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3章
嘭！随着一身闷响，菲利西亚借助身高优势从安东尼左手直拳的侧边滑过，用拳头直击腋下。没想到安东尼直接的一脚直踢，收回前伸的右臂抵挡已经来不及，挡住面部的左臂一瞬间承受了所有的冲力，‘糟糕，太重了。来不及调整姿势了。’整个人直接撞在身后保护的稻草堆里。
“真疼啊。”随手将身上的稻草全部拍下来。菲利西亚的右手揉着因为疼痛抽搐着的左手。
“安东尼叔叔，骨头又要裂了啦！”
安东尼揉了揉自己卷曲的棕发，将之抓的更乱：“抱歉，丫头。”
一旁坐着的菲力爷爷拍了拍身边的木凳，示意她坐过来，开口道：“小菲利西亚，刚才的时机找的不错，不过，你还可以思考的更多。今天，你没有很专心啊。”
“老头子，这还不满意吗，要不是我被老头你揍惯了，今天肯定要挨上这丫头几拳的。虽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丫头，你真的又在好好吃饭吗？”
安东尼单手镇压了菲利西亚的不满。右手捏了捏她瘦瘦的手臂。“不过最近牛奶好像还是有用的，以往这么摔，左手绝对脱臼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你恩斯奶奶大鱼大肉的养你，怎么比我们脆这么多。”
‘确实很奇怪。’之前左手接直踢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一股力量覆盖住了全身。虽然再撞上稻草的那一瞬就消失了，但比起那个，直面踢击的左手的像是被什么缓冲了一样。就像是，隔着被子踢得一样。菲利西亚用手指扯了一下左手的皮，除了肉拉扯的痛感，奇怪的感觉也没有再出现。
又是幻觉吗？
‘要是能弄明白就好了。’自从三年前和奶奶说了自己的决定后，奶奶就把自己送去跟着菲力爷爷学摔跤。
只可惜在那之后的冬天，因为染了风寒的原因，奶奶的身体也越来越糟糕。
想起告别前和菲利爷爷的对话。
“菲利西亚，恩斯夫人最近情况还好吗。”
“也还好吧。还是平时的样子。不过，既然上个冬天也好好的，这个冬天也一定没有问题的。”
大掌揉了揉黑色的小脑袋：“最近，多陪陪你奶奶吧。”
“我知道的啦！”
虽然在菲力爷爷面前那样说，但是朝夕共处，菲利西亚又怎么能不了解身边最亲近的人呢。
起身将洗好的衣服挂上门前屋檐下缠绕的晾衣线上。一一检查过门前前几周就放置风干的草药，取下风干的最好的那一株。
“恩斯奶奶，我回来，咦？奶奶？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太阳落入地平线的最后一丝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恩斯不再泛着光泽的银发，看不清表情的脸在光中越发隐晦难懂：“过来。菲利西亚。”
长久的沉默。
在这沉默中，月光接替了太阳的岗位，屋子内，望着奶奶仿佛小时候的面孔，菲利西亚的心情越发的急切。仿佛大风暴来临前的蓄力期，令她实在坐立不安。对面坐着的奶奶在最初开口过，就再也没有出国一言半语。只是静静的盯着桌子上留下的刀叉划痕。
菲利西亚不断地掐着自己的指尖，掌腹也留下了月牙的红色压痕。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用火柴点亮了蜡烛。
烛火在蜡烛上跳跃，蜡泪一滴滴落下，打开了语言的开关。
“十年前。也是一个这样的夜晚。希尔达，你的妈妈，突然将你交给我。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转瞬间，我好像也要把你交给别的人。”
“奶奶！”
“真不知道是命运作弄。或者这本身就是你妈妈想要达成的结局呢。”恩斯将怀抱里的小木盒推向菲利西亚。
“十一年前，在你出生的那一年，村子里你亚鲁托尔叔叔突然来找我，说森林里发生了大事……”
……
““恩斯夫人。亚鲁这孩子今天回来和我说森林里的大型野兽因为不知道的原因都正在往外围赶。我和菲利等会儿去森林里调查一番，再找到原因之前，您最好不要像以往一样，深入内围采药了。”
“我知道了。贺卡，带上这个吧。”恩斯从货架上取出之前调配好的疗伤药。
“多谢了。”
虽然他们的搜查除了肯定了大型猎物向外迁移的行为，却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奇怪处。在那之后，大概一周后，因为必须做的一种膏药。我想着在外围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后。就让菲力陪同我进去了。
