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没想通而已

午初时，遥清阁还在忙碌，按照苏婉的吩咐，她此行带上了亥重和薛武，京中的生意离不开亥夜，而苏家，也需要王安来盯着，在官员之间游走，给苏赋更大的便利。

        已经午时了，所有的东西已经准备好，她立于窗户阴影下，身后的桌子上摆着鲜红的请柬，她并不打算参加，也不想面对这些。

        她是个胆小的人，她不敢去猜未知的答案，可她还是做出了要走的动静，到现在，也不见宋宸来。

        “主子，好了。”薛武敲门进来，看着苏婉这个模样，别开了目光。

        “嗯，走吧。”苏婉淡淡回一声，转身下楼。

        薛武随后。

        遥清阁此次离开，阵仗不大，就是三人行，带的东西被苏婉一一挑了之后，唯一带得最多的，就是银票。

        出了京城，直接就南下，这一次本来是想要骑马的，可上一次塞北之行，苏婉真不想不赶时间还遭罪，索性就坐了马车，一路南下时，她靠着车壁闭眼假寐。

        身后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的时候，苏婉忽然睁眼，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请问是遥清阁苏阁主吗？”来人问。

        “是，何事?”亥重语气森冷，打马上前，把来人和马车拦开了距离。

        来人拱手施礼，道，“是柳亦如柳大夫让我来告诉苏阁主，沈公子的病情恶化，她一人无法挽回，让您尽快赶回。”

        什么时候恶化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亥重心里起疑，“行了，你走吧。”

        来人愣了愣，见马车没有回的意思，又道，“南海的生意无论落到谁的头上，都不会落到您的头上，就算您顺利得到了南海的生意，也会举步维艰。”#@$&

        这样的话，实在不会出现在一个传信的小厮口中，苏婉掀开车帘，抬头看向十几步开外的小厮，他的面容很陌生，也很平凡，走在大街上完全不会引起注意，偏偏这样的一个人，道出了皇上的意思。

        宋宸做的。

        她一下就猜到了背后的人。

        见苏婉这样，薛武和亥重心里都有数，打发传信人之后，薛武打马到马车旁，看着坐到外面来的苏婉，笑了笑，“没想着主子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马车已经往回走了。%&(&

        苏婉没否认，也不解释，她往后靠着，闭着双眼。

        亥重看了一眼，别开了目光。

        她除了情一字外，都十分有主见，不会被干扰，但关乎了宋宸，居然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宋宸在乎她。

        如果不是送信人来，苏婉一定会南下，但并不一定是做海上的生意，或者是去了南海，就不回来了。

        如果不是宋宸，她大可过自己悠闲的日子，远离京城这个虎窝。

        马车回到京城，直接去了沈墨那。

        赵四开门见到苏婉，神色已经不似以前的厌恶了，反而多了一丝喜悦，见到人，脸上立马荡开了笑意，“苏小姐，你来了，柳大夫再给公子行针，这会儿在里面呢。”

        苏婉颔首，往院子里走，才在院子外，那浓郁的药香就飘了出来。

        赵四领人到门口，打开门让苏婉进去后就关上了门。

        屋内，柳亦如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看到苏婉来，她已经起身，“来替替我，真的是老了，行一会儿针就累得厉害。”

        行针靠的是手劲，柳亦如以前还能强撑，但在塞北的时候，手上的冻疮严重，没有及时医治而伤了手，使不上太大的力气。

        苏婉没有说什么，上前拿出银针，一针一针的刺入。

        这会儿的沈墨，整个人已经十分颓靡了，被病魔折磨着，眼神已经没有之前明亮，似乎对于这毒，他并没有太在意。

        三人出奇的静谧。

        行完针后，沈墨就躺下休息了，见他呼吸平稳，苏婉才转身出了屋子，柳亦如随后。

        她一路往前走，步子不慢，柳亦如在后面跟着有些着急，脸色难掩的慌张，“婉儿，你生气了?”她是真害怕苏婉也会像对待沈墨一样，这么多年都不理人。

        苏婉没有停下，也没有回答。

        真的生气了。

        “婉儿，我一直把沈墨当做弟弟，他对你的好，对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我希望你能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和宋宸。”柳亦如说着，见苏婉停下脚步，她立马三步并两步上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替你做决定，但是婉儿，你对沈墨也是有情的对吗？”

        柳亦如道，“你在荆州时谈不下去的生意，你在过漯河的时候，遇到的刺杀，你这些年的动静，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也一直在帮你不是吗？他几乎一颗心都系在你的身上，这么多年，就围着你在转……”

        这么多的事情，柳亦如一直看在眼里，真的无法忽视。

        苏婉也清楚，而且比柳亦如还要清楚，她害怕，害怕面对沈墨的爱意，太过沉重。

        “我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更不想心系旁人的是时候，为了愧疚而伤害他，这次毒解了，我送你们回常州，那边的生意全给沈墨，至于宋戥，我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沈墨不说，他中毒的事情，除了是宋戥，也没有第二个人。

        苏婉心里自有思量。

        柳亦如很清楚苏婉的脾气，知道这会儿再继续说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她转了话题，“这毒不好解，不会让人死，却一直在蚕食他的身体。”

        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沈墨的身体就会被掏空，成为一个躯壳等死。

        苏婉眼神沉了沉，“你我都没有办法，也只有他了。”张怀仁，这么久都没有动静，看来她要亲自去一趟宋府了。

        二人渐行渐远。

        原本该在屋子的沈墨这会儿站在拐角，脸色惨白如纸，呼吸轻轻的像是没有，直到赵四回来，才见公子靠在墙角，急忙把人扶进屋子里。

        把人扶躺下去之后，沈墨眨了下眼，“四儿，我怕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我好久都没有和她一起吃饭，一起说说话了啊，你说，我做错了吗？”

        “公子没错，苏姑娘……”赵四顿了顿，这段日子以来苏婉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说不出口苏婉的坏话，“苏姑娘只是没想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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