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短暂的欢喜7
宁楚林左思右想，先给文工团的领导去了个电话。
说实在的，来上这个节目，无非是为了名或利，再不济了是为了个做歌的机会，但唯独张以泉，不像为了名利，更不像真为了做跨界。
领导让他来一定是有用意的。
这通电话打得宁楚林口干舌燥，跟领导讲话都是兜着圈子的，说了一车的话，才大致套出了个意思——文工团未来可能会有变动，具体不能透露，但对于张以泉这种没混几年、资历尚浅的不是好事，让他上节目就是为了多备条路。
这就麻烦了。
要是张以泉上节目不带什么目的性，自然可以不用炒cp，俩人都能落得个干净轻松，可他带了这个目的，宁楚林也不能无动于衷。
思来想去，宁楚林跟经纪人通了个电话。
“你要炒cp？”经纪人诧异到几乎以为电话那边的人不是宁楚林。
“不是我要炒，是录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节目组可能会把这当成一个卖点。”宁楚林温声解释，“我本来是不太想和以泉炒cp的，主要是他有女朋友，风险比一般男的大点。但是吧，我跟他领导刚打了个电话，他文工团那边又有点状况。”
经纪人听了宁楚林的讲述，已经了然：“你这是爱心泛滥啊。”
“你定个主意，我现在可纠结了。”
经纪人琢磨片刻说：“你那边先别有什么动作，节目第一期明天不就播了嘛，看看情况，然后等你们下周第二期播了之后再定你俩怎么办。我这边先做两手准备，这节目要是糊了，就无所谓了，要是火了，我再多考量考量。”
“行。”宁楚林想了想，“我们快组第二次公演的组合了，这次八成不止一首歌，我要和以泉组在一起或者避开吗？”
“不用，以你们弄歌的质量为先，舆论这些交给我，你不用管。”经纪人突然想起来，问道，“张以泉那边什么态度？”
“不知道，还没问。”宁楚林挠了挠头，“我寻思着，文工团变动的事没定下来，好像跟他说也不太好，我就不知道怎么问他的意思。”
经纪人对宁楚林的社交能力心里有数，便大手一挥：“那你就别问了，也是等第二期节目播了再说，节目组那边有什么动作，你想配合就配合，不想配合也无所谓，他们估计也得等节目播了才能炒作你俩。”
“明白。”转天，节目组就公布了第二次公演的赛制，仍然以队伍为单位，每一队三首歌，自由组合，每一组的人数不能低于两人，也就是说，一定会有人要唱至少两首歌。
drn虽然是队长，但队里他资历最浅，也不敢自己做决定，都是有商有量的。
对于这三组的选歌分组，乔素提了个建议：“上次的歌是我跟drn选的，这次三首要不就让小洁、以泉和楚林选，他们仨选歌选人。”
drn自然没意见。
宁楚林道：“那这样，我们明天定歌定人，给节目组交上去，让他们尽快出编曲demo。”
上一场做了一首小众的歌，这一场宁楚林准备改编一首大众的歌，呈现出一个截然不同的质感。
唱爱情的苦情歌是他的老本行，到二公怎么也得拿出来展示一次。既然是苦情歌，那合作对象女生为佳，宁楚林准备和赵洁搭一次。这姑娘唱功不算顶尖，但也称得上稳了。
三人选歌选人带一种默契，赵洁选了一首讲亲情的民谣，准备和乔素搭，而张以泉选了一首上个世纪末的流行老歌，要和drn以及宁楚林合作。
“你这是真准备做硬汉情歌啊。”宁楚林不禁调侃。
“试试呗，没准儿能做点什么不一样的出来。”
宁楚林同情地看了一眼drn，这首歌对他的挑战是最大的。
drn也是一脸痛苦，大概后悔之前完全给出选歌选人权力的决定了。
从组合情况上来看，只有宁楚林和赵洁身负两首歌，因此宁楚林道：“你先去弄你那首，咱俩的我先琢磨琢磨，最后再排。”
和张以泉的合作不算顺利，他选的歌实在太流行，原歌手的演唱方式已经形成了一种定式，这么多年来各路歌手翻唱，都没走出原歌手的圈子。
张以泉又不是一个精通不同风格歌曲与编曲的人，他一张口就陷入了原曲的套式，几乎连他原本唱美声的风格都丢掉了。
在这种状况下，drn别说加入rap改编了，连口都张不开，一团乱麻。
连宁楚林都几乎被带进去了。
drn先醒过味来，从练唱中跳脱出来，直接问道：“以泉哥，你选这首歌，想做个什么意思的？”
“我也没一个太具体的想法，前一阵正好看电影听到的这首歌，觉得挺好的就选了。”张以泉挠了挠头，“要不然咱仨就干脆做情怀、怀旧的那种吧，到时候整一个全场大合唱。”
