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短暂的欢喜5
在没有录制的时候，宁楚林跑了个通告，又回了趟家。
说来也巧，宁楚林的通告是给央视打工，正好遇到了张以泉所在文工团的领导，听说他们在同一个节目组，特意叮嘱宁楚林多照顾照顾张以泉。
原话是这样说的：“让小张跟你似的唱个这种歌算是费了劲了，你多教教他，咱好歹得干到第二轮啊，不能一轮就淘汰。”
领导也算是前辈，在央视对宁楚林也多有照顾，他自然答应了下来。
回节目组之后，宁楚林寻思着，他都答应文工团领导了，得关心关心张以泉，就找工作人员问了他们排练室的位置，悄悄摸了过去。
靠近排练室，宁楚林就听到张以泉高亢的歌声了，旁边有个摄像跟着他，他便说道：“听听咱张老师这嗓子，不愧是唱美声的，搁我就没法这么唱。”
在门口看到了正推门出来的选管，宁楚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选管留了一道门缝，他透过门缝偷窥排练室里的情况。
一个无比滑稽的场面。
和张以泉合作的是乔素和赵洁，前者是唱歌剧的，后者是个唱功还说得过去的爱豆。
让赵洁唱美声是不可能的，双方便折了个中，选了首美声金属的曲目进行改编。才开始排练，和声和配合都还在摸索，但无疑，其中最犯难的是张以泉。他是组里唯一一个男性，和两位女生都得有重唱段落，也就是说，在整首歌中，他需要调整唱腔来配合二人。
按理来说，这对文工团出身的张以泉不是难事，单是唱腔的磨合在他的专业范围之内，但要命的是，这是首自我抒发意味很浓的歌，有一种在黑暗中寻求希望的调子。
和乔素重唱还好，乔素毕竟经验丰富，能带动张以泉，在很大程度上掩盖掉他的缺陷。但跟赵洁就暴露无遗了。
赵洁还在调整唱法，压根儿还顾不上歌曲感情这一步，直接就被张以泉铿锵有力的声音带跑了。
宁楚林没好意思对跟拍摄影说，但他心里对张以泉和赵洁的配合有个精妙的形容——像是哥哥带着妹妹上战场。
张以泉自己唱着就知道感情不对，但他又不会调整，在排练室里转圈抓狂，不经意就瞥到打开的门缝和门外偷窥的宁楚林。
“楚林哥！”张以泉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三步并两步走到门口，把没来得及跑的宁楚林拽进来，“哥，救弟弟一命！”
乔素和赵洁都看呆了，后者顾虑张、宁二人是前辈，不好意思，前者就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歌谱都没拿稳，散到了地上。
“弟弟啊，哥也没唱过美声，爱莫能助。”宁楚林模仿张以泉的语气。
乔素倒是来了灵感，把歌谱给宁楚林一递，“你听过这首歌吧？”
“听过，夜愿的嘛。”宁楚林也不好意思不接，便拿谱子看了看。
“这样，你也别管这首歌本来怎么唱，也不用管以泉的唱法，你按照你的理解，跟赵洁搭一下，他俩这段感觉就没找对。”
乔素的主意不错，赵洁本来就是唱流行的，跟美声也就融合了个半吊子，宁楚林自身足够过硬的音乐素养足够弥补他没怎么接触过美声的不足。让他带着赵洁唱，也许能找到一个美声和流行融合的平衡。
宁楚林一看，全屋的摄影都对着他，张以泉和赵洁两双眼睛也充满了虔诚，跑是跑不掉了，便认命，“伴奏给我放一下，我先自己唱下谱子，这歌我没唱过。”
张以泉立马从头播放伴奏。宁楚林跟着伴奏唱了两遍，大约摸到了一点感觉，他嗓子没张以泉这种唱美声的这么亮，便说道：“伴奏声音小一点，赵洁，你就先按谱唱，我们合一遍。”
宁楚林有意用自己的方法带着赵洁唱，虽然因为从没配合过，合得不怎么样，但感觉总归不是上战场了。
“这样，伴奏关了，你看我打拍子唱。”宁楚林又对张以泉说，“你也别闲着，跟着哼，找感觉。”
又唱了几遍，赵洁熟悉了宁楚林的处理方式，合得顺畅了很多，宁楚林便不喧宾夺主了，让张以泉按照他刚才的唱法结合自己的理解和赵洁搭。
张以泉在听宁楚林唱的时候来了灵感，他在歌谱上略作改动，“进的这块这么改一下，会不会好一些？楚林哥有的处理方式我唱不来，我觉得这段改一下，唱着更顺。”
张以泉这才展示出来自己的专业素养，宁楚林听他唱了一遍，确实改过之后通顺许多，毕竟二人的声线和演唱习惯都不一样，张以泉不可能完全复刻宁楚林的演唱，那就不是他了。宁楚林的作用只在于帮他们找到这一段的演唱感觉，细节的处理还得靠自己发挥。
宁楚林自己也没事做，drn之前发给了他选曲和改编思路，他提了点意见就让节目组先做伴奏demo了，有demo之后随唱随改比较有状态。
drn不在，demo也还没出来，宁楚林便在张以泉他们练习室呆了一下午。
drn下午被节目组抓去拍摄了，回来之后先是拿到了节目组给他的伴奏的demo，然后就听说他的好搭档在别人的练习室陪练了一下午。
宁楚林是被drn拽走的。
