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颜祸水
程言同学发誓，他说的那句“关我屁事”绝对是发自他心底里的最真实的声音，是以他理所当然地也没怎么往心里头去，人家的眼光他也不太在乎，该自习还自习，该上课还上课。
这心如止水波澜不兴的老和尚模样连陆冕瞧了都惋惜感叹，“这都不着急？看来你对丁禾还真没什么意思。”
程言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嘛？他脑子抽了才会对暴发户家的女儿有意思！
一班和二班不仅任课老师差不太多，连体育课也是难解难分被凑成了一堆上。
男生和女生却是分开了，两个体育老师各教一边，男生在篮球场地打篮球，女生在旁边的排球场地垫排球。
男生会打篮球的占了绝大多数，老师也乐得轻松，干脆让他们自己组了队玩。
而女生这边的画风就很不一样了，放眼望去一颗颗黄白蓝相间的排球横七竖八地乱飞。
能正常发出球去的就已经算得上优秀了，更别说接发球、二传什么的，老师教都教不过来。
丁禾和李芊芊一组，她俩都属于运动细胞萎缩症患者，皮球在她们手上总是有去无回，半节课练下来，除了捡球变麻利了些，竟然没一点儿进步。
李芊芊又一次发球发歪了，这次还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丁禾赶忙撒开腿去追，谁知那颗小排球调皮地蹦跶了几下，骨碌碌地径直滚向了隔壁篮球场，好巧不巧的还是赵泽他们那块场地。
赵泽正拿球，远远地瞄见丁禾追着球跑过来，当即也不管队友还是对手了，把篮球一扔，拿脚一颠，把那颗排球颠到手上。
“哎，赵泽，不带这样重色轻友的啊。”他们班现在谁不知道他对隔壁班的学神有意思？起哄起得那叫一个热烈。
赵泽才懒得管他们，屁颠屁颠地就迎着丁禾去了。
丁禾一看是他，有点不自在，站得离他远远的，只盯着他抱在手里排球，“那个……谢谢你啊，可以把球还给我了。”
赵泽凑上前去，“丁禾，你手腕都红了，垫球姿势有问题，我教你啊。”
“不用，”丁禾生硬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起前两天他扣自己水壶的事还有气，嘟了嘟嘴固执地指着球，像只戒备地亮出爪子的小猫，“你把球还我就好。”
赵泽身后是一大帮看热闹的男同学，顿时哈哈笑起来，“赵泽，还能不能行了？不行就回来吧……”
赵泽是个要面子的，被他们这么一激，哪里还能退了？于是两个人面对面互不相让，又对峙上了……
隔壁场地的陆冕正运着球左右乱瞄地找队友，不当心就注意到了这不大不小的动静，下意识地带球到了程言跟前，朝那方向努了努嘴。
程言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丁禾站在高大魁梧的赵泽对面，显得格外娇小，却倔强地仰着头，额上的汗水被午后的阳光一打，晶晶亮的，拧紧了的眉心也愈发地显眼了。
程言也不知怎地，胸口蓦地就不那么通畅，长腿一迈就跑出了自己的场地，留下陆冕和杜明朗他们面面相觑。
这厢赵泽盯着面前这个神情坚决地反复说着“不用你教”的小姑娘，感到心累又无奈。明明柔柔弱弱的，怎么脾气能犟成这样？
他正有点下不来台，竟也没注意有人来到他身后。蓦地夹在手臂和腰间的那颗排球被重重一拍，重重地落了地。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条长臂就伸了过去，趁着那球弹起的一瞬间，十分干脆利落地截走。
赵泽一怔，那人已然拿着球绕到丁禾身边。而刚刚满脸警惕的姑娘，见了来人顿时放松了下来，竟还有些淡淡的喜悦。
来人倒是认识的。程言，一个初中上来的，当初常常在光荣榜上挂着，在女生嘴里头念叨着的，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
典型三好生的物种跟他这种学渣反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没兴趣跟他打交道，不过印象里头这程言向来挺清高挺不近女色的啊……
在赵泽对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就记着以前班上的班花，不，在他心目中是校花，就曾经很明确地表示过喜欢学霸程言，并且还跟人家表白过。
校花大约挺志在必得的，所以也没考虑过被拒绝丢不丢面子这回事，直接就把人给堵车棚里了。
赵泽和几个体育生刚训练结束，恰好撞上了。
撞上的时候学霸正在很有礼貌地退避三舍，保持着一贯的温润形象，甚至还面带了微笑，说什么“对不起，我的眼里只有学习。”
连他看了都觉得可恶至极，更别提哭着跑了的校花了。
呵，他的眼里只有学习？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程言看也没看赵泽一眼，把排球还给丁禾，顺便注意了下她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手腕，“不会垫球？”
丁禾抱着球乖巧地点点头。跟赵泽比起来，她理所当然地信任程言。
程言对她说，“走，我教你。”
两个人一同转身，肩并肩的样子格外刺眼，被截了球又被截了人的赵泽突然在他们背后跳脚，“程言，你给我等着！”
程言回过头，眯了眯眸，温润的面庞瞧上去多了几分危险和挑衅，明明白白地写着“看你能拿我怎样”。
“好，我等着。”他沉着声如是说，拉着丁禾就走。
赵泽气炸了，冲上去就要跟程言干架，然而如今他身旁到底不再是初中那些跟他一类的刺儿头，立即有人架住了他，劝道，“算了算了，泽哥。”
“是啊，人家可是好学生，你找他打架即便是打赢了，老师那里也是要吃亏的。”
“就是就是，说不定还要背处分……他不是也喜欢丁禾嘛，你把人抢过来不就完了？”
赵泽其他的没听进去，最后一句倒是深得了他的心。把人抢过来……唔……这倒是个好主意。
他挣脱钳住他的那几只手臂，整了整皱掉的球衣，鼻孔里重重哼出了声。
呵，程言是吧？走着瞧。
远远看好戏的陆冕，“啧啧，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远远看好戏的杜明朗，“啧啧，那个说‘关我屁事’的人，我就想问问他脸疼不疼。”
没觉着脸疼但是莫名有些肿的程言陪着丁禾一道走回排球场地，李芊芊看到丁禾竟然把程言领过来了，一时呆了呆。
倒是闻清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球也不垫了，蹭蹭跑了过来，一双眼珠子乌溜溜地在他们身上乱转，“丁禾，你不是去捡球吗？怎么还捡了个男人回来？”
丁禾刚才只想摆脱赵泽，是以没想那么多，此时才觉着尴尬，指着程言说，“他……他说要教我…我们打排球……”
程言听到“排球”两个字，蓦然地想起什么，脸色也变得有那么点……一言难尽。他微微侧过身子，轻声对丁禾道，“咳咳……那个……丁禾，把动作要领跟我说一遍？”
丁禾愣一愣，随即恍然，试探道，“……你不会打排球？”
程言淡定摇头，“不会。”
丁禾：“……那你刚才还说要教我……们？”
程言：“……”
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大概是……脑子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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