进去后，以往能经常看见的小动物都不见了踪影，不过除了比以往更加安静些。因为一路确实非常平和，再陪我到那边草药的生长地后，菲利在先独自追猎一头小鹿了。
因为视野开阔，我也渐渐放下了戒备心。直到在溪边清洗药草根上的泥土时，一个女人从溪对岸的树后向我走来。
我记得她穿着一身奇怪的裙装，只是破破烂烂的看不出曾经的材质，但是很干净。身上露出的皮肤上缠满了令人恐惧的黑纹。虽然我前半生的经历，连巨人都亲眼看过。但太久的平静生活，以及皮肤上太过于惊悚的黑纹，让我还是因为恐惧没能第一时间逃跑或者呼救。
只是一瞬间的呆滞。她就已经在我面前。对我说着不知名的音节。
“不要过来，怪物。”当时大概是这样的一句话吧，我对她吼了出来，明明都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可是那一刻，还是这么冲动的吼了出来。
她朝我笑了笑，用手拉上了我的，在那一瞬，她开口了：“不用害怕，我无意伤害你。我只是想要知道这是哪里。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她的话语像是恶魔的力量一般驱使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无数个其他的方法，曾经他教过我的，但最后我还是答应了。
我告诉她她想要的知识。但是她在离开回家前，不能踏出这座森林一步，也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的踪影。
回到家中，我懊悔了很久。像是年少任性时一样把自己关在房内，写给宪兵团的举报信装满了卧室的抽屉。但都没有寄出去。
“菲利西亚，你不是一直好奇房间里的雪狼皮是哪里来的吗，那就是你妈妈当初送给我作为谢礼的猎物。”也是那时候开始，我开始渐渐怀疑当初造成大型野兽向外迁移，就是因为感受到了更加强大的存在。野兽总是比人类更先感觉到危险和强大。
真是个奇迹啊！至今为止，我都还在为当初的选择庆幸，虽然在我看来，重来百次，也不会是当初那个选择。
很奇怪吧？那是我人生少数的，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的瞬间。
你妈妈，希尔达，那时和我说了很多，她的故乡，有关于猎人，黑色的怪物……在我的人生经历里，我从未听说墙壁内的各个地方有这样的生物。巨人已经让我们人类只能退居与这一方天地。”
“也就是说。妈妈，来自墙壁外吗？可是课本上面都说墙壁外的人类已经灭亡了。”
“是啊，可是，在所有可能性都被否认的时候，不管有多难以置信，剩下的都是正确答案了。”
将所有尘封在记忆里的话说出口后，恩斯才发现，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年，但自己从未将这些忘却。看向因为信息太多，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的菲利西亚，恩斯垂眸挡住了眼底的复杂。
“看看吧，那是她最后托我交给你的。也许，那里会有更多的解答。菲利西亚。咳咳咳。”
又是一阵沉默，空气里只有烛火随着微风发出的细微声音。
“奶奶。”
“……菲利西亚，这个也给你，咳咳。”将手里的两封信推出。“…咳咳，等我走了，如果你依旧想要去调查兵团，那你就带着这封去找你亚鲁托尔叔叔，要不然，就把这一封带给他。然后好好的继续生活下去，找一个好男孩，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奶奶！”菲利西亚带着哭腔扑向奶奶的怀抱。泪水沁湿了衣裳。
“菲利西亚，你一直是个很努力很努力的，咳咳，很努力的孩子。奶奶，真的很开心。咳咳咳，但是离别，也是我们必须学会的一课。好了，别哭了。咳咳，你有一双和你母亲一样美丽的银眸，要好好的保护着！”恩斯用手帕温柔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记得我说的吗，哭多了，女孩子就不漂亮了。”
“奶奶。”
“那就只能今天哭。明天我们一定要是笑着的！”
双手紧紧抓着奶奶的衣服，鼻子里满满的是小时候到现在陪伴自己长大的苦苦的药草香味。感受着颤抖的手一下下抚摸着自己的脑袋，菲利西亚止不住眼泪不断地从眼眶落下。
‘怎么就止不住呢，为什么最后的时间不能好好的笑着呢？’
只有今天。只有今天可以。明天一定要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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