吩咐车夫牵着马车跟上。

        苏赋的马车也得到了苏赋的示意，先回去了。

        三人并排行，薛武故意站到了中间，把二人距离隔开。

        苏赋眼神闪了闪，道，“他愿意?”

        “三月中旬开学，已经定了的，你跟着他要好好学，他名声在外多年，能说出来的学生是一个都没有。”苏婉说着，不禁怀疑道生找学生，就是看上人的孤本，什么也不教，但苏赋不能什么也不知道，“你需得到道生的认可，这对于你之后的仕途，会有大帮助。”

        苏赋颔首，没想着苏婉请道生居然是为了给自己教学，一时心里雀跃，“是。”

        “对了，到时候私塾里有一个孩子，叫邱子追，你亲自教他吧，或者，你也当先生，自己讲一门课，温故而知新。”苏婉轻声说着，心里也开始细细盘算，让苏赋当先生，并不是不可以。

        “我?”苏赋不敢答应，他虽然十一岁之后发奋读书，可当先生，他的阅历不够。

        “试试看，不行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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