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牙狱
江流宛脱掉赵南知的鞋袜外衣，掐了个决，涤净衣物上的污垢，让其躺在床上。
做完这一切后，江流宛松了一口气，她很庆幸镜遥能出现，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把赵南知给带回来。
江流宛向镜遥道了一声谢，却没有丝毫放松之意，赵南知很聪明，但往往聪明的人容易钻进牛角尖里。
镜遥躺在椅子上哑然笑道：“咱们江大小姐都会说谢谢了，真是稀奇。”
江流宛现在没有心思和镜遥斗嘴，“怎么样才能让她接受现实，而且明白这一切与她无关。”
江流宛从小锦衣玉食，又是有着家中长辈惯着，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棘手情况。
镜遥背对着屋内却不以为意，“很简单，让她自己做出选择就好了。要么活着，要么跟着他们一起去死。说不定我还能白捡圣人印呢。”
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只有活着和去死两条路可以走。
可是该怎么让赵南知不去钻牛角尖。作为原本那个精明的赵南知活着，就让江流宛犯了难，让她活着很容易，可是活着得有个目标啊。
搬过板凳坐到镜遥身边，“镜遥前辈。”
镜遥心中警铃大作，“别让我帮忙，我可没办法，你俩天天睡一块，你可比我了解她。”
江流宛挠了挠头，好像是这样，可又该怎么劝她呢。
江流宛双手撑地，让后背不至于贴在地上，仰脸看天问道
“镜遥前辈，你会不会那种控制人心智的术法啊。就让赵南知忘了这些，或者让她失忆，忘了自己是谁。”
窝在躺椅里的镜遥对她这种随口说的东西根本没上心，敷衍道：“当然会，当年我四处游历搜集了不少好东西，不止能让她失忆，还能让她爱上你，对你死心塌地，怎么样，动不动心。”
江流宛咽了口口水，她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但嘴上可不能承认，“我在说正经的。”
镜遥讥讽一笑，江流宛那点小心思也能瞒得过她？
“我也在说正经的，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然后你让她把圣人印卖给我。”
江流宛突然坐直了身体，“那你教教我呗，我想到该怎么办了。”
镜遥答应的痛快，“好啊，头伸过来。”
江流宛不明就里，教个术法怎么还要把头伸过去，却还是照做。
伸出左手，并起双指，左手狠狠弹在江流宛额头之上，疼的江流宛眼睛立马红了，莹莹的眼眶眼看就要流下眼泪。
“你干嘛！不教就不教，怎么还打人。”江流宛吃痛委屈的很，揉着额头喊道。
镜遥反问：“谁不教了，好好感受一下。”
脑海中突然多了些什么，镇静心神，江流宛细细的感受着，一篇文字现于脑海之中。
细细看完，江流宛试探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这东西在他们那传承了几千年，我可是费了点功夫才骗来。”镜遥很是自豪。
思想争斗了一番，江流宛最终放弃了这个馊主意。
夜幕降临，江流宛点起了灯，赵南知还没有醒。江流宛和镜遥一直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璀璨星河。
江流宛突然问道：“天上的星星长什么样子，我们看到的点点光芒吗？”
镜遥随手一挽，手里捏着一粒不起眼的石头，“长这样。”
看了一眼，江流宛质疑道：“天上星星怎么可能就是一块块不起眼的石头，他们在发光啊。”
“你见过飞升以后的仙人吗。”没有疑问，镜遥语气平淡的就像在说明天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
琳琅天下至今为止，还没有以为飞升以后的仙人回来过。
镜遥自顾自的说道：“星星映射的是仙人的光芒啊。那么多人想要成仙，却不知天上仙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两人说话间，屋内有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是赵南知醒了。江流宛急忙进屋，赵南知已经坐了起来，只是整个人还是像丢了魂儿一样。
镜遥在院中喊着，“出来坐坐，今晚的风吹得挺舒服。”
赵南知拒绝了江流宛的搀扶，自己慢慢走到屋檐下坐在板凳上，与镜遥中间隔了个江流宛。
镜遥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桃子，手指做刀，凌空划了划，桃子皮便落在地上。
吃了一口桃子，含糊说道：“今晚心情还不错，给你俩个机会，一人问两个问题，我尽量回答。”
赵南知看了看江流宛，“城里的人都怎么了。”
