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抓错鬼
“不见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厉害的阴阳先生也不可能凭空揣测，看不见那面镜子，我便无法猜测出他家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你再好好找找，会不会不小心遗失掉了？”
“不可能的！”刘全一脸紧张，
“我老娘出事的时候是抓着那面镜子死掉的，我当时就怀疑这镜子有问题，所以特意找了一块黑布包着，锁进了保险柜，可刚才打开保险柜，里面却没有镜子……”
我皱了下眉头，“万一你家遭贼了呢？”
刘全惨着脸摇头说道，“那就更不可能了，保险柜里的钱和存折都在，谁会只偷镜子不偷钱？大师……镜子不会自己跑了吧？”
我看见刘全发白的脸色，忍不住笑了笑，“大白天别说得这么玄乎，对了，你媳妇在哪儿？”
这屋子装饰比较正中平和，如果真有煞灵的话，刚进屋我就能感觉得到。
刘全苦笑道，“我媳妇前几天跟我拌完嘴就回了娘家，屋里只有我一个人住，现在闹鬼，她更不敢回来了。”
“找不到镜子，我也没办法判断究竟是不是镜子在作怪，而且你家的风水很正常，这样吧，我给你留个电话，如果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你给我打电话也不迟！”
我站起来，抬头观测了一下客厅里的风水，走向客厅的“五鬼煞关位”，洒了一把糯米在上面。
刘全家风水很正，说明问题一定是从外面引进来的，阴灵进屋，必须经过“五鬼煞关位”，我在这里撒上糯米，也是为了判断到底有没有阴魂作祟。
刘全赶紧递给我一笔钱，我摆摆手，只从当中抽出了一张，
“我们这一脉做事很有原则，事情没有办成，分文不取，这一百块算是你的顾问费，有了麻烦尽管给我打电话，具体价格按照事情难度来定。”
“行……小师父，有劳你了！”
刘全眉开眼笑，开车送我返回了兴德斋。
刚回兴德斋坐下，我给倩倩打了个电话，问她晚上要不要出来，陪我看场电影。
这两年除了学本事，我对倩倩也没落下，隔三差五就会给她打打电话，联络下感情。
矮冬瓜说我和倩倩是镜花水月，注定有缘无分，我对这说法存有疑虑，不过算卦的人不能替自己看相，所以我俩就一直这么若即若离，也从没表过白。
倩倩说她晚上还要补课，今天不能陪我了。
挂了电话，我挺奇怪的，倩倩不都快毕业了吗，怎么大四了还在补课？
我没多想，拿着刚赚的一百块钱去了一家店铺，买了几件廉价首饰放进怀里，打算下次和倩倩再见的时候，补上这份生日礼物。
下午回家，我给自己做了份炒面，见天色快黑了，便将大门掩上，刚把门关好，背上就飘来一股寒气，有只苍白的小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回头，望着出现在我身后的小女孩，笑了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走到椅子上坐下，使劲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
“丫丫，今天这么早就出来？外面太阳还没落山，当心别被太阳晒到了。”
丫丫本名叫黄丫，就是当年坐在三轮车上的那个小女孩，之前为了救我，差点被女鬼打得魂飞魄散，这两年我和矮冬瓜把她请进了神龛，日夜香火供奉，又恢复了一点元气。
“哥哥，你今天又没画符，等干爹回来让他打你屁股！”
黄丫坐在我怀里，鼓着腮帮子对我吹冷气。
我在她小脑门上弹了一下，“别说哥哥坏话，不然不给你吸香了！”
黄丫死了好几年了，不过鬼魂的年龄是没办法增长的，所以她一直保持着六七岁小女孩的样子，这两年相处下来，我也下意识把她当成了妹妹。
“对了哥哥，你今天出门干嘛了？”黄丫偏着小脑袋，很俏皮地对我吐了吐舌头，
“哦，有个雇主家碰上点麻烦事，我给他……”
说曹操曹操到，我这话刚说到一半，口袋里的破手机就响了，我看了看手机，来电显示打来电话的人就是刘全。
我把食指凑到嘴边，对黄丫“嘘”了一声，接通电话，
“什么事？”
电话那头，刘全的语气很惊恐，“小……小师父，镜子又回来了！”
“什么！”我赶紧把黄丫放在地上，站起来说道，“你别急，先到小区中间站好，我马上就过来。”
刘全居住的小区风水格局不错，小区中间的花坛能够解煞，只要不是太凶的阴魂，一般是不能靠近那个花坛的。
挂掉电话，我抄起东西就往外走，黄丫腮帮子鼓鼓的，小手抓着我的衣袖，
“哥哥，你又要出去，要不要小丫给你帮忙？整天待在神龛里闷死小丫了。”
我说不用了，你也是鬼，当心刘全那边没事，反倒被你吓出个好歹来。
