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6章
训练兵团的营地似乎在一个深山里面，一路上因为路上无数的小石子导致板车行进的摇摇晃晃。
‘屁股有些震麻了。’被四周的气味以及摇晃的板车而有些引起晕车的菲利西亚抱着自己的小行李默默的坐在一角。经过了两趟换车，板车上已经满是孩子，大部分的孩子都是来自普通家庭，谈论的内容也大多是未来如果能进入宪兵团的生活。而小部□□穿破烂衣服的，听之前驻城兵团交接的人交谈，大多是每年从贫民区里被买来顶替自己家孩子，用于对付强制征兵的政策。
“好臭！”从菲利西亚坐着的正前方，听到一身低骂。虽然衣服布料已经尽量往普通人的穿着款式接近了，但从细密的针脚，以及干净鲜丽，没有因为反复冲洗或者日晒而掉色的裙摆，统统都指向了一个事实。毫无疑问，一个贵族。
不仅仅是因为稀少的人数，单单是上车时驻城兵团看了她的文件后后惊愕的表情，都可以才想到一个贵族出现在这里是有多超乎常理。
毕竟，从书本上的介绍，以及一年一度的王政设立纪念日的宣传单，都可以看到生活在希娜墙内的贵族生活有多优渥。大部分的贵族都有世袭的爵位，享有大片土地的所有产物。
虽然除了调查兵团，其他兵团的工作几乎没有危险，但是从底部往上爬的过程也大多不是贵族会选择的道路。
‘不过，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她的目标，无非就是宪兵团了吧。’这样想着，因为气味杂陈而越发晕眩的大脑让菲利西亚必须强制自己闭目养神。
只可惜，除了触感，嗅觉，连听觉都要被影响了。
“我说了，你们这些……你们这些人，能不能闭嘴吵死了！”还是那个女生，只不过这次的声量明显打了很多，车厢内静了静，然后是更加热烈的讨论声。菲利西亚捂住耳朵‘这下完全反效果了啊。’
“凭什么让我们闭嘴？”
“你当你是谁啊？”
“就是！”“她是谁啊？”“你认识吗？”
“不认识啊？”
“看衣服大概是个贵族吧？”“贵族吗？那还是不要惹了吧？”
“贵族不会在这里吧。”“没事的。”“难不成是个假的？”
“真的不会在这里吧？”“看她衣服，也不是那种大贵族吧。”“落魄的？”
“我是不是贵族，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你们太吵了，别人想要休息都做不到，能闭嘴吗？”虽然一己之力承担了所有的讨论焦点，但小女孩身上气势分毫不减。
菲利西亚见听着这话的其他人有几个已经站立起来，准备过来动手了，看着那个女孩见有人起立也有些苍白的小脸。正准备开口时，身侧另一个一直在观测情势的男孩先一步开口了：“如果太吵的话，外面的人可以听见的，还没进营地就开始吵架的话，可能会受到惩罚之类的，所以各退一步吧？”
说着示意最靠外的菲利西亚拉开一点遮着的粗布。看到外面陪着板车前进起码的众多人员。其他孩子虽然不甘心，但也都因为害怕未知的惩罚，而选择放弃。
看到事态虽然一度起伏，但最后还是达成了自己目标的小女孩，重新红润起来的笑脸满意的向着菲利西亚身边的男孩点了点头示意。
“诺克菲尔杰尔，你好。”刚才发言的那个男孩压低声音对着菲利西亚介绍了自己。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菲利西亚还是压低声音，瞟了一眼对面，在引起那个女孩的怒视前赶快自我接受：“菲利西亚，菲利西亚法尔玛可。”
“你的姓很有意思啊。”
“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信息吗？这样想着，菲利西亚也这样开口问了。
“法尔玛可，farmacos，不正是医药的意思吗。而且你身上还有药草的味道，这不就很有意思吗？”
“这样啊……”感觉回答也许没那么简单的菲利西亚刚想多问几句，就感觉对面的女生已经第2次望向他们的方向了。
这时男孩也指了指对面，做出一个缝合自己嘴巴的动作。再看到菲利西亚明显明白的表情后，自己也开始靠着后背的木板休息。
‘只能之后再问了。感觉有机会也可以去查查书籍。也许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终于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傍晚，大部分孩子经过连日的奔波，已经疲惫不堪，匆匆食过晚饭后，便都早早的回宿舍休息了。还有些晕车的菲利西亚也不例外。
“咳咳咳”一推开宿舍门，扑面而来的烟雾以及热浪让菲利西亚心中不好的感觉直接拉到顶端。
随手将行李往后一扔，屏气冲了进去，只见靠着窗台的地方一团熊熊烈焰正在燃烧，之前那个马车上的女孩子捂着口鼻，不知所措的望着越来越大的火苗，身边还堆积着不少不知道从哪里搜集来的粗布。
菲利西亚也不多说，这个情况也没有时间多说，直接一把把女生拖到门外。与此同时，其他女生先一步去报告的教官也已经提着水桶来了。
看着室内漆黑一片的窗台，教官直接黑沉下了脸。“你们两个！既然这么闹腾，那就直接在外面跑圈到明天天亮，直接回家。”
“凯布斯教官！这里面……”
晚饭没有吃好，就连一路旅途的煎熬都还没有缓和就已经被莫名其妙牵扯，并且就要被遣送走了，菲利西亚顿时想要开口为自己争取一下：“教官，”我没有在屋内生火。
“报告教官！”依旧是那个女孩，车上的大嗓门这次也充分的发挥了它的作用。一己之力压下了其他所有人的声音！