“死了，尸体都不剩的那种，没有一点痛苦。”镜遥的声音空灵，不带丝毫感情，对于城中上千户，几千人的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是谁杀得。”
镜遥有些纠结，“人太多了，你要是想去替他们报仇，我劝你现在放弃这个想法。你自己找死我是不会拦着的，而且他们也乐得你去送死。”
赵南知若真是满腔热血的去报仇，那正好应了这些人的意。
他们这群人，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对一些身怀不俗气运的人动手，但都是修行中人，便是身为圣人的陆沉也不好说什么，修行中人的生死自负，这是众所周知的规矩。
也有妄想对镜遥出手的，可惜他们找错人了。镜遥可不管你是谁，路上遇到了，没惹着她的都要踹上一脚，更别说主动送上门来的。
被镜遥伤了根本，杀了几十人之后，这群人在人世间蛰伏了上千年。
最近不知为何又是蠢蠢欲动，跟在陆沉身后，或许是想着等这位圣人选择将自身气运散入天地间的时候捞一笔大的。但他们失败了，因为陆沉没有这么做，反而去了圣人传承的竹楼。但他们找到了一个更容易得手的目标。
望城，城中人大多身怀气运，只是数千年来不与外界通。
“你告诉我是谁。”赵南知执意要知道是谁干的。
镜遥无奈，“是一群四处收集气运的人，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他们好像自称什么‘牙狱’。”
赵南知点了点头，镜遥不愿用窥心之术，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终于轮到江流宛了，这两个问题太过珍贵了，仅次于圣人的大修士亲自解答，镜遥活的太久了，很多东西她比陆沉知道的还要多。
江流宛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杀了满城的人。”
镜遥吃完了桃子，随手将桃核扔在院中角落，“因为他们想要赵南知的气运，但是赵南知待在茶铺的小天地里他们怎么拿得到，她只要不出城，我就会待这座城里，不会有人敢对赵南知动手。”
“那对门那个小子呢，偷了赵南知的气运，他一个人的气运就抵得上半城人，居然还没死。”江流宛一提起陈志，就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去把他给打死。
“当然是我不让他死了，我收了他老师的东西，而且我问过赵南知了，要放过他这一次。”镜遥说完，摆了摆手，小声嘟囔道：“好了，两个问题都问完了。我这泄露了多少天机，将来免不得挨几下雷劈。”
江流宛小心的看了看赵南知的脸色，她害怕赵南知真的走出去送死。
赵南知想了很多，她很感谢江流宛把这两个宝贵的提问机会就这么用掉，都是与她有关，没有一点有关江家的。
现在赵南知理清楚了很多。
一切的开始是陈志父亲用秘法将自己的气运转移给陈志，后来自己父母死在山上。然后是陆沉走进这里，在茶中留下气运，和一枚圣人印，引来无数外乡人自己救起江流宛。
再就是镜遥来到这里，被陆沉设计留在两人身边，最后在茶里气运枯竭的时候，‘牙狱’的家伙将望城屠尽取走气运，只剩自己与身怀半城气运的陈志。
现在陈志不知逃去什么地方了，应该是逃出城了。
赵南知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现在他们的目标只剩我与陈志。要怎么做才能付出最小代价把他们全杀了呢。”
城中人是死是活与赵南知无关，只是陆沉的到来让她不用死了，仅此而已。若是没有陆沉的到来，没有后来的一切，那么她的结局也不过是同满城人一般。
现在她活下来了，不说背负起复仇的命运，而是买卖，赵南知受过城中很多人的照顾，自然就要有所回报，现在他们死了，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就只剩替他们报仇这一个选择了。
想通了这一切，赵南知逐渐恢复了精神，现在已经有一个目标了，剩下的所有就是想办法在二十年里实现，因为这座天下只剩二十年了，如果办不到，就只能等琳琅天下崩塌的时候天上仙人替望城报仇了。
转头看向镜遥，“我有一个疑问，我拿到了槐树叶，那陈志还有我的气运吗？”
镜遥伸出左手，曲起两根手指，意思是这是今天第三个问题了，“当然，我只是替你取回了槐树叶，气运我懒得拿，毕竟我有些好奇他以后会如何。”
赵南知暗自松了一口气，比自己预想好的多。
“既然如此，那我们过几天便出城吧，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天下是如何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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