普通人跟我们这些从事阴阳行当的人不同，一般人碰见鬼，就算鬼魂对他全无害人之心，光是阴阳二气相克，也足够让他大病一场。
打发小丫进了神龛，我用一张黄布把神龛盖上，急匆匆地将大门反锁。
我搭车来到刘全家小区外面，刚下车，老远就看见他急匆匆地向我跑来，边跑边喊，
“小师父，怎么办，镜子真的会走路！”
我见刘全吓得脸色苍白，摇头笑笑说，“有我在，你先别怕，带我进屋吧。”
“是……”刘全嘴皮子直哆嗦，立马扭头跑向了自己的小别墅，到了门口却战战兢兢地不敢开门，吞吞吐吐地说道，
“小……小师父，你真能治鬼对吧？”
这话摆明了就是对我工作能力的不肯定，不过刘全被吓得这么惨，我也不好多说，
“你放心，进你家的不可能是什么厉鬼，我随便试试就完了！”
这两年学道生涯，几乎每到半夜，师叔就会抓个鬼塞进我屋子里，见鬼见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刘全把钥匙递给我，自己却不敢进，我给了他一张符，让他自己找个敞亮的地方待着。
拿着钥匙开门，我刚把大门推开，屋子里就阴嗖嗖地飘来一股冷风，客厅里的光还没关，却莫名变得昏暗不少。
我定了定神，将风水罗盘抓在手上，低头打量了一眼，红色指针微微转动，指向了二楼的一间房。
罗盘中的风水磁场可以辨别鬼魂，我按照红色指针的牵引，将大门轻轻掩上，缓步来到了楼梯。
走上楼梯之前，我特意瞥了一眼白天洒在“五鬼煞关位”的那把糯米，发现糯米居然不见了，地面很干净，不自觉就皱了下眉头。
甩甩头，我又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一脚刚踏上木质地板，客厅中冷风骤起，天花板上的吊灯就开始“滋滋”闪烁。
看来这屋子里的确进了脏东西，怨力能够影响实物，证明这鬼还是有一定本事的。
我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张符，缓缓捏在手心，深吸一口气，来到二楼怨气最重的那一间房。
刚走到门口，我就顿住了脚步，将黄符叠成三角形，沿着门缝塞了进去。
黄符之所以能值克制鬼魂，是因为道士画符的时候在上面积攒了不少灵韵，灵韵能够与阴气产生碰撞，达到灼烧鬼魂的效果。
可当我把黄符塞进门缝，上面却完全没有反应，正觉疑惑，头顶却突然垂下一束长头发，盖住了我的脸。
这长头发粘稠得好像墨汁一样，糊了我一脸，上面的阴气也很重。
“起开！”
我暴吼一声，将袖子里的棺材钉往上一刺，视线被头发遮掩，我耳边只能听到“啪”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很沉闷的声音。
“别跑！”我猛地跳起来，正要撒腿去追，天花板却“滋”的一声，彻底熄灭，我的视线也陷入了黑暗。
没想到这个鬼还有点本事。
我把后背紧贴在墙上，将中指伸进牙尖轻轻咬破，点在眉心位置画了一道符。
符纹刚画好，我眼中的景象就全变了，这叫开“鬼眼”，是身为一个术士最基本的要求，开了鬼眼，道行浅的人才能看得见鬼魂。
与此同时，我也察觉到天花板上有什么动静，猛一抬头，视线中就瞧见了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将四肢死死挂在天花板上，那张脸完全被长头发遮掩住了，十分阴狠地质问我，
“你是谁？”
“下来说话！”
我闪电般伸手，揪住了阴灵的头发，手上猛一加劲，将黑影再度摔在地上，棺材钉徒然出手，钉在阴灵身边的木地板上。
“大师饶命！”
见我露出这一手，阴灵害怕了，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地求饶。
“你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现身，真是不知死活，说说吧，为什么要害我的雇主？”
我缓缓蹲下去，指尖夹着一张黄符，板着脸质问道。
“我……我没害人啊！”这阴魂的声音冷幽幽的，沙哑难听，仿佛嚼着锯片一样，居然阴测测地哭了起来，
“我是为了回来看一眼我的儿子。”
“你究竟是谁？”我目光一眯，赶紧用棺材钉挑开了阴灵的长发，却看见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趴在地上，瞪着漆黑的眼圈，畏畏缩缩地看着我。
我惊呼道，“你是刘全的老娘？”
“是……我是！”
老太婆对我十分畏惧，吓得在地上缩成一团，“大师……我就是想回家看看我儿子，这样你也要收我吗？”
妈的，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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