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诱敌深入
茫茫的大草原上，匈奴人的队伍正在朝着受降城的方向进发。
一位头戴王冠，身着皮袍的少年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个形状奇特的酒杯。
“呼——”少年仰着头，喝下了杯中最后一滴酒。
“好酒啊，哈哈。”说罢，他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将领，将手中的酒杯朝对方抛去，“呴犁湖，接住！”
“诶！”呴犁湖连忙伸出双手，接过了飞来的酒杯。
这东西还颇有些重量，放在手中沉甸甸的。
“啊？！”呴犁湖看着手中的物什，惊觉这是一个由人头涂漆后制成的器皿。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左大都尉的头颅。
“小叔叔，你看这个酒杯，是不是似曾相识？”少年转过头，笑着对呴犁湖说道。
“这……这难道是左大都尉的头颅？”呴犁湖盯着手中的人头酒杯，失声惊呼道。
前不久，左大都尉密谋杀掉单于、投降汉朝的计划败露，刚即位不久的匈奴单于乌师庐得知此消息后勃然大怒，杀掉了左大都尉一家，并将其本人的头骨制成了酒器。
这是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惯用的一种羞辱手段。
“什么左大都尉，他就是个叛徒！”乌师庐愤愤地说道，“此人欺我年轻，想行大逆不道之事，长生天都不会庇护他！”
说罢，他抽了一下马儿，径直朝前奔去，留下呴犁湖一人呆呆站在原地。
自己这个大侄子年轻气盛，喜好作战，惹得匈奴人各个都提心吊胆。
如今左大都尉这一出叛变已然是给乌师庐敲响了警钟，但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唉。”呴犁湖叹了口气，但还是策马跟上了乌师庐的步伐。
匈奴大军继续朝着前行进，就在这时，乌师庐突然命令大军停下。
“汉朝派来接应的军队想必已经到了约定地点了。且鞮侯！”
一个人高马大，豹眼环目的匈奴贵族应声出列。
“在！”
“你带着一小队人马，按照原定计划和汉军接头，我率大军随后就到！”
“是！”
且鞮侯说罢，便招呼着手下的骑兵，随他继续朝前行去。
乌师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什么受降，等着进入我的埋伏圈吧。
他已经预料到了汉军被伏击后的画面，激动地双手握紧了缰绳。
匈奴内部都在传言他年少继位，心性不定，好大喜功。可他偏偏就要打赢这场仗，给所有人看看，他们的单于是多么得明智。
据说这次前来接应降将的人是卫青的儿子。
卫青……
乌师庐回忆起这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名字，下意识抖了抖，随后后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几十年来，匈奴人在汉军的铁蹄下已经退居漠北深处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这一次，他不要退，要进！
……
不远处，一队人马正全副武装地在那静候着。
“将军，我们只有三万人马，一旦真有伏兵，不知能否应对得了匈奴人的进攻？”
“不急，只要我们不在受降城外被牵制住就没事，他们不敢孤军深入的。”卫伉对着身旁的将领们说道。
“林胡儿。”他随后转过头，把远处一位百夫长喊了过来，“接下来就由你带人出去接应了。”
如果太子所言为虚，匈奴人并未设下伏兵，那么自己或许就将错过这一重要时刻了。卫伉在心里唏嘘不已，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伙。
“是！”那位叫林胡儿的小将爽朗地应了一声，他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此前凭着天赋和军功一路擢升为百夫长。
按照他这个下级军官的地位，在以往根本没有机会和卫伉这样的将领对话，今日这一仗，他不光被越级任命为先锋，还被卫伉亲自叮嘱作战事宜，这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难道是自己长时间来的努力被卫将军看到了吗？他心里一阵激动。
“胡儿必定不负将军所托！”林胡儿朝着卫伉跪下行了个军礼，随后翻身上马，带着手下百余位士卒，朝着约定的方向赶去。
此时的林胡儿根本不知道，他很有可能成为这场汉匈博弈之间的牺牲品。
随着他离接应地点越来越近，前方隐隐出现了一队人马。
林胡儿见状，心里又惊又喜。
难道这就是左大都尉的人？他抬起手，示意众人提高警惕。
身后数位士卒纷纷搭起了弓箭，盯着眼前这支疑似前来投降的队伍。
且鞮侯也看到了林胡儿等人，他迅速估摸了下对方的人数。
怎么只有一百来号人？按照原定情报，汉朝将领难道不是会为了表示诚意，亲率大军前来接应的吗？
且鞮侯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人数，皱了皱眉头，他勒住了缰绳，命令身后众人停在原地，却不料眼前这个汉军头目发话了。
“来者可是匈奴左大都尉！”林胡儿对着眼前这队人马卖力地呼喊着。
北风刮过他的耳边，将他的声音吹得有些模糊。
“正是！”且鞮侯连忙朝对方挥了挥手，“我！左大都尉！前来降汉！”
这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
“你就是卫将军吗？”此话一出，且鞮侯又后悔了。
眼前这个小将和传言中驻守敦煌前来受降的卫青之子有些不同，那个汉朝将军应该没对方这么年轻，看此人的穿着，也不像是敌军高级将领的样子……
“我乃大汉百夫长林胡儿，今奉卫将军之命前来接应左大都尉降汉！”
林胡儿此刻自豪到了极点，他手持长矛，昂首坐在马上，对着前方的“左大都尉”喊道。
这是他梦里梦到过无数次的场景。
什么？汉军只是派来一位百夫长？不是那位卫将军亲自来迎接的吗？
且鞮侯的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对方有诈？
他眯起双眼，看向眼前这个林胡儿的家伙，只见对方丝毫没有恐惧或紧张的神态，完全是一副敞开怀抱纳降的表情。
且鞮侯原本想带兵退去，但并未从对方身上看到可疑之处，自然也打消了撤退的念头。
“还有请这位百夫长带路！”且鞮侯大声喊道。
说罢，他提起了手中血淋淋的头颅。
“这是匈奴单于的人头，还请容许我将他献给尊敬的大汉陛下。”
“请！”林胡儿笑着转过身去，为身后这队“匈奴降兵”带路。
不知不觉，且鞮侯一行人已进入了卫伉提前设置好的埋伏圈。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也传来了一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
且鞮侯下意识回过头一看。
糟了，看来是单于按照约定的时间点，率领大军赶过来了。
可是这汉军主力却并未出现。
难道说，那个卫将军依旧在敦煌驻军，这受降城本就没多少人？
且鞮侯咬了咬牙，愈发坚定了这个念头，他立马而起，抡起战斧，朝着前方的林胡儿劈去。
“汉人崽子，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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