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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该放下了


景慧已经放心把人交给杜子言,她急忙跑出去找人帮忙,没一会众人合力把空月送到了床上。

        杜子言检查着她的瞳孔,和舌苔,又问道他们:

        “这位姑娘疯病有多久了?”

        景慧当即双手合十说道:

        “空月是三四年前逃难来承德寺的,来时她的心智只剩下三四岁,后来每个一个月她就会发作一次,就像刚刚那样,轻时就只是摔东西,重时就会伤害自己,每次自残都会血流不止,这时妙手便会用檀灰替她止血疗治。”

        听完,杜子言不由得皱起眉头,檀灰确实可以止血,但是对伤口却毫无益处。

        此女子不发疯的时候一看就是富贵之人家的,寺庙条件简陋,为何不送下山去医治,又为何不寻找她的家人,他不由得又生疑,对着景慧把这些疑问都问了出来。

        景慧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温柔地替她捻了被子才回答:

        “贫僧下去化斋时,遇见一个老鸨拉着空月往青楼里面塞,你也能一眼看出来,空月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所以贫道救下了空月,把她带回寺庙,在路上之时她已经吓得口不能言,后来才知道空月是呆傻儿,我们打听了一年,没有找到空月的家人,而自从那一次空月上山之后,就惧怕下山,好几次想骗她下山治病,可是她还没出大门就发疯,还有请山下的大夫都看了,都药石无医。”

        杜子言听完,当即感叹景慧的不易,双手合十敬畏她的善心之举。

        景慧却谦虚回过去,说道:

        “这便是命运的安排吧,贫僧命中注定会遇见空月,而空月命中会有此劫,所谓寻因问果,因就是果,果便是因,所以贫僧认下了空月。”

        杜子言心神一震,当想到方丈在房内对自己所说的话,他无所悟,便又说出来虚心请教。

        景慧听完,笑而不语,只是看着躺在床上的空月说道:

        “施主你看空月,认为她是幸还是不幸?”

        闻言杜子言看着空月沉静下来美艳的脸,在心中交横,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却落得一个失智疯癫的下场,她当然是不幸的,可是即便她已经六亲不认,神智已失,这样还有景慧一心一意真心相待,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真心她得到了,却又是那么幸运。

        一时间杜子言突然答不上来,看见景慧温柔的脸庞,他突然心中刺痛,方丈大师是叫自己放下?

        “想必施主心中已经自有答案,贫道看施主医术了得,空月便是幸运的,虽九死却一生,施主这难道不就是生命的真谛吗?”

        “子言谢过大师点化,子言已经明白该如何做,我必全力以赴医治空月,不辜负大师期望。”

        景慧点了点头,轻声呢喃:

        “我佛慈悲!”

        那些痛苦杂乱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放下,可是有了感悟,杜子言却终于觉得一直以来堵着胸口的闷气疏通了,他也终于能施针了。

        看着手中容暮华赠与的针,当时赠针的画面历历在目,他怎可辜负。

        景慧看着杜子言施针的手法暗暗吃惊,他绝不是普通的医者,这样奇特的针法,空月或许能治愈了。

        “我佛慈悲!”

        景慧转动佛珠,为他们默念诵经祈福。

        已然半夜,杜子言终于送了一口气,空月的神经是因为被人下毒导致错乱,还有精神刺激才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他为她施针放毒,用了容暮华传授的针法,没想居然把余毒都清理干净,眼下在想办法刺激她恢复清明,空月便能痊愈。

        看着手上的针,杜子言会心一笑,这便是容暮华传授绝学的意义吧,天下无医是医者所求不是吗?

        他为何总是要拘泥于那些痛苦,看一看外面,他知道需要他身上这身医术的人不计其数,他不该泯灭这十几年的求学,天下之大,是时候出去走一走了。

        杜子言跟景慧交代余毒已清理,就是空月受过刺激暂时还没有找到方法恢复她的神智。

        “待我回去研究一下。”

        听到他所说的景慧也微微激动,她虽然猜到杜子言能医治好,可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压抑不住激动。

        “贫僧待空月谢过施主了,阿弥陀佛。”

        杜子言走回,看见熟悉的廊道,心境与出去的时候截然不同了,越过容暮华的那个房间的时候,他行走的动作顿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门突然打开了。

        他猜是祈珟旻,连忙低头行礼,可是顶上却久久没有应答,他这才睁开眼睛,看见了女式襦裙,眼珠上转,终于看清站着面前的是谁。

        他做着行礼的动作来不及收回,表情也有一丝僵硬,他还没有做好面对容暮华的准备。

        “杜仲!”

        久违的称呼,他险些都忘了,自己在胤国是那个傻乎乎的太医杜仲了。

        容暮华看见他,想到了他的遭遇,眼睛突然就酸涩起来,可是她不愿让杜子言看出异样,就紧忙喊出了这个名字。

        也是这么一个名字他们的恩怨似乎都化为乌有。

        “外面还是有些冷,别受凉了。”

        祈珟旻拿着一件外衣披上了容暮华的肩膀,又转头对着杜子言说道:

        “进来说话吧!”

        他不进去,容暮华就会一直站在此处受凉。

        杜子言突然面对两人有些窘迫,他喜欢人家夫人,还被丈夫看出端倪,人家夫妻好不容易团聚恩爱,现在进去岂不是很尴尬。

        “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容暮华就已经出来推着他进去了,她被杜仲照料的事情,祈珟旻也说了,他都还没好好感谢杜子言呢。

        一杯热茶沏在杜子言面前,祈珟旻赶紧把容暮华拉过去抱在怀里,力道窟得很紧,她挣脱不开,容暮华转头看着背后的男人不明所以,她感觉祈珟旻好像生气了,可是他的脸又如常,可是这力道,真的不是在生气吗?

        容暮华汗颜,而且杜子言还在,两个人这样像什么样子,容暮华伸手想要挣脱开来,可是没有一丝撼动,而杜子言像是眼前没有人一样,低头沉默地喝着茶水,头都没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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