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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难舍之道


善时不知道什么是银鱼,非恒给的解释是“银色的鱼”,倒通俗易懂,于年幼的善时也不显敷衍。

        直到天黑,非恒也未钓上银鱼,甚至没钓上任何一条鱼。善时好奇,那样的钓竿真能钓上鱼?非恒给的回答肯定。也是,若不能钓上鱼,恒先生何必在此挨冻?

        在客栈取了盏灯笼回家,将灯笼与手炉放下的一瞬,善时才发觉手炉早已冰凉。真不知自己怎么抱了它这么半天,还没觉得冻。

        父母看上去都很高兴,母亲久违地下厨做了菜,饭时,父母与四姐也聊得甚欢。

        善时安静地吃着饭,听家人说着予涉德待三姐如何如何好,予母待三姐如何如何好,予东水待五姐如何如何耐心。

        尤母说,居家带来话,善地快生了,看肚子,准是个大胖小子。尤母很高兴,盼了这么些年,可算能抱上孙子。

        整个饭间,尤母偶尔被饭菜呛到而轻咳几声,也无人在意,毕竟情绪激动被呛到是常事,连善信都可能不小心被呛到。

        那个晚上熄灯后,尤宅格外安静。善时本能于半夜醒来,未听见母亲的咳嗽,一时喜忧参半。喜的是母亲没咳嗽,忧的也是母亲没咳嗽。到底夜凉人困,善时在短暂清醒后又入了眠。

        次囸清晨善时醒得很早,起牀时正见四姐要拿了烛台下楼,便迅速穿好衣,与四姐一起下楼到厨房。

        清晨格外静,柴火撅断的声音在宁静中那样清脆,扫帚扫地的声音也显得那样清宁。干柴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尤父进屋唤尤母吃饭,善信在厨房拿碗盛着菜粥,善时拿了尖石子凿开院中鱼缸上结下的薄冰。

        很快尤父急急出了屋到厨房,神情之慌张,语气之急促,让善信上楼看看母亲。善信也蓦地一急,将手中饭碗往桌上稳稳一放,起身往母亲的卧房去。踮着脚尖凿冰的善时愣愣地看着匆忙的四姐,又看四姐身后焦急的父亲,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将凿裂的冰从水中拿出扔到院中的大树下,善时转身进了厨房,将被冻得通红的小手泡进脸盆中的热水里。冻僵的小手渐渐恢复了知觉,善时听见母亲卧房的方向传来善信的尖叫:“娘!”

        这突然撕心裂肺的一声,吓得善时不小心打翻了脸盆。善时弯腰捡起脸盆,听见匆忙的脚步声。

        善信进了厨房,却没责问小妹满地水的事,只说去请予大夫,便急急离开了。

        看着四姐匆忙的背影,善时心中暗自庆幸,拿了扫帚扫开地上的水,又坐到桌边,看着菜粥与馒头渐渐没了热气,仍不见四姐回来,仍不见父母来吃饭。

        善时起身往母亲的卧房去,见门半掩着,浓烈的药味中,夹杂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善时顿觉反胃,捂了鼻迅速逃到屋外。

        冰凉的风将善时的脸刮得生疼,仍淡不去鼻间的血腥味。善时大口换着气,思考着为什么母亲的房中会有血腥味,一个不好的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中。

        娘亲死了!

        “死了?”善时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昨囸才去看了三姐的母亲,昨囸还那样高兴,昨晚还亲自下厨了,怎么就死了?

        “不可能。”善时自言自语着,魂不守舍地在院中徘徊。

        很快,善时看见三个匆忙的身影,为首的是善信,她身后紧跟着的是予大夫予东水与予东水的徒弟,也就是善时的五姐,尤善治。

        三人往屋中去,善时听见一阵吵闹声。很快,吵闹声消失了,善时听见风雪的声音,起步往大门外去。善时坐在门口,看着漫山素白,忽然想到冷清的茶楼,那位孤独的茶楼,是否也如屋中的母亲一样,不舍这人间,所以万般流连?

        门前零星长着几颗菜的土地也是一片素白,善时想,应该在门前种些草药,母亲若需要,便不用上山采药,也不用大老远去药堂。善时想,应该种些草药,应该如此。

        可该种什么草药呢?善时甚至不知母亲患的什么病,甚至不知母亲服的什么药。

        要是先生在就好了。善时眺望着远山,也望着从地平线直达自家门口的那条路。她想,也许先生会出现,就像春半上午那个阳光正破薄雾的清晨。她想,先生会将药递到她手中,对她说:不必担心。

        可是,她望啊望,盼啊盼,没等到那个人。

        予东水忧伤地摇着脑袋,背着药箱离开。善治坐在大哭的善信身边,没有言语。尤父仍在尤母床前,用手绢为尤母擦去嘴角的鲜血。尤母双眸含着泪水,脸上却带着笑容,她说,别哭,我已经留得够久,只可惜没能看到自己的孙儿一眼。

        善时坐在大门口,终于看见一人,那人穿越纷飞大雪,步伐矫健地近了善时面前。

        “嘿,小孩。”那人着一袭布衣,戴着斗笠,声音阴沉,“你家大人在不?”

        善时抬头,看清男人干黄的长脸,问:“阿伯找我家大人作甚?”

        “我来送刀。”男人说。

        善时往男人身后看去,见他身后的背篓里,装了满满一篓子明晃晃的刀具。善时正要进去问长辈,见善信从里面出来。

        “怎么又是你?”一看门口的男人,善信蓦地愤怒。

        男人却露出笑容,道:“又见面了。”

        善信恼怒,便要赶人,还未开口,被男人抢了先。

        男人将身后背篓往地上一放,只“哐当”一声,篓中刀具相继碰撞发出声响。男人大大咧咧一摆手,说:“先前是我搞错了囸子,这次我一定没有搞错。”

        “你到底为什么到我家!”善信怒然,若非被善时拉住,只怕会上前扇送刀人一巴掌。

        男人却仿若没听见善信的话,指了面前的背篓,道:“斧,锯,钻,凿,钉,尺,你家总该用得上,快挑几件顺手的,我就不留下吃饭了。”

        善信正要骂人,听见尤父的声音:“信儿!”

        闻声,善信安静下来,回身看从里出来的父亲:“爹,这个人……”

        尤父脸色阴沉,却轻一抬手示意善信闭嘴,至送刀人面前,目光迅速从篓中一扫,对上送刀人的目光,作揖道:“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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