乔素看着直笑，拿她的话来说就是：“楚林是块好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我这一天就是被拽来拽去的。”宁楚林如是评价。
和drn又唱了个天昏地暗，宁楚林吃了个夜宵，回酒店已经凌晨了。
刚拿房卡刷开房门，鞋还没换，就听有人敲门。
“谁啊？大晚上的。”宁楚林打开刚关的门，张以泉和林羽俩人站在门外。
林羽接收到宁楚林目光中的不解，主动解释道：“这好弟弟一回来就没状态了，在我那儿磨了半天，也没找回来白天唱歌的感觉，怕明天去练习室被乔素骂，找你救命来了。”
“鱼的记忆吗？一回来就没感觉了。”宁楚林张口就是吐槽。
张以泉非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羽耸耸肩：“我是没辙了，他在隔壁呆了一晚上，就等你回来呢。把人给你交过来，我就任务完成了，你继续熬。”
天地良心，宁楚林本来想回来洗个澡就和周公展开灵魂交流的。
可张以泉可怜巴巴上门了，还是林羽给他送过来的——八成是张以泉觉得麻烦了宁楚林一整个下午，这钟点自己不敢过来，就借了林羽的面子——宁楚林也确实没法拒绝。
“进来吧。”宁楚林把人叫进来，“你先坐，我洗把脸。”
“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我……”
张以泉话没说完，就被宁楚林打断：“来都来了。相信我，你一定不想面对生气的乔素姐。”
原身早年在一场晚会上和乔素合作过，他没出什么问题，是晚会导演那边出了纰漏，耽误了很长时间，被乔素劈头盖脸一顿数落，看得原身肃然起敬，并且暗下决心，以后绝不能惹女人生气。
在知道乔素来参加节目的时候，宁楚林就提醒自己，绝对不能惹到她。
宁楚林洗脸卸妆，出来之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你先唱一遍，我听听。”
张以泉唱了一遍。
宁楚林皱着眉头，他本以为是张以泉找不到白天时抒情的感觉，又唱成了上战场，但这一听来，也不尽然。
“你从头唱一遍，不只是你和赵洁和声的段落。”
张以泉又唱了一遍。
宁楚林琢磨一会儿，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说说你，唱了多少年了，怎么还能怵呢？下午我走之后乔素姐骂你了？”
“没，我们就又排了几遍就散了，下午挺顺利的，乔素姐说她去跟音乐组那边沟通，按照今天排练的改伴奏。”张以泉想了想，又补充道，“她还夸你来着，说你什么风格都能唱，以前倒是没看出来。”
“那你怂什么，怎么不敢唱了？”宁楚林直叹气，走到琴前坐下，弹了个和弦，“别害怕，想怎么唱就怎么唱，看着我，我跟着你唱。”
宁楚林盯着张以泉，边弹伴奏边轻声跟唱，这么带了两遍，张以泉才渐入佳境。“对，就是这个感觉，我不弹了，这边隔音不好，吵着羽哥睡觉了，我跟你哼，你唱。”
宁楚林也看出来了，张以泉纯是因为这次选歌挑战太大没了信心，他嘴上说着跟着张以泉哼旋律，但实际上只哼了一段，就悄悄闭了嘴，只手上打着拍子。
“这不挺好的嘛。”宁楚林听张以泉找回了下午的感觉，便点头赞赏。
“这不是因为你带着我唱么。”
宁楚林笑了：“我后半段可没唱，来，你自己再来一遍，有点自信，看着我，唱！”
大概是宁楚林有什么魔力，张以泉注视着宁楚林的眼睛，不自觉就按他说的又唱一遍。
“挺好的，感觉是对的，明天就按这个唱，要是又找不到感觉了，你就想着，我跟着你唱呢。”
自信这个东西，说来玄乎，宁楚林虽然没有经历过因为没有自信而唱不对歌的情况，但他能换位思考。
夜愿乐队的《nemo》，对张以泉来说是一首有挑战性的歌，平时在文工团唱的歌可跟这不搭边。
张以泉在他们三人小组中的位置又尴尬。
论跨界融合，赵洁压力最大，这首歌再怎么往通俗的方向改，也不合赵洁平时唱的女团歌。显然，选歌是迁就了乔素和张以泉的。
论年龄资历，乔素资历最深，她也确实能带得动张以泉和赵洁。张以泉又比赵洁的资历略深，还沾着个专业出身和国家队名号，但他在二人重唱中却连自己的感觉都找不好，更别说引导赵洁了。
张以泉的压力是大的。
“压力别太大，你以前唱得风格太单一，转换起来不顺当是正常的，慢慢来。”宁楚林拍了拍他的肩，“就当是来玩的，你想想，都唱过这么多重要场合了，这就一小破综艺。”
张以泉心定了定，脸上才有了笑容，“我知道了。今天真的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哥你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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