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敢设想的假设

时崇是喜欢陆嘉与的，很小的时候。陆嘉与总会为了时崇出头，小学时有恶劣的孩子嘲笑时崇的爸爸是个疯子，打老婆打的整栋楼的邻居都来劝架，那孩子当着陆嘉与的面说时崇和他爸一样是个怪胎，陆嘉与不假思索上前就和那孩子扭打起来，骑在那小胖子身上逼着他和时崇道歉，之后的时崇再也没人敢欺负，陆嘉与是他的保护伞，是沉寂河面上砸进的那块石子。真正喜欢上陆嘉与，是那个瞬间，那个少年第一次来等时崇放学，时崇一抬眸就看到陆嘉与在教室外，脸上扬着好看至极的笑容，对着他无声地说：“我等你下课。”时崇的心猛然失重，他觉得那天的阳光都没有眼前的少年耀眼。但他从未奢望神会走下神坛，他要陆嘉与高高悬在心上。

        收回纷乱思绪，时崇感觉到陆嘉与动了，果然，陆嘉与抬头，本来乖顺的发型睡的翘起了一撮小呆毛，时崇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弥漫。“你都快吓死我了，怎么还好意思笑。”陆嘉与向病号不满的抱怨。“对不起。”时崇看着对方的眼睛道歉。陆嘉与装作生气，转过头，不看向病床上人那双疲乏的眼。“好啦对不起嘛。”时崇破天荒的向陆嘉与撒娇，陆嘉与呼吸一滞，心跳逐渐慌乱，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他转向时崇，刻意装作大度的说：“好了！原谅你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你可不能玩失踪，不然我绝对不会再吃你这一套。”说完又偏过了头。时崇看到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时崇很想摸摸，但忍住了。

        挂完水后，陆嘉与没有再追问时崇为什么消失，时崇却问他，要不要去他的家里做客，自从时崇搬家之后，他也问过时崇搬去哪里了，时崇总是不告诉他。陆嘉与的奇怪念头又开始在脑中浮现，他几乎是以光速同意了这个提议，心里心猿意马。第三瓶水结束后，陆嘉与又想将时崇抱起，时崇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陆嘉与撇撇嘴：“来医院时我也是这么把你抱进来的，你不会现在才不好意思吧？”时崇错愕时，陆嘉与又想伸手，这次却改成了背，他拍拍还不怎么宽厚的肩，冲着时崇笑“上来，哥背你，矫情。”时崇不再拒绝，轻手轻脚贴近了陆嘉与的背，少年的体温传来，让时崇安心却又悸动，他担心自己的心跳会不会被陆嘉与感受到，他的心跳此时更加有力急促，陆嘉与湿透的衣服也带上了温热。陆嘉与背着时崇，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时崇报出了地址，陆嘉与意识到了什么，他收回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和时崇一路上随意的聊天，出租车七拐八拐，停在了一栋破旧的小楼底下，陆嘉与扶着时崇下了车，他突然有点没有由来的紧张，他好像明白了时崇留在本地的原因。他们在漆黑的楼道里摸着楼道窗口洒进的月光上楼，时崇停在一扇破旧的门前，拿着钥匙开了门，一进屋子，陆嘉与的头甚至差点撞到门框，屋里响起中年女人的声音：“小崇，今天怎么这么晚，老板为难你了吗？”陆嘉与跟着时崇进入窄小客厅，眼前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虽然才中年，头上的白丝在客厅白炽灯的照耀下扎痛了陆嘉与的心，他设想过无数的可能，却没想到时崇的生活会变成这样。他停住了脚步，时崇的人生就这么血淋淋展现在他眼前，他心脏像被人捏紧般喘不过气来，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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