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834年，早夏
夕阳西下，沿着蜿蜒的小路缓缓走来一个身影。
“吱呀”一声推开了门。“你回来晚了，菲利西亚。”从正背着门的方向，一个正在捣鼓某物的老妇人开声道。
“嗯。取信的路上碰上丽莎阿姨了，而且刚在路上还不小心绊了一跤。恩斯奶奶。”菲利西亚嘴上回答着，洗干净的双手从背上的竹篮里取出外出采来的草药取了花心以及取来的信件，一齐放在了桌子上。老妇人捏起适量的花心，放入面前早就准备好的木碗，与碗内碧绿粘稠的草药渣一起拌匀。
看着眼前勉强从木桌上露头的孩子，四肢关节处，以及脸上夹杂着尘土的擦伤。联想到上一次亚鲁托尔提醒自己的村里的事，琴恩斯心里不禁对自己刚刚做下的决定感到怀疑：“是吗。”说罢便将木碗递给菲利西亚，让她重复刚才的动作。
借着火焰，恩斯快速的看完了信件，便将之叠好收入自己卧室。
结果菲利西亚装好膏药的小罐子，用它替代了在炉火边缘冒着滚滚热气的肉粥的位置。
趁着日落的最后一点光照，这对‘祖孙’如同以往一般，安静的享用了他们的晚餐。
饭后，恩斯略带好笑的看着菲利西亚一脸恹恹的瞪着杯中的牛奶，虽然精心保养，但仍因为岁月而粗糙的双手温柔的抚摸着菲利西亚黑色的小蘑菇头。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6年前那个银白色的夜晚。‘一转眼她也7岁了啊，希尔达。’也许是年龄也到了也许是因为多年的相处，终究心境也不再如同以往。但联想到刚才的信件，恩斯将思绪抛开，开口道：
“菲利西亚，明天你去你亚鲁托尔叔叔哪里，把刚才熬好的药装一半送去，另一些擦你的伤。女孩子脸上有擦伤就不好看了。以及，明天不要再和村里的孩子起冲突了，也不要再去村口的风车那里了，我可不想被你梅利阿姨堵门。”
“嗯，我知道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恩斯奶奶，为什么爸爸妈妈要把我丢了呢。”几秒的沉默后，菲利西亚还是问出了那个自从记事起，便一直压在在心里的问题。
“听好了，菲利西亚。”恩斯拉住菲利西亚的双手，对上了她湿润的银眸，用手擦去从眼眶里即将落下的泪水。“你的妈妈，很爱你，很爱你。再多的，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说。亲爱的，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很多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就像你为了长高也要喝完你不喜欢的牛奶，就像村子里的叔叔阿姨要忙碌一个秋天准备过冬的食物，就像你今天从风车往外看的高高墙壁外，有一群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出去一样。”
“妈妈也是要去墙壁外吗？墙外不是有巨人吗？他们不会死吗？”
“墙外确实都是巨人，至于为什么，这都要未来你自己去发现。现在还不是时机……菲利西亚，快点把牛奶喝了，你要去睡觉了。”虽然语气又回归到了以往的平静，恩斯的手仍就紧紧拉着她的手。
“又是这样。我就知道。还有…”再上床前，菲利西亚揉了揉自己肉肉的包子脸。“我才没有去过风车那里呢！恩斯奶奶猜错了！”
‘真奇怪，不过算了，难得奶奶错一次。’
替熟睡的孩子掩好了被子后，恩斯从书架上取出一张小巧的画像。
照片里正是自己二八年华，策马飞腾的模样。指尖蹭过玻璃片下的画作作者的名字：丹尼恩斯。
回想起以往的岁月，恩斯默默低喃：“丹尼，这样让那个孩子接触那条道路，真的好吗。”
“咳咳咳。”
第二日
按照昨日奶奶嘱咐的将愈合药以及止痛膏给丽莎阿姨送去后，菲利西亚独自一人走在通往森林的小路上。
嘴里含着的糖块从左边推到右边，‘不知道丽莎阿姨肚子里的会是个小妹妹还是个小弟弟呢。希望不是向村里的那些无脑的捣蛋鬼就好了。’
“喂，野孩子，去哪啊？”
‘真是乌鸦嘴。’趁着四周除了身后再无其他人，菲利西亚快速的翻了白眼，顺便在心里默默用吐槽怼了一下三秒前的自己，拔腿就跑。‘和他们打架回家奶奶又要念，打赢了梅利阿姨会上门，又要多洗点衣服，还会破相，这么算下来，除了可以痛扁一顿以外，真的一点都不划算！’
在无数次感叹个子小，也是有个子小的好处。菲利西亚终于甩开那些小鬼。看着面前的大风车，菲利西亚也没想到因为今天人有点多，自己慌不择路，回过头来，居然跑到了这里。
想起昨天奶奶提醒自己的话，菲利西亚想想还是打算放弃。但是，看着远方只能看到一点点的高大墙壁，她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好奇。昨晚她第一次知道了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不惜外出墙壁，而且，有可能妈妈也是那其中的一员。
‘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志推使得？’
抱着这样的疑惑，菲利西亚慢慢走进了风车塔楼的内部。
塔楼的正中心木制的齿轮，因为风力缓缓的旋转着。每一个齿轮都在被推动，又主导着推动下一个。
“真漂亮！”
顺着靠着墙壁螺旋而上的台阶，菲利西亚一路伤到了塔楼的最顶端。在这里，留给人类活动的空间已经非常的少了。幸好自己还是小孩子，可以简单的穿过风车旋转的中轴。
从通往楼顶，允许维修的小门探身，菲利西亚还找到了不知道是谁遗留下来的望远镜。
简单摆弄了一下，透过望远镜，菲利西亚第一次清晰的看见了那堵课本里描述的城墙。
仿佛要将天空都要一分为二的高度，紧挨着城墙的屋子犹如蚂蚁一般，若非亮眼鲜艳的屋顶，在墙壁的对比下，仿佛要和大地融为一体。
“咦？”从墙壁的上方好像突然出现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点点，菲利西亚揉了揉有些疲倦干涩的双眼。
‘是眼花了吗？’再次从望远镜看过去，虽然小到好像根本不存在，但优秀的动态捕捉视力还是让她的大脑告诉她那里确实有什么在动。
‘是什么呢？’这个问题，直到菲利西亚坐在餐桌上，她也依然没想到一个好的回答。
“恩斯奶奶。”思索再三，越烧越旺的好奇心还是促使她发起了提问。
恩斯并没有像她那样对她责问，不过确提醒了她家里吃饭时不讲话这个规定，晚餐后的牛奶翻倍了。
在痛苦的向胃惯了两杯牛奶后，恩斯将几张报纸放在她的面前。
“这些可以很好的回答刚才你的问题。”
“《目标天空，人类的翅膀！》《国王承认命名：立体装置二代！》通过特殊的技术，让军团可以更加快速救援。人类实现了飞翔的目标……第一个巨人的斩杀……第一例因为立体装置的死亡案例……”
第三日
恩斯刚打开卧室的房门。
就看见黑发黑眼圈的小姑娘站在门前，胸前抱着昨晚的报纸：“奶奶，我想要去调查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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