“肯定不能纯搞情怀。”宁楚林托着下巴沉思。
“如果唱电影角色呢？”drn问。
宁楚林摇了摇头，片刻后却突然来了灵感：“有了！做偏舞台剧的那种，我是电影里的人，以泉是当年看电影的人，drn是现在回顾老电影和老歌的人，你们俩可以再带点关系。”
drn沉吟片刻：“这样的话整首歌的段落得重编，尤其是我这块。”
“可能连词都得改。”
“这是整了个老中青三代啊。”张以泉调侃，“要不我演drn他爹，我给他安利了这片子，俩年代的人，两种观感。”
“你还占上便宜了。”
歌的概念定下来之后，改编就变得顺畅了许多，这样的改编对宁楚林来说是最轻松的，他唱的电影中的人本身就是抒情性质的，为了突出三个人角色的差异，他还需要用上个世纪的唱法来演唱，这对他来说信手拈来。
drn忙活自己段落的歌词和编曲框架，不算轻松，但好歹是有头绪的。
张以泉就犯难了，从演唱上来讲，他的段落最难处理。按照人物关系，他和宁楚林的演唱应该属于同个时代，也就是说，他也要融合老歌的唱法，但他还得和宁楚林做出区别。
一个是戏中人，一个是观戏人。
这是细微之处的情绪处理，对不擅处理抒情的张以泉来说是个无比大的挑战。
在drn的歌词没有写完、编曲demo还没定下来之前，张以泉几乎天天和宁楚林泡在一起，琢磨宁楚林的唱法，也琢磨自己该怎么唱。
张以泉是个作息堪比老年人的年轻人，每天一大早就去敲宁楚林的房门，一块去吃个早餐就去练习室，偏偏宁楚林是个睡得晚，每天早晨被叫醒之后哈欠连天，到了练习室大脑才清醒。
但确实排练时间紧张，宁楚林两首歌，一个人掰成两个用，白天排张以泉的歌，晚上排他选的歌。
排练期间，第一期节目悄无声息地上线了，节目一半多的选手都是没什么名气的，第一期没掀起太大水花，不算出圈。
不过宁楚林自己的微博倒是收到了不少评论和私信，大多是夸他首秀歌曲的风格突破的。
二公的录制比较匆忙，主要是二公录制后两天就是国庆节，国家队出身的几个人身上都背了不止一个演出任务，没法协调出录制时间，节目组只能抢在十一之前完成录制。
因此直到上台之前，宁楚林还在叮嘱张以泉：“轮唱哪一段一定卡好拍子，别被我带跑了。”
张以泉点头：“你放心。”
他们的舞台很有戏剧感。张以泉和drn站在一侧，扮演一对父子，而宁楚林站在另一侧，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摹拟老电影的怀旧感。
宁楚林压了声线，调整发生位置，一开嗓模仿了老唱片的声音质感，一下子将人带进了电影的情景。
而drn则打破了这一情景，他的角色离电影最是遥远，他唱的是少年人的懵懂，他不懂电影的伤情意蕴，也不懂父亲对电影的钟爱。
张以泉没有独唱的段落，他接在drn后，和宁楚林轮唱。
他注视着宁楚林，和他演唱同样的歌词，却表达不同的感情。
他在看电影，又仿佛在透过电影看自己。
排练的时候，张以泉原本费尽心思琢磨自己怎么和宁楚林用同样的风格唱不同的情感，听宁楚林练习了一上午，自己什么灵感都没有，却把宁楚林的唱段背得滚瓜烂熟。
宁楚林唱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张口跟着唱了两句。就这个不经意的举动，却让他宛如醍醐灌顶。
“我知道了，我不要独唱，no博士之后还是你唱，我看着你，跟着你唱。”张以泉兴奋起来，比划着，“就好比我在看电影，被你感动了，情不自禁跟着唱了。”
第一段轮唱是宁楚林主导，他是生发感动的核心；而到了第二段则变成张以泉主导，电影人物此时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观者的思绪。
张以泉的声线很适合这种变化，他平时唱美声的一些小习惯加上他这一把亮嗓子，和宁楚林娓娓道来式的抒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然地就带出了和电影角色的渐离感。
整首歌的最后一段是三人的合唱，他们各自不同的声音、不同的情绪却在这一段产生了融合，似是各自在唱自己，又似是在唱一种普世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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