“这次事件是我一人做出来的，所以也应该是我一人承担惩罚！”
“我现在不想听。现在立马去跑，要不然就直接带上行李，跑步下山。”
“是！”
山顶的夜晚比起城镇里更加安静，也更加温柔，徐徐的晚风让散发着热意的身体填上几许清凉。在顶着漫天星光跑了十几圈后，一天累计的疲倦令菲利西亚也逐渐迈不开步伐。更不用说另一个本就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女孩。
再打了不知道第几个哈欠后，除了机械化的奔跑，菲利西亚已经连明天可以怎样辩解的思路都已经糊成一碗捣碎的药膏。“喂，你！”喘着粗气的女生在被第三次被菲利西亚套圈的时候，开口叫住了她。
放缓了自己的步伐，将眼前温暖的大床的幻像摇出脑外，菲利西亚扭头望向她。
“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明天你不用担心，我会解释的，你如果不想离开的话。”大小姐一本正经的说着，只是之前近距离烧火，导致整个人污手垢面的，活像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乞丐。后来又因为困意而磨蹭眼眶的双手硬生生在脸上糊了一层黑面膜。
噗呲。看着这个相貌，菲利西亚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察觉到被嘲讽的大小姐瞬间也不困了，整个人像是吃了新年的炮仗一般。“你笑啥？瞧不起我？”
“不，”笑容刚挂脸上就觉得大事不好的菲利西亚赶紧把他拉到兵团后勤处给他们准备的木桶前。借着微弱的月光，指着水面上的倒影：“是因为你的脸太像我村里的那只喜欢滚灶台的小猫咪了”其实更像是新年烧大锅饭的黑锅底，不过有些善意的谎言还是必须的，为了自己的安全。
“真假？”
“真的。”
也许是心虚，但更多的应该是重新拥抱大脑的睡神。大小姐狐疑的眼神转了转，也接这样放过了菲利西亚。
两人重新回到跑道上。离天亮还有很久，看着前方皎洁的月亮，菲利西亚迈开脚步。
‘做一个追赶月亮的人。’略微有些不合时宜，莫名其妙，但却特别贴切的描述了这一刻的心境。
“喂，你跑慢一点，等我一下。呼，呼……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我叫伊尔玛奥斯特。虽然可能对你来说并不会很高兴认识我，不过一般来说，能认识我是你的荣幸。总而言之！”你要感到荣幸！
“菲利西亚法尔玛可，很荣幸认识你。”
“哼，确实是你的荣幸!”‘不过，一个法尔玛可？但又不知道奥斯特？同姓？还是完全不在意？’
“大小姐，你能快一点吗，照这个速度，我一会儿就要睡过去了。”
“你是不会累吗？我们还有一晚上要跑啊？还有都说了不是大小姐了！喂，你慢一点！我命令你！！！”
“跑快点，等会儿兴奋了就不困了，要不然等会儿你就会困得迈不动腿了。”
“这种事我肯定知道啊，不用你提！”
……
“喂，拉我一把。”
……
“求你啦！”
……
“恶魔！混蛋！我明天果然还是不要帮你了！”看着再一次擦肩而过的菲利西亚，伊尔玛憋了两次，但声音还是\"不小心\"带了点小小的哭腔。有些想要自暴自弃，自己的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这样下来，连在爷爷面前夸下的海口都像个笑话，面前是族人对自己讥笑的面容。心底里仿佛有声音在不断的说：‘放弃吧，你不行的。女孩子天生就是要嫁人的。’‘伊尔玛，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伊尔玛，你不行。’
‘我可能真的不行了，妈妈，这么小的挫折，我都感觉好像无法承受，对不起。’
但看着前方坚定向前的背影。
‘再多跑一步，不管什么，不争馒头，都要争这口气！一定不能倒在那个恶魔面前！’
一步一步，伊尔玛拖着几乎没有知觉的双腿，努力的向前走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短短的一瞬，风声伴着呼吸声从后方传了过来。一只滚烫的手拉住了她的。
很热，这是伊尔玛里第一个想法，比傍晚的火苗还要炙热，像是带着燃烧一切的决心，从指间烧到了心底。
碧绿的双眼被奔跑着的背影牢牢的占据着。紧握着的双手仿佛传来了源源不断的力气，支撑着每一个下一步都更加的有力且坚定。
从月光奔到微光从天边泛起。
两人停住了脚步，晨风亲吻过红润的脸颊。这不是伊尔玛见过的第一个日出，身为名族贵女，日出之时，已经要准备好进行一天的课程。这也不是菲利西亚见过的第一个日出，无论是和奶奶在一起时顶着晨光去采药，还是后来为了变强早早的训练。
今天的天气甚至不是特别的明媚。但这是第一次，她们怀抱着无法言喻的情感，从无到有，注视着那抹明黄点亮整个世界。这种拥抱整个世界的感觉有令人着迷的魔力，一切的一切，熬夜一宿的疲惫，心中踹怀的心事，还是前方未明的未来。都在这样大自然的瑰丽下失去了颜色。
这一刻，在无论多久的未来，都在记忆里都闪闪发光，毫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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